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野火在线阅读 - 第十一章 互相祸害

第十一章 互相祸害

    季屿没有回家,在工作室坐到天黑,直接开车去了呼浪。

    他不知道今天要去呼浪干什么,之前几次都是以庄亦麟为绝对目的去的,今天的目的没那么明确,但就是止不住想去,好像只有去到那个地方,才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至于他想要哪方面的答案,他自己都一知半解。

    今天是星期一,呼浪的客人比周末少了近三成,清静了不少。季屿不知道今晚庄亦麟在不在,就算不在也没关系,他就是来喝杯酒解解闷。

    他愣没想通直了二十四年的贺澜怎么因为来过几次呼浪就变弯了,而且居然还是被插的那个。贺澜这人虽说不是直男癌,但好歹季屿天生是个gay,在这方面的触角是很灵敏的,他就一点没察觉出贺澜有这方面的趋势。他到现在还怀疑贺澜是一时被男男性爱的新鲜感误导了性取向,因为一个真正的直男真不是说弯就弯的。

    季屿刚坐到吧台边,都还没掏出烟盒,阿泰就噙着笑飘到他面前了:“小朋友,今天想喝什么?”

    对于这个仅一面之缘的酒保擅用庄亦麟对他的称呼来戏谑他,季屿不太高兴,挤眉瞪眼道:“我有名字的,我叫季屿。”

    他觉得“小朋友”这三个字出自不同人之口,意义是天差地别的。庄亦麟叫他小朋友,他能无端的品出一丝腻歪味,但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酒保这么喊他,就带点奚落的味道了,他不允许。

    阿泰笑的更大声了:“你好可爱。”

    季屿要抓狂了,他只不过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可爱在哪里?

    阿泰给他随机调了一杯威士忌:“这杯请你喝。”

    “谢了。”他也懒得客气,抬起酒一口就喝了半杯。

    辛辣的威士忌在口中乱窜,刺激灼烧着他的舌头和口腔壁,吞咽下腹,酒液流到哪儿都清清楚楚,很烧,很过瘾。

    阿泰主动跟他聊天:“来找庄白白?他今天……”

    “不找,”季屿迅速打断他的话:“自己来喝个酒而已,没那么复杂。”

    阿泰谄笑一声,也给自己调了杯龙舌兰,想陪这小帅哥酌两口。

    “你那是什么酒?”季屿看着阿泰杯子里从橘黄过渡到蛋黄色的酒,有些好奇。

    “龙舌兰啊,我加了橙汁和石榴汁。”

    “好喝吗?”

    “你试试?”阿泰把酒杯推到季屿面前,灼灼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

    季屿抬起酒杯刚要喝,一只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一把夺下那杯酒,酒液在争夺间还撒了一部分在他衬衫上。

    季屿不明所以的一回头,庄亦麟端着那杯酒站在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眼中溢出些许沉色,继而转头质问阿泰:“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不准搞他。”

    阿泰顿时窃露出几分嬉笑:“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白搁着这么好品相的男人浪费了,你不想玩,让我玩玩也不行吗?”

    季屿听得一知半解,他不懂这俩人对话的节点在哪里,但他死死记住了庄亦麟那句“不准搞他”,他是在给自己做标记吗?

    “就算浪费也轮不到你动他,听见没有?”庄亦麟一字一句道,谁都听得出这是在警告。

    说实话,庄亦麟的五官柔和深邃,自带抑郁矫柔气质,没一点杀伤力,但此时的他却阴沉泼辣,问责的语气无故多了几分护犊的霸气,看的季屿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都被严重警告了,加上自己确实动了点不光彩的手脚,阿泰自知理亏没有立场闹事,只能扫兴的点点头,嘴里秃噜了几句有口无心的道歉,然后眼巴巴看着庄亦麟拉着季屿走到某个视线逼仄的偏僻角落坐下了。

    “那杯酒有问题?”季屿想来想去,除了那杯被强硬夺下的龙舌兰,他实在想不通哪里出了纰漏。

    庄亦麟应了一声:“阿泰想睡你,你看不出来吗?”

    季屿是真没看出来:“我跟他就没聊过几句,他怎么……”

    “但是你每次来呼浪他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

    季屿问:“那他为什么不在我的酒里下药,我未必会喝他的酒。”

    “显然是要你放松警惕啊,你这么笨怎么出来做事?”庄亦麟不解气的又补了一句:“说你是小孩真没冤枉你。”

    季屿刚要反驳,继而就笑了:“你这么激动干嘛,他是要睡我,又不是睡你,你来管什么闲事?”

    这回轮到庄亦麟张口结舌了,刚才他一走进主场就看见吧台后的阿泰欠下身子背对着季屿悄悄往酒里加了颗迷药,然后转身把酒推给季屿。他毫不犹豫就大张旗鼓的冲过去制止,他没想别的,只知道不能让季屿喝这杯酒,不能让阿泰这种龌龊伎俩再次得逞,却没想过事后要怎么跟季屿解释。

    ……奇怪,他这性质要是在派出所就给他定义成见义勇为了,他要解释个屁啊!

