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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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伦在天和景苑陪了霖渠两天,回到苏园庆的家里没见着人,箫楚炎可能去录音棚了,不知道,他电话也不接,也许是在报复霖渠这两天的消失。 霖渠颇为烦躁,吃过塔伦点的外卖,萧强的电话就来了,让他们去公司谈合同。 霖渠以为又是和萧强围炉废话听他吹逼,穿得随便身上也没点装备。被秘书引到只来过几次的公司大会议室,见到里头西装革履的公司高层们整整齐齐坐成一个椭圆,里边包括打过照面的萧立群和陈燕玲。 今天的萧强格外端庄正经,见到两人只微微点头。霖渠在门口就怯了,被塔伦拉过去坐下,扫了几眼桌上的与会人员,没找到箫楚炎。 他穿地随便还戴着帽子,跟整个氛围严肃的会议格格不入。会上又是财务月报又是各部门工作总结,还商议下半年各项重要事务。三年前签约的时候都只有萧强郑霞和律师在场,而且萧强全程笑嘻嘻的,这次明显不是单纯的谈合同。 会议接近尾声,萧强才宣布重大消息——他自己和内人、以及箫立群夫妻俩分别要出让1.5%到5%的股份给霖渠和塔伦。 听到这里塔伦惊讶挑眉,看来她事先也不知情。 万物揭起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公司为了绑牢他们分配股份也可以理解。不过这让利可有点多,特别萧立群,自己占7%,给霖渠就让了一大半,这合理吗?霖渠很想提醒他他还有个儿子。 消息宣布后无人异议,他们内部应该早就讨论好了,霖渠和塔伦面面相觑,拍手散会后剩下几个相关人员留下签协议。 霖渠和萧立群有过的几次见面箫立群都一概无视他,似乎有点看不起人。这次态度却很亲和,还跟他握手交接。 塔伦淡然微笑,霖渠则显得很懵,他感觉自己被赶鸭子上架,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推着决定了命运。他听着萧强说话,无由来地一阵心悸,突然地打断萧强:“箫楚炎呢?” 萧强没说话,主座的萧立群开口了:“没他的事儿,他要回去上学,到时候萧强会重新给你们找主唱。” 旁边的塔伦惊叫,来不及阻止萧立群就把话说完了。霖渠皱眉看向萧立群那张酷似萧楚炎又截然不同的面孔,然后是镇定的萧强和惊慌的塔伦。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什么意思,他要退出?”霖渠手掌拍在桌上站起,手底下还压着等待他签署的协议。萧强平静地向他解释:“他没有明说要退出,可能上完学就回来了,” “理由呢?” 萧立群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他想走就走,不需要理由,我们只是知会你。” 没人逼迫,箫楚炎自己想走,这就是他这段时间态度改变的理由,他早就放弃,做好了离开的打算。霖渠咬着嘴唇低下头,压在桌上的手握紧,协议书皱起来,其他三人都看着他,各有各的情绪。 萧立群沉后说:“他合约到期就走,应该是不会回来。他本来是不想做音乐的,更没有出道的心思,不知怎么就魔怔了非要往这个方向闯。估计他自己也觉得不适合要放弃了。” 被欺骗被抛弃的恐慌将霖渠的心脏勒紧,他胸口起伏着努力地平息怒火。他不知道该向谁发火,箫楚炎又不在这,哪怕在,也是被他气走的,他有什么立场? 所有情绪都只能闷头吞下,变成切割灵魂的利刃。面对痛苦他除了忍耐、把自己关起来不去迁怒别人,除此之外毫无办法,向来如此。 霖渠起身一声不响地离开,塔伦叫着他追着他也跟着走了。萧立群看向面露不安的萧强,声音更低,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我听到一些不太好的消息,你最好给我解释。” * 这边霖渠出事,那边又有重要的饭局,塔伦分身乏术头大脑壳疼。 跟到苏园庆,跟着霖渠上了楼,刚在床边坐下,霖渠就警觉地走到书桌前查看,塔伦小心地问:“怎么了?” “他的电脑不见了。”霖渠打开抽屉,呼吸急促,快步走向衣柜打开柜门,后面是个衣帽间,他进去翻找,动作越来越粗暴,衣服袜子扔得满地都是。 塔伦脑仁嗡嗡直响,无力地走到门口安慰他:“天暖和了,弟弟把冬装拿回家,要把春夏的……” “他一年四季的全放这,上次没拿走!”霖渠脸上蒙着阴霾,走过来撞开她到卫生间查看。牙刷毛巾这些必备用品都在,两人合用的也在,但是箫楚炎自己用的护肤品没了。打开镜子,后面放着从没用过的安全套也没了。 事情再清楚不过,塔伦呐呐地说:“弟弟回家吃饭去了,刚才在公司应该问问他爸妈的……” “这些东西他大包小包拎过来,眯着眼在那对我笑,他又是收拾又是打扫把屋子里弄得纤尘不染,因为怕我把他赶出去!