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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他慌忙跑过去,临到近处却又莫名地不敢走了。 他看见那人的手里握着一只碗,碗里似乎有着一些水迹,是融化了的雪吗? 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是小夫子! 小夫子怎么睡在这里? 他喊他,没有用。无论他怎么喊,小夫子就是不肯睁眼。 “我来接你了!为什么不理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他声嘶力竭。 “明明是你的错!是你要害我……你要害我大承!” “你现在就想解脱吗!我不准,你怎么能!”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炽的阳光烘烤着地上的雪,他眼睁睁看着小夫子的身体慢慢融化。 一点一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这就是他们的命运了。 悲恸把他的心蚕食,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是,在最后的光黯淡下去时,有一只手把他拉了出来。 那只手替他擦去满脸泪水,软语骂着:“怎么这么没用,这点事情就撑不住了,还想当一代贤君?” “没有人教我管教我,我怎么去做贤君。” “我会陪着你的,我从头开始教你。” ——不要再害怕了,我在你的身边。 周棠睁开眼,看见了面前的人。 “小夫子……你在……” “是的,我在。” 周棠望着他眨了眨眼,忽然眨下一颗泪来:“那,我们重来……” 洛平怔忡半晌:“……好,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周棠:本将军罚你充军妓!洛平:…… ☆、第五十章 离人归(下) 周棠听见洛平的话,安心地闭了眼,又再度睡去。只是手里攥着小夫子的衣袖,揪得布料皱成一团,洛平想动一动都不行。 他是满足了,洛平的心里却不得平静。 周棠无意识的话,是想要表达什么?他在梦里见到了什么?他所说的“重来”,是想要有个什么样的结果? 洛平守了周棠一夜,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理清。 破晓时分,周棠的高热已经退了,只是还没有要醒转的意思。营帐外始终没有动静,大概方晋嘱咐过不要来打扰。 看着周棠死活不肯放松的手指头,洛平苦笑,把袖子撕了,起身出了帐外。 方晋正在练兵,将士们都很专注,不过士气明显有些低落。毕竟,这是他们这支新锐队伍遭遇的第一场惨败,而且自家主帅还受了重伤,已经数日都没有露面。 洛平来到方晋身边:“仲离。” 方晋目光不离校场:“他好些了?” “性命应当无碍了,静养几天就好,咳……往后,还要劳烦你照顾着了。” “那你呢?你这就想走了?”方晋转身看他,注意到他熬红的眼睛和残破的袖口,微皱了眉头,“慕权,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我?小风寒,过几天就……” “我不是在说你的身体。”方晋打断他,“你心里分明一刻都放不下他,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他是你的心病,你什么时候能治愈?” 洛平抿唇,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方晋自知说得有些重,忍不住想去扶他,洛平却退后一步道:“他不是我的心病。” 方晋的手停在半空。 “他在我心里……不是什么折磨人的伤病。”风沙卷起他散乱的长发,迷了他的眼睛,以至于他没有看见远处营帐中踉跄奔出的身影。 这一世的周棠,是剜去那些腐肉,然后一层层长上去的新肉,疼固然是疼的,但只要他不再让这处伤口暴露在外,总有一天,到他别无所愿的那一天,就会好的。 洛平的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仲离,他是我所有病症的良药……”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顿了一下,洛平察觉到了,刚回过身来,猛地被一股大力冲撞,撞上后面的旗杆。他的腰上紧紧箍着一双手臂,用力到颤抖。 “洛平……” “是我。” “你还敢不告而别?!” 周棠一拳擦过他耳畔,打在无辜的旗杆上,半幅袖子擦过洛平的脸颊。 本来这一拳,他是想打在洛平的脸上的,可是临时改变主意了。大概是因为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吧,又或者是因为此刻在他发间轻抚的手。 刚清醒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也很寒冷的梦,但不记得梦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小夫子跟他说话了吗?那是梦里的情景,还是真实的? 脑袋混沌了太久,他根本分不清,直到发现手里的袖子。 撕断的袖子还带着熟悉的味道,那么那个人呢? 心里蓦地胀满喜悦,又倏然落空。急急忙忙出来寻找,甚至顾不得自己邋遢狼狈的形象暴露在将士们面前。 他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风里带来的声音说,“他是我所有病症的良药。” 触手可及就是小夫子温暖的皮肤,吼完那句质问,周棠就失语了,只是贪婪地看着这个已经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人。 小时候他这样抱着他的腰,觉得这个人又高大又温柔,就像是仅属于自己的神明。 而现在,他可以把这个神明完完全全地拥进自己的怀里了。 不用害怕他会逃走了。 洛平望着周棠的双眼,感觉得到那里面的幽深和炙热:“我没有要不告而别。” “……”周棠眸光闪了闪。 “将军!” “将军没事了!” 校场上传来士兵们兴奋的声音,看见将帅似乎很精神的样子,他们的情绪高昂起来。很快,有人发现了被自家将军制住的洛平。 “唉?那是什么人?” “怎么回事?谁惹将军动怒了?” “嘿,那人谁啊,作死呢吧!” “闭嘴!”周棠骂道,终于意识到场合的问题,松开桎梏洛平的胳膊,拉起他往营帐走去,“你跟我来!”又对方晋道,“军师,你怎么练兵的!” 士兵们立刻噤声,方晋也收敛了心神,看了眼摇摇欲坠的旗杆说:“将军神力……来人,把旗杆换了。” 定北大将军在众目睽睽下把人强行拖走了。 在他们摄于周棠淫威之际,只有洛平看见他红透了的耳根。 周棠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胸口的伤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