    庄亦麟扬起下巴:“怎么,你很想跟他睡吗,那现在就过去啊,连药都省了。”

    季屿若有所思的搓着下巴:“但我是一啊,跟他会不会撞型?”

    “那你多虑了,阿泰是0.5,百搭。”

    “哦……”季屿抑扬顿挫叹了一声:“那就有意思了。”

    “那你继续跟他玩去吧,算我多嘴多舌。”不知道庄亦麟是气愤还是真的打算放弃他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要走。

    季屿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两眼颇为诚恳的仰视着他,低声说:“陪我坐一会儿,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找阿泰说去,整好他也想跟你玩。”庄亦麟站在原地,听得出来还在气头上。

    季屿的拇指滑到他手腕的静脉上,来回婆娑着那一小块薄嫩的肉,像在讨好,也像在逗弄,“一小时两千,陪陪我。”

    庄亦麟像是呆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毅然决然从他掌心抽出手,下一秒就转身坐在了季屿对面,好整以暇的直视着他。

    季屿当下就笑了,笑的深沉:“看来还是花钱来的简单直接。”

    “我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庄亦麟也不避讳。

    季屿在盘算一笔账:“两千块能跟你独处一小时,那我要是想跟你做,得多少钱才够?”

    “你这意思……那天晚上我还得跟你再收一笔肉体补偿?”

    庄亦麟的眼睛灵动闪烁,像井底那一湾忽明忽暗的明月,尤其在光线较暗的地方尤为动人,就像一只小鹿,在他心上轻舞飞扬,让他身体所有毛孔都扩张,再扩张……

    “要收费也是我收,那晚上如果不是一丝不挂的我贴在一丝不挂的你的身上,我又怎么能零距离感知到你的体温比我热烫呢?一晚上没睡觉就为了伺候你,我跟你要一毛钱了吗?”

    季屿不是猥琐,只是很享受跟庄亦麟聊骚聊黄,变相来说这是一个互撩的过程,有时单单是几句带情色的聊天内容,就能让他性器端端正正的站起来。成年人的过瘾就这么简单,甚至几句话就能给你聊射了。

    而庄亦麟更是无忌惮,只要季屿经得住,他就撩得起,并且奉陪到底。

    “那下次……换我伺候你。”

    庄亦麟的话模棱两可,他就是有意引导季屿,让季屿听得下腹一突突,他那家伙有点想来事儿了。

    “是生病伺候我,还是……那种伺候?”

    “‘那种’伺候……是哪种伺候?”

    明知故问的调侃,又让庄亦麟平添了几分极不像话的性感,看得一桌之隔的季屿几近失控,受罪无比,他现在明显意识到自己下身硬了,还带着一股肿胀的疼痛与火烫。

    “都行。”季屿在努力稳定着自己的呼吸,他不能现拙。

    庄亦麟眨眨眼,睫毛阴影覆盖至下眼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用嘴巴?还是手?”他往季屿靠近了一点:“或者直接用我的小嘴?”

    毫不夸张的说,最后这句话让季屿血脉喷张了,他没法再坐下去,也顾不上什么脸皮了,扔下一句“你等我十分钟”就径直朝卫生间走去。

    庄亦麟一路目送他仓皇逃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露出一个成功作恶的笑,顺势再低头看看自己同样鼓鼓囊囊的物件,从容起身去了休息室……没错,他在调戏小朋友的时候,顺带也把自己调戏了一把。

    季屿边骂自己浮躁不争气,边在卫生间匆忙纾解了一把,年轻人真的经不住调侃,三言两语就被搞到当场性冲动,怪不得庄亦麟笑话他,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屁孩!自责的同时,他万万没想到庄亦麟在距离他直线距离不到十米的地方,也在一鼓作气的五打一。

    收拾好自己,悻悻的走出卫生间,庄亦麟稳妥的坐在卡座喝酒等着他。

    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季屿也不计较了,破罐子破摔道:“你要笑话我就笑话吧,没办法,面对你我真就这么容易激动,我控制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庄亦麟并没有火上浇油,而是安静的给自己加满酒,说:“这是好事,说明你是真年轻。”

    对于庄亦麟罕见的宽宏海量,季屿一时还不知道怎么怎么答话了:“哦,谢谢了。”

    气氛因为俩人暂停唇枪舌剑而陷入尴尬。

    季屿喝了杯酒,这才想起影响他心情的真正原因,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想起这茬儿,带给他的杀伤力已经不及白天那么痛心疾首了。

    “你们这里有个叫凡凡的先生吗?”

    他还是认为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人,以今天下午贺澜那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决心,像是对那鸭子动了真感情了。且放下工作室的利益不谈,他跟贺澜好哥们儿这些年,抛开这人嘴贱欠抽的个性,贺澜对他确实是一心一意,服从性绝不亚于对女朋友的忠贞不二,他说往西,贺澜绝不朝东看。

    但今天,这家伙宁愿负气而走,也不愿妥协,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