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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懂了。” 贺致远怒问:“以后还乱说话吗?” 颂然疯狂摇头:“不,不说了!” 空气终于沉静下来,退去了濒临爆炸的火药味。颂然捧着手机,仿佛披了一件定身袈裟,雕像一样死死砌筑在床上,半天都不敢挪一寸窝。耳畔余音绕梁,一句话萦绕了千百遍,尽是贺致远愤怒的声音——我就是想要你这个人! 颂然轻轻拍抚着胸口的位置,眼泪差点落下来,只想给贺致远举一张黄牌。 这太犯规了。 以前贺先生骂他,他至少要沮丧一整天,现在贺先生骂他,他几乎要开心得晕过去——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他向后仰倒在床上,咬着被子一角连续滚了好几圈,又一拱一拱地挪到床边,伸手把顶灯关掉了——他要藏在黑暗里,听贺致远用磁性的嗓音对他说情话。 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这个优秀的男人,他的声音,他的爱,全部都属于自己一个人。放眼望去,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贺先生更好的男人了。 颂然激动难抑,卷着米黄色的小毛毯又多滚了两圈。 但突然间,他的动作僵住了。 真的找不出吗? 他纹丝不动地躺在那里,望向漆黑的天花板。它像一块幕布,慢慢朝两侧拉开,在泛着柔光的荧幕上,映出了阳光下、车窗内,那一张深邃英朗、令他朝思暮想的脸。 第二十六章 Day 09 22:39 贺致远抄起衬衣利落地穿上,拎住前襟抖了抖肩膀,抚平下摆,从衣领一粒一粒往下系扣。正系着,手机里传出了颂然吞吞吐吐的声音:“贺先生,我觉得情侣之间,应该……应该坦诚相待,不能藏着秘密不说。” 贺致远手上动作一点没停:“你藏了什么秘密?” 颂然措手不及:“啊?” 贺致远低笑:“你这语气一听就藏了东西,可能还是个大件。没事,你说吧,坦白从宽,我不扣你印象分。” “哦,那我……那我组织一下语句。” 颂然紧张得十指握成拳,低下头,屏住呼吸,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然后把心一横,抬头道:“贺先生,我赚钱不多,本来都住那种最便宜的、水电均摊的老公房。最近搬过来,是因为我……我想见这里的一个人。” 贺致远闻言,唇角那抹悠闲的笑意一刹那凝固了,正在系扣的手指结冰一样冻在胸前。 “男人?” 颂然点头:“嗯。” 音量压得很低,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贺致远忽然记起,之前林卉逼着颂然同意交往,颂然曾经提及他有个喜欢的人,正在努力追求。当时他以为颂然只是随口胡诌,编来挡一挡林卉的桃花,想不到还真有这么个人。 半晌,贺致远的表情与肢体才慢慢融了冰。 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系扣子,只是衬衫底下的肌肉明显紧了紧:“他叫什么,住哪栋?” “住……就住我们这栋,几层我也不知道。”颂然慌忙摇头,“我只见过他一面,看房的时候远远瞧见的,后来就没再见过了……” 只见过一面,那就是一见钟情了。 贺致远眉头紧蹙,脸色更差了——听起来对方似乎生了一副好皮相,这小区里住着几个有名有姓的影视明星,也不知道是不是给颂然撞上了。要是这样,他还真不一定干得过。 他沉住气,故作平静地问:“现在呢,还喜欢他吗?” “现在……现在当然是更喜欢你了!” 颂然急着辩白,脱口而出。 这话的本意是为了安慰贺致远,可他不擅长撒谎,没堵住漏洞——既然有“更喜欢”,自然就有“一般的喜欢”,而一般的喜欢,还是喜欢。 贺致远吃醋了。 对他来说,有情敌不是问题,问题是情敌和他们住一栋楼。未来的时光那么漫长,颂然总有几率遇到那个男人。他相信颂然的品性,不怕被绿,但萌生的感情并非理智可以压制,光是想象那一秒颂然为别人亮起来的眼神,他就如鲠在喉。 贺致远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不属于他的,送到眼前都不会多看一眼,属于他的,别人多看一眼都算挑衅。 而颂然属于他。 压抑了五年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刚被激起,马上出现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情敌,这无异于领地中贸然闯入一只陌生的雄狮,对他裂目咆哮,公然寻衅。 比起宣示怒意,他更想要在对峙中赢下来。 贺致远感到胸闷,单手解开衬衣领口透了透气,又抿了抿冷硬的唇角线条,问道:“他长什么样?” 颂然小嗓门:“就……挺帅的啊。” “具体一点。” 这次颂然学聪明了,滴水不漏地堵了回去:“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真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真的!” 你看,我都记不清了,说明印象不深,根本就没帅到哪里去,求您快点翻页吧,千万别惦记了! 他默默祈祷。 但贺致远不打算就此作罢,追问他:“身高。” 颂然没辙,老实交代:“大概一米八六的样子吧。” 贺致远调整了一下站姿,转向衣帽间。落地穿衣镜里映出一道高大而笔挺的身影,腿长肩宽,上下身比例协调,目测无可挑剔。 一米八八,能赢。 “身材呢?” 他继续问。 颂然草草回忆了一番,挺不好意思地说:“身材……也挺好的,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类。呃,我没看过他脱衣服啊!就是……就是随便形容形容……” 贺致远几下把刚系好的衣扣全解了,撩开衣襟朝两侧一掀——胸肌结实,腹肌清晰,V字人鱼线深入裤腰,裆部还有一个硕大的鼓包。 可以,也能赢。 他不由就轻蔑地笑了笑:“其他的呢?” “其他的……”颂然快要不好意思说下去了,觉得自己简直红杏出墙,脸颊火辣辣地发烫,“他……笑起来很好看。” 贺致远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打了个九十九分。 “还有吗?” “还有,呃……他好像也有个孩子。”颂然说,“跟布布差不多大,我只看到侧脸,分不清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贺致远轻松地耸了耸肩,再度把衣扣一粒一粒系上,开始挑选领带。 更不用怕了。 布布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