但这又不是我的房子!”霖渠狠狠砸上柜门,镜子应声而碎,塔伦闭上嘴大气都不敢出。 霖渠颓唐:“你走吧……” 塔伦掏出手机联系箫楚炎,等待接听中。霖渠爬到洗手台上抱住头:“你走,让我一个人待着,我不会伤害自己,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室内很安静,手机铃声特别清晰,这音乐霖渠很熟,转头看向塔伦。电话自动挂断,箫楚炎没接。塔伦看了眼时间,温声细语道:“好,我还有事明天过来看你。你去吃颗药好好睡一觉,我会帮你找到箫楚炎的好吗?” 霖渠点头,慢吞吞直起身,塔伦牵着他把他带到床上躺下。 安顿好霖渠,确保他吃完药意识不清了,塔伦在洗手间对着破镜子匆匆补了个妆拎包走人。 * 中城云蒙山下,长长的院墙里是一大片四合院,塔伦和家族的二十多口人打小住这儿,住了三十一个年头,院里老中青都有,人丁兴旺。在大院紧挨着的隔壁就是吴青家,苏吴两家世交,也有一点亲缘在,不过吴家大院青壮年走得不剩下,只有孤寡老人了。 吴家生意做得大,各自有各自的营生,用不着本家供养。这次饭局就组织在吴家大院里。 塔伦对自己的打扮不放心,特地回家又梳妆了一番,一身喜红色地小外甥女这就来催了,塔伦着急地把梳妆盒一关:“来了来了,叫魂呢,都没到饭点!” 塔伦起身对着穿衣镜整理领子,不由笑起来。他们两家终于要正式结亲了。 霖渠情绪不稳定,吃了药也没睡着,忍不住就拿起手机给箫楚炎打电话,他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但对方死活不接,他又换成给发信息,只问一个问题:你还回不回来。 盯着手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中途惊醒手一阵抖,以为是电话响,睁眼一看发现手机已经掉到床下。 霖渠又困又累,感到一闭眼就能睡过去,但某条神经却不依不饶拉扯他的思绪。撑起身体在床上坐了一会儿,霖渠这才捡起手机看时间。此时晚上六点半,才睡了半个多钟头,他打算去录音棚待着。 两家人摆了五大桌,人声鼎沸,喧哗不止。塔伦和吴青有段时日没见,这会儿老老实实坐在一起,不敢在长辈面前造次。塔伦面容红润,一直甜甜笑着,她问身边的吴青:“人都到齐了吧,怎么还不开始。” 吴青垂首喝酒,不想让她发现自己脸上的凝重。吴父坐在对面笑着高声宣布:“劳烦各位再等十分钟,最后一位重要来宾马上就到。” 大家都很疑惑,十分钟后吴父吴母亲自去门口迎接,大伙儿翘首以盼,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结果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 塔伦眯眼打量这位妆容打扮比她更精致,但气质容貌赶不上她十分之一的陌生姑娘,心里开始打鼓。吴父把女孩引到自己身边落座,向众人高声介绍:“这位是鸿启盛的孙女鸿云儿,今天把她请来,是有要事宣布……” 此言一出,厅堂里噤若寒蝉,连吴家的亲眷都露出骇人表情。苏吴两家共聚一堂,理所当然地以为要宣布结亲了,而这第三者又是从哪冒出来? “鸿启盛……”塔伦回忆,她好像参加过这女孩的生日宴会,说是她的铁杆粉丝,结果人都没见到就被霖渠拉走了,说起来上次吴青也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人,所以到底是怎么一会事儿…… 吴父带着鸿云儿重新在主座坐下了,冲着这边招手:“吴青,还不快过来。” 塔伦猛地转头瞪向吴青。你敢过去? 吴父含笑道出喜讯:“自从吴青回国以来,他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特地请各位过来聚餐,就是希望大家给这对年轻人作证明,哈哈哈哈。好啦,人既然到齐了就上菜吧!” 霖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平安到达的北沙河的,他头晕地不行,药效没退,在车里坐了一个多钟头。他不想去录音棚了,人太多了,又掉转方向往盘山道上走。 他记得山上有个两层的木屋,还在造的时候箫楚炎带他来过,说那里面也打算配备乐器,有需要可以去那找霖渠,二楼还有房间可以睡觉。“睡觉”两个字用得猥琐的暗示语调。 但是木屋位置在山顶上,到了半山腰得下车徒步,崎岖的石阶很不好走。 霖渠把车停下,车亮着灯,钥匙都没拔就开门下车,拨开涨势很旺的杂草往找到那条简陋的由缺少打磨的石块堆成的山路。 山上黑咕隆咚,沿着粗糙的石阶往上攀,走出100多米,转个弯就看不到车子的灯光了,就这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忘了拔钥匙。 苏家的人都黑了脸,原以为吴家请他们吃的是提亲饭,所以个个都打扮得喜气洋洋,却不料是个鸿门宴,真他妈损到家了。