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剖仙骨断旧情(一)雪峰再会/心中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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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樰遗的一身红裳在雪地显眼地如同一抹浓烈的胭脂,或是熊熊难以扑灭的火焰。 少年神情清冷,一双看似无欲无求的目光落在了逐渐聚集的人群之上。 傅麒,傅麟,傅知安,秦虺。 在他们的身后是刚刚得知消息赶来的丛胥泽、越风海。 人,似乎都聚齐了。 傅樰遗默然地在心里念叨着一个个名字,全部都是上辈子冷眼旁观,瞧着他被迫剔除仙骨,狼狈于阵法之中的故人。 人心易变,大抵也不过如此了,便是再受叛逃系统的影响,若是心中信任、信念坚定,何至于达到今日的事态? 傅樰遗露出在袖口的指尖上还有几圈未曾褪去的牙印,他捻着水红的布料搓揉,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傅知安的身上。 傅知安也对上了红衣少年的视线。 “阿樰,快回来吧,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傅知安一脸委屈,倒是秦虺将人揽在怀里一脸愤恨,“别和这种小人多说话。” 说着他看向傅麒、傅麟,“你们做的决定不打算和这个冒牌货说一说?” “是想要我的仙骨吗?” 这一次开口的是傅樰遗。 红衣少年好整以暇,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清浅讽刺的笑容,“是想换给傅知安吗?” 他直白地说出了傅家人心里打的算盘,将那一层遮羞布扯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众人肮脏的心思。 傅麒蹙眉,“你本就非我傅家人,虽天赋甚好,可若是没有傅家财力的支持,何至于达到今日的境界?而知安乃是我亲弟弟、是傅家正统的血脉,却从小在外受着各种各样的苦楚,如今你们二人各自归位,你自当将那白白占据了十几年的殊荣还回来。” 顿了顿,他继续道:“只要你今天乖乖配合,将那仙骨换给知安,我傅家也定不会为难你,往后的日子里你还可以呆在傅家,继续享受少爷的待遇,只是要认清自己与知安的差距。” “只是属于少爷的身份,不再是你可觊觎的!” 这时候傅麟挥手,下人们捧着一盖着红布的托盘上。 傅麟抬手缓缓将红布扯了下去,声音中颇有几分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怎么客气,“阿樰,如今我们也是念在与你有多年的情分,这才好生说道。” 红布落下,露出了冰蓝色的法器,形似折扇,手柄处镶嵌着珠玉宝石,流苏长而柔软,瞧着清贵奢华。 “这是母亲的本命法器,融入了母亲的心头血,而唯有傅家子才能用鲜血唤醒法器。” 说着傅麟抬手就在自己的指尖划了一道伤口,将暗红的血珠滴落在匕首之上,下一刻那法器金光攒动,隐隐有凌厉之风产生,甚至有影影绰绰的花纹在扇柄流动,宛若游鱼。 见此傅麒也做了同样的举动,一如傅麟滴血时的反应。他道:“这般便可叫傅家众人心服口服,不至于产生误会。” 他向着傅知安招手,“知安,来试试吧。” 傅知安捏着拳头,慢慢上前,眼一闪而过惊慌,但很快压了下去,变作柔弱乖巧的小白花样,“好,都听兄长的。” 同样一滴暗红的血落在了匕首上,在一阵寂静中,法器再一次绽放出光芒。 傅知安无声舒了口气,笑容中带着点儿别样的意味,“兄长,不然就算了吧……阿樰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下次再说……” 傅麒按住了傅知安的肩膀,他看向不远处的红衣少年,“你敢试一试吗?” “试一试,验明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傅麟轻笑,“不过这个结果早就是既定的了,不是吗?” 傅樰遗可有可无的颔首,指尖轻颤,一滴血珠就从指腹中飞了出来,漂浮到法器之上。 今日的这一幕与上辈子全然重合,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站在一侧晃着尾巴尖尖的妖兽。 妖兽百无聊赖,全部的注意力都撒在了傅樰遗身上,比起那群人繁杂的心思,妖兽心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少年红衫之下的吻痕和甬道里不曾清理干净的白浊。 傅樰遗瞧着那被血珠浸染却毫无反应的法器,他收敛了眼里的神色,问道:【系统,你能看到臧祸现在的位置吗?】 今日不仅仅是他早就定好的剖骨之日,更是想要一举将主角情绪波动值刷到顶峰的日子。 当前臧祸的情绪波动已经达到了78%,剩下的部分不算多,只需要一个刺激,一点即燃。傅樰遗本不想用这样极端的法子,但如今日子已然和上辈子的节点重合,便不得不出此一举。 【他刚取上东西,准备往回赶。】 【正好。】 红裳的少年美得不似真人,他乌发飞扬,三千青丝卷着风雪如同绸缎。 傅麟眯眼,隐含侵略的目光扫视着少年脖颈上露出的紫红色痕迹。他眼里闪过不悦,“阿樰,事到如今众人都看在眼里,母亲的法器没有反应,你并非我傅家的孩子,是不是该将欠着知安的东西都还回来了?” 傅樰遗笑了,宛若那骄阳灿烂,带着不可比拟的矜贵,“不就是想要仙骨吗?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曾经的沉默不代表他不会反抗,只是这一刻终是时机成熟。 ——他的默然,都将化为反噬的利刃。 “我曾从姜嬷嬷那里知道一件事,我却是并非傅家骨肉,我是被爹捡回来的弃婴,爹愿意将我养在傅家,怎么如今倒是成了假冒傅知安的人?” 整个傅家唯有傅仲膺和姜嬷嬷知晓傅樰遗的事情,至于傅麒傅麟那时候并未见过青雪仙子刚刚生下的孩子到底是何种模样,因此在傅仲膺将还是襁褓中的傅樰遗带回来后,他们便下意识地认为那就是他们亲身的弟弟。 傅仲膺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当初也没有多解释傅樰遗的身份,而姜嬷嬷身为下人自然不会乱嚼舌根,以至于这事便悬在了傅家。 