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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人之伦常,有何不可!再说了……”他拧上眉,“……你要是嫁了人,有了夫家管束,行事定然不会如此放肆。” 合着应院首安生这两天琢磨出了这么个缺德主意。 我回嘴道:“这想法可不行啊,虽然俗话说这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害人之心更不可有。” “院首大人你将心比心,这赏荷宴中的,都是同为朝廷做事的同僚子女,一辈子兢兢业业没干过坏事,谁家得沦落到要接我这样的盘?要真将我卖出去了,以后上朝见着亲家您不心虚啊?” 我嘴里嘎吱嚼着杏肉,囫囵道:“依我看,您还是认了命吧。多默念几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秉着普度众生的无畏之心将我养在家里,也算是为我晟朝安宁贡献了一分绵薄之力。” 应院首抄起鲜杏就要砸我。 “又说屁话!又说屁话!” 我躲。 ……我再躲。 你追我打的戏码上演了半天,应院首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下:“我不管,总而言之,那赏荷宴你必须得去!” 我亦累出了一身薄汗,也不想跟应院首再掰扯。 我轻喘着气正要无奈应下,突然便想起了我姐妹秦簌簌。 “去也行,但是您能让翰林府新晋的那位姓庄的编修大人也去吗?”我凑上前去。 “敢祸害翰林府的人?我看你是胆子大过头了!”应院首瞬间暴起。 啧,这护短的模样什么时候能落到我身上啊。我一边继续熟练闪躲,一边感叹。 * 秦簌簌看上的那位翰林编修大人姓庄,双字何似,是这届科举的三甲,探花郎的帽子还热乎着,就进了翰林院。 如此年轻有为,秦簌簌盯上人家也不奇怪。 何况还生了一副好皮囊。 赏荷宴当日,我俩约定在赏荷宴举办的玉烛苑外相见。这玉烛苑是皇城外围南面的一处园子,正建在凤沽河上游,园中满栽草木,各个季节都有花草盛放,四时四景、曲径通幽,士族的宴会大多在此处举办。 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庄何似还上前作势扶了扶。 虽然是被不情不愿的应院首强行要求来的,但是这孩子算是挺懂事,我积极地想。 “多谢庄大人。”我颔首道。 庄何似道:“应该的。” 尽管略微有些冷淡,但是也可理解为成熟稳重,我积极地想。 我是个没读过多少书就弃文从易的粗人,跟庄何似着实没什么共同语言。再加上他约莫是从应院首处听过我的名声,显然对我没什么好感——自下马车的这一路,我同他就几近无话可说,词穷得比衣兜还干净,生平就没遭遇过这么尴尬的时候。 好在是天不亡我,到了玉烛苑门口,我遇上了熟人。 “傅大哥!”我瞧见不远处一身玄衣官服的傅容时,兴奋得眼前发亮,得了救赎一般从与庄何似的尴尬中抽身而出,越过人群朝他走去,“你怎么在这?” 傅容时见到我,亦是展颜一笑。 “赏荷宴的守卫不足,便叫了镇抚司的人前来帮忙。”他眼神一抬,见到跟在我身后的庄何似,笑意略收,两相颔首。 “你同庄大人……也是来参加赏荷宴的?”庄何似探花郎的风头挺盛,傅容时认得也不奇怪。 我对着傅容时隐蔽地扁了扁嘴,做出一副苦脸。 “我才不想来——是我家院首大人让我来。”我低声抱怨,同时瞥了一眼庄何似,见他神情无异,便放心地继续,“秦簌簌还非要让我引荐庄大人给她,愁死了。” 傅容时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明快了一些,连唇角的弧度都更深了:“便是不参加宴会,只是来赏荷也是很好的。我巡视时见到了,凤沽河的荷花开得很美。” “对了,”我想起来,“那戎卢人的案子怎么样了?小孩可找到家人了?” 傅容时的神色凝重起来:“当日你救下的那两个小孩已经寻到了家人,可是追捕时逃脱的五人至今仍没线索,从京郊的关卡处得知,这几人还未出京,只是不知道躲在了什么地方。” “而且,除了那两个小孩之外,我们排查到京城这段时间,足足失踪了十余名幼童——我们正在追查,却也没多少头绪。” “十余名?”我惊讶,“这么多的小孩……难道都是被他们塞进猴皮囊里带出去了?” “倒也不是,”傅容时道,“从其他嫌犯的证词中得知,大部分被拐骗的小孩都是演出当日通过粪桶运出城的。他们借着演出,吸引大量民众出城,趁着城门守卫力有不逮,便浑水摸鱼地运出了孩子。那两个小孩是实在装不下了,才塞进了猴皮囊中。” 我抿唇:“思虑这样周全、行事又缜密……想必已经不是第一回这样做了。”我鼻中重重呼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曾落到他们手中,他们也不怕遭报应。” 傅容时语调微冷,道:“报应来得太慢,抵不过眼前的好处。” 我沉声道:“也是辛苦你们了,这段时间想必镇抚司很忙……” 正是这时,身后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我的话。 “快看!” “来了来了!” “那就是传闻中的那位……!” 我下意识地回头,与傅容时和庄何似两人一道看向声音来处。 人群自发两分。一个高大男子缓步走来,如入无人之境。 一身紫檀色的长袍加身,少了平日的孤傲冷峻,多添了一抹清贵。容貌昳丽却不显女气,风姿爽朗又添了稳重。 肃肃兮如松下风,飘飘乎似月中仙。 他如盛夏时的蝉噪高昂,将所有人的注意尽数吸引。仿佛生来便将这世间的光彩独自揽尽,叫人的眼中再看不见其他。 教宝玉蒙尘,教明月收敛。 我与谢阆短暂对视一眼,微眯的凤眸深邃如漩涡,我端着礼节朝他颔首。 目光从他腰间极不合衬的草龟上掠过一瞬。 32. 相亲 敢情他这是流水相亲宴。 像谢阆这样的人, 自小就活在众人的瞩目与光芒万丈之中。 十五岁夺晟朝武技魁首,十七岁一人对阵数十死士救驾大觉寺,十九岁跟随老侯爷征战西狄, 二十二岁建功立业荣光凯旋。 他这二十二年,过得顺遂风光。 比谁都漂亮, 比谁站得都高。 我将视线从他腰间的草龟上挪开,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