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当然稳赢。 颂然夸完英菲尼迪男神,久久没等来对面回应,还以为贺致远生气了——他印象中的贺致远一直是成熟稳重的精英形象,哪里想得到精英先生会斤斤计较地对着镜子比输赢? 于是他忐忑不宁地清了清嗓子,说道:“贺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主动向你坦白,就是因为心里没鬼。要是有鬼,我肯定藏起来不让你知道了。还有,我又不会读心术,遇到不认识的人,第一印象当然是看脸的嘛。我也不瞎,怎么可能对着帅哥不心痒……你要是拿这个怪我,我不认的。” 贺致远忍不住笑了:“放心,法不溯及过往,你之前喜欢谁是你的自由,我不怪你。但从今天开始,为了我,你得把他放下。” “一定一定!”颂然满口答应,“以后见到他,我一定装作不认识,保证不搭讪一句话!” 这话令人愉悦,贺致远的心情舒坦了不少。 他摘下一条深色细纹领带,竖起衣领,动作娴熟地系上。过程中,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作一滞,不禁摇头笑了。 无论是根据亚洲人还是欧美人的审美标准,他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材向来充满自信,为什么颂然随口说出一个比较对象,他会如临大敌? 这个平凡的小邻居,相识不足十天,几通电话,居然就不露痕迹地烙进了他心里。 他大概真的有点失控了。 “颂然,我很好奇,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形象?” 贺致远低头整理袖口,随口问了一句。 颂然一惊:“呃,这个……” 他眼前瞬间浮现出了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型微胖、头发不算浓密、穿格子衬衫、和蔼可亲的IT大叔形象。 老实说,他也期待过贺先生是个型男,可他心里有数,现实中集诸多优点于一身的男人太少了。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英菲尼迪男神已经占了一个坑,贺先生要是再占一个,那他的桃花也太灿烂了。 颂然不想冒犯贺致远,避重就轻地说:“贺先生,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好听,很有磁性,值得人信赖,性格也很温柔……嗯,而且沉稳,大度,有耐心,对我非常好。” 贺致远挑眉:“没了?” “还……还很帅。” 见他不满意,颂然立刻违心地补充了一句。因为心虚的缘故,嗓门很小。 贺致远这回是真乐了。 看起来,他的颂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颜控。离回国还有一段时间,他得尽早发张照片过去镇一镇邪,以免隔着太平洋管不住人,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情敌撬了墙角。 时钟指向八点整,贺致远换好了一身黑色正装,伸手拉紧领带,镜子里映出的样貌严谨且禁欲。强烈的荷尔蒙气息散发出来,盖过了男士香水味。 他拿起手机,推门下楼。 “颂然,虽然我很想再陪你聊一会儿,但我得去公司了。”他抄起搁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皮质吊坠左右晃了晃,黑红金盾徽一闪而过,“你一个人睡得着么?” 颂然害羞地点了点头:“睡得着。” 贺致远又道:“你刚答应做我的小男朋友,按理说,我应该多抽出些时间陪你。但是接下来一周,直到我回国,我的工作强度都会处于地狱模式,每天只能像这样陪你讲一会儿电话,你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颂然忙道,“我都单身二十几年了,不在乎多一天少一天的。你尽管忙你的,不用顾及我。” 贺致远顿了顿,温声道:“抱歉。让你的日子过得和从前一样,是我的失职。等我回来,一定加倍补偿你。” 颂然更羞涩了:“嗯。” “让詹昱文给你量一量体温,该吃药吃药,该睡觉睡觉,别熬夜。” “嗯。” “晚上要是做梦了,只许梦到我,不许梦到别人。” 末尾六个字说得慢而重,三分威逼,七分暧昧,仿佛刻意强调着什么。颂然窝在床角,红潮一路从脸颊蔓延到了脖子。 “嗯,只……只梦到你,我保证。” 嗓音轻如蚊呐。 独栋小楼的私家车道上,安静了一整夜的车子发出轰鸣,驶入了铺满落叶的街区小路,随即加大油门,离开余温尚存的居所,几经转折,开上了车来车往的101公路。 太阳早已升起,光线射入车窗,随着路旁掠过的树木飞快闪烁着。 贺致远感到刺眼,伸手打开车顶的眼镜盒,取出一副墨镜架在了鼻梁上。 这是一个美妙的早晨。 六点钟的时候,他还是一头有崽子没伴侣的孤狼。八点钟的时候,他已经把电话那头说话磕磕巴巴的小可爱揣进了兜里——尽管不是十全十美,多了一点恼人的小波折。从今往后,他要严实地捂住衣兜,不放小可爱出去,免得被同楼那只饿狼发现了,叼回狼窟里。 开什么玩笑。 他这头饿了整整五年的狼还没下口呢。 第二十七章 Day 10 06:14 这天晚上,颂然果真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初夏,客厅宁静,远处传来一成不变的单调蝉鸣。8012A的风铃草与8012B的卡萨布兰卡被移植到了同一座阳台,又同时入了花期。细叶与阔叶交织成片,调和成一种清甜的香。 他在落地窗边画画,布布趴在地毯上,拿着一匹小木马认认真真地走迷宫,而贺先生手持水壶,一盆一盆地浇灌花卉。大约是因为没见过正脸,贺先生一直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忙着手里的活。迷离的阳光虚化了人影边缘,体型不太清晰。 颂然望着他的背影,牙齿轻咬笔杆,心里痒痒的——这个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呢? 会和他给予的爱一样美好吗? 曾经有那么一段最寂寞的时间,颂然迷失了方向,不明白自己活在世上有什么价值。每每新闻里播放孩子意外身亡,父母在镜头前歇斯底里地痛哭,他就会想,如果某天他死了,这世上会有任何一个人为他悲伤哭泣吗? 不会有的。 他的死亡激不起一滴眼泪,早在父亲将他领到孤儿院门口,留下一个谎言然后决绝离去的那天,他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他寻过死,锋利的剃须片划破手腕,创口很平滑,猩红的血液就那么涌出来,顺着掌心线淌到指尖,一滴一滴落下。血腥气浓到呛人,却唤不醒在绝望中麻木的痛感。 可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