傅麒傅麟并不相信,倒是身为外人的越风海开始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姜嬷嬷如今可在?” “不在。”傅樰遗说出这件事并非是想要被认可,“姜嬷嬷早就离开傅家了,这事便是真的从她口中说出来,你们会相信吗?” 还不待众人回答,少年继续道:“不,你们不会。” 他望着被白雪笼罩的山崖,声音很轻,却涌着无限凉意,“你们只是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情,正如傅知安出现到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事到如今,想必爹站在这里你们也是不会信的吧?” “他不是你爹。”傅麒冷声,他忽然从袖筒里抽出了一封信夹着力道飞向傅樰遗。 少年手指灵动将其夹在指缝之中,拆开一看不免有些恍惚——同上辈子的内容一模一样,而字迹正是来自于他的父亲傅仲膺。 “好自为之……” 傅樰遗喃喃出信纸中的那句话。 “虽然父亲在闭关,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些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傅麒冷声。 站在一侧的傅知安瞧着被少年拿在手中的信,勾唇道:“阿樰,可、可是父亲说了什么……” 【不是傅仲膺的手笔。】 系统开口了。 傅樰遗一愣,心头微动。 【上辈子呢……】他无声询问。 系统道:【从来都不是,这信件上有叛逃系统的痕迹。】 少年敛眉,忽然觉得事情也不是那么艰难,上辈子他最后在意的大约只有父亲的态度了,而今想到种种,他忽然没了先前提着的一口气——至少自始至终,他认定的父亲没有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一切不过是傅知安从中作祟。 “爹写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少年朗声,灼灼的目光让傅知安心头发颤。 傅知安抽了抽鼻子,“阿樰,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知道?” “傅樰遗你这卑劣之人,莫要用自己的肮脏心肠去想知安!”秦虺像是一头忠犬,第一个站出来为自己的主人发声。 “哦。”傅樰遗随手将信纸扔了,任由其被寒风垂落在雾蒙蒙的悬崖之外。 不得不说,系统的话让他心里松快了很多。 “算了,此刻我也懒得再多言,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话题还是回归到最初吧。” “你傅家养育了我十六年,功法、灵丹从未少过,这一点我承认;而我并非傅家人,可是我能达到如今的境界,除了傅家的功劳,少不了我自己的努力,若是你道我全部欠着傅知安,这一点我不认。” “鸠占鹊巢,这事我从未做过。” “欺辱傅知安,那也不过是他自导自演、故意为之。” “仙骨我可以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站在人群里的丛胥泽正想上前一步,却被越风海拦了下来,“这是傅家的事。” 丛胥泽轻哼,“你不也早就掺和进去了?” “我站在正义的一方。” “啧……” 他到底还是停住了脚步,只能自己在心里天人交战,他盼着傅樰遗的注视,却也由衷期待着月光从高空落下、跌入泥潭等待被拯救的凄美。 另一边傅麟问:“什么要求?” “我用仙骨换一身自由,自此往后与傅家再无干系。”少年的声音清亮决绝,如同他的红裳一般烈烈不容后悔,“养育之恩以仙骨偿还,应当足够了吧?” “你疯了吗?除了傅家你还能去哪?”这一刻傅麟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受控制,“没了仙骨你不过是一介废人,离了傅家的照看,能落到什么地步你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毕竟上辈子早就落得了。 可是那又如何? 傅樰遗抬手一挥,地面上凭空出现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仅仅将他一人圈禁其中。 原先晃着尾巴尖的妖兽感觉到不对,他冲了过去却被那屏障挡住,属于王者的力量也难以撼动分毫。 少年侧头,唇边的笑容灿烂而刺眼,“莫要白费力气啦,你打不开的。” 系统出品,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开? “主人你要做什么?”妖兽后知后觉,这才发现此刻并非是简单的找场子,而是隐含了更深一层的危机。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狠命的跳动,属于妖兽的直觉在不住敲响警报,甚至连隐藏在神魂最深处部位都传来了一丝不稳定的颤抖与松动。 “乖乖看着就好。” 傅樰遗薄唇轻启,“这次你就自由了……” 说着,地面上亮起冰蓝色的阵法,在系统的帮助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正飞身往上界赶的臧祸无端一怔,只觉得今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他还未曾想明白的时候,身体就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怀里抱着那一碗面,脚下生风,一刻不停地往白帝城去。 不知何时起,傅樰遗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刃锋利的匕首,在冷白的风雪间闪烁着莹蓝色的光晕,冷的像是那数九寒冬的坚冰。 上辈子断得干干净净,这辈子也要如此,他可不要一身仙骨,也宁与傅家人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 往后不论是寻仇还是报复,他均可做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少年的眼望向那茫茫大雪,忽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