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与云和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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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想活下去。 自上次被宗殊白使计诡诈她逃出宫外,知蓝山庄十几名死士被擒,她这些时日被困在舒怡宫内,隔断了从前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即便是一国公主,可父皇已去,现任的皇帝名义上是她的皇兄,但在这宫里亲情血脉向来是比水还淡,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况且,就是父皇尚在,就她做下的那些事,不消有十分证据,即便宗殊白虚虚实实捕风捉影的送到御前,凭她对父皇的了解,也绝不会容下她。 自己亲生的父亲都不敢指望,更不需谈从从前中宫那位肚子里爬出来,天然就有仇的兄长。 这一次既是有人给她创造了这个机遇,这是她活着走出黎宫唯一的机会,她必须得把握住! 一片静默中,宗兰揉了揉眉心,将手里的念珠随意丢在了桌子上,扶着椅子把手慢悠悠起身。 殿内伺候的人都有眼力见儿的随着太妃往出走。 到了门口,宗兰头也没回的清咳一声。 皱眉瞪眼看着云和的宗竹脸上马上就收了所有表情。 知道这是咳给自己听,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轻轻的咳声中浑身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她不情不愿的跟在宫人身后出了大殿。 云和用帕子擦了擦手,拖着长长的衣尾起身落步在外厅桌子旁坐下。 兀自倒了两杯已经凉了的茶,比宗兰更像这座大殿主子似的扶着袖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殿帅,请。” 掖了掖被角,宗殊白起身关了内室的门。 云和看着淡然坐在对面的宗殊白,暗自沉下一口气。 “本宫知道当初刚回来时父皇交代过让你查我,自入京来本宫也确实在别人央求之下做过一两件糊涂事,但本宫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你所说想干涉大黎内政的意思。” 宗殊白抬眼,“公主是想说您确实有罪,但罪不至死?好在等下与我谈条件时,让本殿放你一马?” 被他这样直白呛声,云和嗓子一噎,说不出话,算是默认。 宗殊白没做纠缠,“别人央求,别人是谁?” “是谁你早知道,殿帅何必明知故问?” 宗殊白翻开眼皮,定住云和视线。 云和本来不想闪避,可那道视线太过凌厉,她根本就接不住,“是……是八皇弟。” “公主这是认了陛下登基之前在北郊御路遇刺一事是与您有关?” “自然无关,本宫只是耐不住八皇弟乞求,借了他几个人用,至于他用来做什么,关本宫何事?” “几人?”宗殊白笑,“知蓝山庄的七大高手齐齐出动,外加几十名弩箭手,这可不是公主口中所说的几人那么简单。” 云和眼眸里有瞬间的慌乱,又很快镇定下来,“本宫只是借了他几个随身侍卫,至于你所说其他人,概与本宫无关。” 宗殊白面露微冷,不给她半点儿喘息思考的时间,继续发问,“公主是想说,给八皇子和知蓝山庄牵线的是您的侍卫,您对此事并不知情?” “是!我不知情!” “八皇子勾结江湖人士刺杀太子,屠杀村民之事也都与您无关?” “无关!” “一切都是八殿下一人所为?” “是他!” 宗殊白停下步步紧逼,缓了声音道:“不知公主这番话,当着八皇子的面还敢不敢再说一遍?” 什么意思,云和皱眉。 这是不打算与她做交易放过她? 不对。 他手里分明有自己用安南语和棠知蓝所通的密信,若是不想交易何必多此一举问这个,难不成他是想在交易前再想利用她拉老八下马? 云和试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手指摩挲在杯沿上,宗殊白头也不抬的说起别的,“十年前,安南王陈寿长频在黎安两界引发骚乱试探,先帝刚生出讨伐之意,陈寿长不久便来了京都,为表臣服之心,他纳贡之后亲自向先帝求赐婚,在所有公主里面只有你是适龄之人……” 没想到他突然把话头儿转到这儿,云和心狠狠一抽,藏在红袖里的手握紧,指甲掐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得疼。 只因宫里只有她一个及笄的公主,她就要被父皇赐给比她大两轮还多的陈寿长。 甚至他的几个儿子里都有比她大十多岁的。 再加上安南小国不通教化,安南王府姬妾成群,陈寿长更是荒淫无度。 在安南十年,她虽有王妃之名,却从未享过王妃之尊。 离乡背井的那十年,是她藏在心口不能被人提及的一根刺,只要一想在安南的日子,她就觉得无比羞辱。 宗殊白淡淡看过面色惨白的云和一眼,没有停下的意思,“臣还记得公主到了安南还不足半年,安南王就往回通报说公主产下一子……” “你住口!”话是像尖刺刺在身上,云和腾得站起身。 她浑身颤栗到需扶着桌子才能站稳,以为已经哭干了的泪腺再次张开,眼泪汹涌到连她自己都无法制止。 云和这副表现,不用再往下提,宗殊白也能确认他让人探听来的消息是真的了。 安南王嫡子,大黎朝云和公主唯一的儿子陈玮——在八岁生辰那日溺毙于安南王府的池塘内。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同一日,云和先是收到母妃过世的死讯,下一刻便看到了儿子湿漉漉的尸体和藏在衣服里肩膀上的淤青。 将掀开的茶杯盖重新扣上,里面的茶水一口未动,宗殊白看向站在一旁摇摇欲坠的云和,“公主想做的交易,我可以答应,只是我得先知道你这次回大黎的目的到底是为何?” 就算是承受着丧子之痛,害她失去孩子的是远在七八千里之外安南王府的人,即便是要报复泄恨也该是在安南才对。 没人应声,宗殊白也就静静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云和才渐渐平复好呼吸,双目无神的颓然坐下,“本宫要毫发无损的离开这皇宫。” 宗殊白不置可否,“那要看公主所说的话,值不值臣这样做。”三文不吃鱼的织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