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和攻1难得的相处时刻吧,后面攻1剧情就不多了
我望向窗外,视线的最远处,那片映衬在广阔蓝天下的海洋。 赫尔加就死在那里。 我得去看看。 带着这个念头度过了一天,到了自由时间。 孩子们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他们仍然规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时瞄向第一排的身影,亚尔曼。 这些天来,我发现几乎每一个学生都惧怕着他,可能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太过于冷酷无情又或者是权势地位。 我拉开椅子站了起来,鸦雀无声的教室内,只有椅子划拉着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亚尔曼像是一点也没有被影响到,他仍然专注的记着笔记,除了走出教室时背后无数道视线令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片海洋看着很近,可实际还是有些距离,走了有一会儿我进入了树林,不远的地方就是海滩。 下午的阳光依然高挂着,空气被晒咧成无数细小的美丽结晶,像是伸出手就能碰到它。 我原本以为我会匆匆赶去海边,足够幸运的话可能能从那里得到些线索,但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遇到了一只我根本不敢想的小东西。 那是一只猫,老天。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只猫。 不得不说,它是一只很胖并且十分优雅的白猫,它的皮毛就像世界上最柔软的毛绒毯子,如果不是在进食的话,我会非常乐意与它亲近一番。 那些鱼的内脏弄的小家伙整个脸上都是,我想后面它会清理干净的。 就这样,一只猫几乎霸占了我整个自由时间,直到太阳落了下去,我必须回去了。 回到宿舍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站在楼道里,透过窗户看向远处,那是海的方向。 月亮被浓重的乌云遮蔽,除了浓郁的黑,什么也看不清。 “米路。” 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我扭过头,是罗恩。 罗恩环顾四周,鬼鬼祟祟的。 看上去有些奇怪,如果他是要为之前的冷暴力事件道歉的话,那实在没什么必要,我早就忘了。 在反复确认好周围并没有人后,罗恩开口道,“嘿,你在调查赫尔加的死?” 窗户被风刮的呼呼作响,一些细小气流钻过缝隙划过脸颊,有些冷。 罗恩的话语令我眼皮跳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心脏在越跳越快。 我攥紧手,只能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 “哈,别装了。”罗恩像是看破了我强撑的镇定,他一脸我都知道了的说着。 我听到了什么裂开的声音。 我或许愣了一会儿,但当我再度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具仍严密贴合在脸上。 “是啊,你不觉得很刺激嘛!那种奇怪的死亡,想想都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看来我有当名演员的天赋。 “是吧,我就说那小子怎么莫名其妙的疯疯癫癫的,还那么可笑的死了。”罗恩像是找到了同类,他瞪大眼睛兴奋的说着。 “那你知道点什么吗?学校里的人太无趣了,一提到这件事就像是要被人杀死的表情怯怯的摇着头,啊,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跟这些人做同学。” 罗恩哽住了,他像是突然卡壳了。 他快速瞟了眼四周。 他在犹豫。 不知道哪儿吹来的一股风,走廊的烛火闪烁了几下,趁着罗恩的脸忽明忽暗。 他凝视着我,眼里倒映着时大时小的火苗。 “嘿,我会保密!”我一脸郑重的补充着。 我想我看上去一定比老纳特还要更可信 ,老纳特是我的导师,也是位严谨公正的伟大侦探同时也是名律师,他曾经在最为落魄的时候仍然想尽办法偿还了所欠的巨款。 罗恩不再挣扎,“亚尔曼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些奇怪的事儿。” “这个学校.....”罗恩神秘的凑近了我。“有着一个隐秘的教门,它能实现任何愿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我骤然松了一口气。 愿望?教门? 这小子是不是偷看了亚尔曼写的幻想故事?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死者的?”我再度提出这个问题,我已经不考虑更多的去讨论他口中的故事,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这一点也不好笑。 “我不是说了,亚尔曼的笔记本上,你的名字,死者,一个大大的问号。”罗恩有些烦躁,对于我的反应他显得不太满意。 “可是这跟死者有什么关系?那个教门。”我要证实些什么。 “那家伙死掉的时候身上可是有个奇怪的印记。”罗恩深吸了一口气,“亚尔曼的笔记上画着那个印记,是那个组织的印记。他接触过那个组织!” 在罗恩说到印记时,眼皮再度重重跳了一下。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我紧紧盯着他。 罗恩眼神闪烁。 “别再跟我讲该死的笔记,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知道笔记上写了些什么,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介意去问问他。” “哦,不不不不,我最亲爱的盟友,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的人了,你不能这么做。事实上,我只是想做些恶作剧,呃.....开些友好的玩笑,然后我就无意中瞧见了他的笔记,是魔鬼诱惑了我,我不该那么做的。” 在我审视的目光中罗恩夸张的比划着,这确实像是他会做出的事,而我也不可能去向亚尔曼证实,他已经怀疑我了。 “咚——” 悠长而又古老的钟声响起,罗恩再三让我保证并不会去找亚尔曼之后才终于离去。 我独自呆了一小会儿,稍稍整理了混乱的思绪。 推开宿舍门时,室友们已经睡下,黑暗里只能看到被子隐约隆起。 阴云挪开了几片,泄露出一缕微弱的月光,我摸索着躺到床上,即使已经很小心的动作着仍不可避免的发出些响动,这在死寂的黑夜里格外清晰。 夜里的温度很低,被窝里如同冰窖。 我倒出几粒药片,够着床头柜的水杯,迪伦把杯子推向了我。 旁边的床上,我只能模糊看到迪伦的轮廓,掩在黑暗里。 “你..........?” 那是模糊的气音,我无法听清。 见我没有任何回应,迪伦掀开被子下了床。 “好冷。”单薄的男孩儿来到我的床边,他催促着,眼神示意我让开点位置。 在我试图腾出地方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这张床根本无法容下两个人,它太小了。 可后者硬是挤了上来,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至于此刻我只能侧着身子,也许有什么事都可以明天再说。 “怎么了?”我无奈的看向他。 “最近....米路心事重重的。” “哈?没有啊,如果你是说我上午忘了给你带活动器材的话,我发誓,当时真的是因为.....” “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会很开心。”迪伦打断了我,用着专注的目光。 在那目光中,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沉重。 “哈哈哈,没有,别想太多了。” 邓普斯的呼噜声为我们做了最好的掩护,我干巴巴的笑着,避开了迪伦的眼睛。 并非我不愿意相信他,只是这些事不想扯进来无关的人,他不属于这些。 迪伦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绿眼睛的男孩儿离得很近,近到我可以轻易的从那双薄荷似的眼睛里看到明显的难过。 缠绕在迪伦与我之间的沉默令气氛尴尬起来。 我想说点什么,可我不知道能说什么。 阴云已经完全散去,清辉洒落在窗前。 我有些莫名心虚的飞快瞥了一眼迪伦,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睛里好像藏着话。 “我们去个地方吧。”迪伦带着笑意。 我愣住了。 现在实在不是个好时候..... 可当那眼睛里的光越来越淡的时候,我点了点头。 迪伦拉着我走出宿舍,躲过了查寝老师,我们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我很想这么提醒他,但是看着在月光下脸颊冻的发红也掩不住兴奋的迪伦,我告诉自己,暂时忘记什么老师。 午夜的学校寂静无声,圣母像披着柔和的银光在月夜下微笑。 我们穿过广场,经过了树林。 我从未见过迪伦这么开心,像是一只回归自然怀抱的小动物,他在前面奔跑着,我只能看见那飞舞的浅金色发丝。 晚上的气温冰冷潮湿,但围绕在我与迪伦间的气氛却热烈得如同灼人的火焰。 我短暂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记了那些烦人的事情。 周围枝桠交错,不远处已经隐隐看见深蓝色的海面,我大口喘着气看向前方的人,“我我们要去哪。” “看到了吗?大海。”迪伦缓缓走着,面色苍白俊秀,海风吹起他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像个精灵,夜色里的精灵。 我顺着迪伦所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的海洋镀上了一层银纱,美得不似世间景物。 “我一直很喜欢海,拜托爸爸送我来这所学校也是因为大海。”迪伦偏过头,嘴角挂着浅笑。 “真是有够任性的。” 夹杂着淤泥的潮湿沙子有些许进到了鞋里,粗粝的摩梭着脚心。 晚上风很大,迪伦的发丝,睡袍随着呼呼的海风蹁跹,几乎让我有种错觉,身旁的人虚幻得就像随时会消失。 我忍不住抓紧了迪伦的衣袖跟他一起坐在海边,迪伦下巴搭着膝,不时刮来的风能令我看到他宽大领口内的景象。 我只是无意中的一瞥,入眼的便是丑陋的淡红色疤痕,狰狞扭曲,那在胸口上的痕迹。 看上去是些经年累月的陈旧疤痕,并不像利器所伤。 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迪伦侧过脸凝视着我,他没有说话。 我也没有多问,没有谁会想回忆痛苦。 “为什么喜欢海?”我迎着他的目光。 迪伦愣了一下,又看向大海,在沉默了几秒后在我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或许因为大海很温柔吧。包容着一切,看着这样的海,就好像自己也融进去了,变成了组成那片汪洋的一粒水珠,跟着它起起伏伏的时候心情会变好......” 海浪缱绻低语,回应着男孩儿的话。 我看着迪伦的侧脸,没有出声。 这片美丽的海洋之下,掩埋了令人悲痛的事,说不上厌恶,却也无法以平常心情来看待。 这么想着,我看向迪伦,他看着大海,明明表情是那么平静,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感受到了悲哀。 那让我迫切的想做点儿什么,无论是什么,让这个人能够稍微生动一点就好。 很快我就有了主意,好吧,我得承认,那对于迪伦来说可能只是个恶作剧。 “这么美妙的夜晚,你不觉得很适合讲点有趣的故事吗。”我在有趣两字上恶劣的加重了音,而这成功的让迪伦僵住了身体。 “......!”他一脸不知道说什么的表情。 我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迪伦捂住了嘴。 看着男孩儿近在咫尺的苍白的脸,我无法控制的在掌心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嗝,快,哈哈哈哈哈哈快放开,我闭嘴哈哈哈。” 迪伦凝视着我,眼里闪着光,有意或者无意,手心擦着嘴唇松开了,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总之一抹薄红漫上了耳廓。 “.......米路喜欢什么样的人?”他重新看向前方,无法看清表情。 我微一愣。 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是个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好像我活下去只是为了找出真相。 现在认真想来,我想找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美丽?贤惠?富裕或者可爱? 就在这么想着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母亲,母亲慈祥的抚摸着我的头发时的样子,做饭的样子,唠唠叨叨的斥责着却仍然十分温柔的样子。 你这坏孩子,究竟要妈妈说多少遍你才会知道不能够浪费米饭。 你看看隔壁家的孩子,多听话,多优秀,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妈妈省心。 仿佛熟悉的声音还在耳边,如果母亲还在的话或许会对我说。 米路,你该娶一位美丽的姑娘了,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和爸爸生下你了。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什么样的女人都行,不过得特别补充一条,不唠叨。” 迪伦没有说话。 我扭头看向他,“你呢?” 旁边人犹豫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是怎样的人。” 他垂着头像在回忆,“是个喜欢多管闲事暴力的,啰哩巴嗦的人” “哦,听上去可不太好。” “是的,不太好。后来因为爸爸妈妈,就不再见面了。”迪伦抬起头与我对视着,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 无法想象迪伦和这样的女孩儿在一起,他适合娶一位优雅温柔的姑娘,我很认同他父母的做法。 “严格的父母。”我评价着。 迪伦笑着点了点头。 在很久之后我还是会想起那时候,月夜下的银河,不时飞过的海鸥以及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