这是做得哪门子证明,分明是故意羞辱! 吴家的人脸色的也不好,特别几个老人,跟苏家做了一辈子邻居,年纪大了全靠苏家时常关照,结果自己底下小辈就这么做事。 场子咻咻地刮凉风,塔伦身边高大的男人坐着没动,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父亲。吴父收起笑容语调变得严厉:“让你过来听到没有?” 塔伦布满恨意的声音从牙缝间漏出:“她是不知道我跟你的关系吗?” 吴青不答,亦不看她,起身朝对面走去。塔伦看着那什么劳什子鸿云儿,心都要呕出来。 吴青和那女的虽然不怎么交流,但坐在一块的样子十分碍眼,还就在对面想不看都不行。 塔伦喝了不少高度酒,身形不稳地站起,大家都看着她,而她再也不看任何人,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走人。 苏母,那个俄罗斯女人从桌上拿起塔伦沾了酒水的手机,宝贝地擦了擦揣进兜里,她得体地起身一桌一桌向大家道别,自然也离开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告别,最后相互道别,菜都没动几筷子,这场叫人如坐针毡的饭席就此散会。 吴家那几位年事已高的老人显得十分枯槁,哀叹着起身回房。被叫来当工具人的鸿云儿穿上小外套拿上小包,和吴爸吴妈友好道别,对吴青微微点头,并不表露多少亲密,晃着屁股朝门廊走去。 最后,只剩吴青和自己的父母相顾无言。 霖渠步子迈地不够大,踢到台阶往前扑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手掌和膝盖都火辣辣,还起不来身了,于是转身慢慢坐下,独自待在黑兮兮的山里,听着周围蚊虫鸣叫,将头埋到腿上昏昏欲睡。 家里门槛太多,塔伦连着绊了三跤,她狠狠踢着那历经百年仍旧结实的木头,气没出到,倒把自己疼得够呛。她七拐八拐找到自己的房间,摸索这爬进被窝里,眼一闭就睡着了。 很快门开,老妈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轻柔地抱住,说要给她介绍对象。什么党委书记的儿子,长得特帅留学回国很不得了,好几次厚着脸皮跟他们老年团出国游,非给她拎包买香水,就为了追求她。但因为有吴青所以一直婉拒。 边说还边给塔伦看照片。塔伦看不清,不过老妈说给她约时间见面时她点了点头,然后靠在老妈温暖的环抱里睡过去了。 在台阶上睡了个把钟头,醒来时浑身酸痛,霖渠撑起身体继续往山上走,找到了那间小木屋。 外观看起来很温馨,门没锁一拧就开。木屋内部也是全木结构,实木地板踩着很踏实。屋里有沙发、有壁炉、有书架,墙上分布着欧式壁灯还挂着吉他。 一转头,右手边挡着一大块暗红的天鹅绒布帘,走过去拉开,后面是个小高台,高台上一套珍珠架子鼓和一架雅马哈三角钢琴,靠墙还放着一排弦乐器。霖渠破涕为笑,要是萧楚炎也在就好了。 他找到洗手间潦草地处理了自己血乎刺啦、已经痛得发麻的手掌和膝盖,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萧强联系不上霖渠也联系不上塔伦,这俩文件都没签,他又给萧楚炎打电话,居然也不接。乐队三人全部失联,他觉得不对劲,第二天下午亲自找到苏园庆,没见着人,又顺路去了趟萧家,陈管家说萧楚炎刚出门,去哪儿了,不知道。 “霖渠呢。”萧楚炎问。 塔伦示意服务员上菜,然后把自己杯里的酒饮尽,杯底砸到桌上,再倒:“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找他。我说了就我们俩,你要我告诉你,我就告诉你,那些事儿憋了这么多年,压在我心里沉地像山,我原本打算带进坟墓的。” “你们去公司了是吗,他现在在苏园庆吗。” 塔伦拍桌:“我怎么知道他人在哪,我又不跟他住一起!”她想到什么,凑上前喑哑道,“你就是故意的,你爸把消息透露给他,你就等着看他伤心难过是不是!” “没有。”萧楚炎平静地说,“我要走就不可以看他的反应了?我得知道他有多难过,要不然我为自己不值。” 话音刚落冰凉的酒液劈头盖脸淋过来,萧楚炎闭着眼抹把脸,甩甩手要拿纸巾,却被塔伦抢走了,真是幼稚到家了。塔伦面目可憎地瞪着他:“这下值了没有,九零年的康帝,一百多万一支,不能记在账上,一会儿你慢慢付吧!” 萧楚炎拿出冰桶里的酒瓶一看:“一千多的奔富而已,你说谎都不打草稿。” 塔伦手一伸一抬,萧楚炎面前的酒杯也让她拿走了,又兜头淋下。萧楚炎不闪不避全部承接,垂下眼,湿哒哒的睫毛上液体淅淅沥沥往下落,塔伦恶狠狠说:“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但这是我家的公司,他住着我家的房子。” 塔伦两手摁上桌,跳起来咆哮:“滚——!” 萧楚炎掀起衣服擦脸,抓起帽子往脑袋一扣,拎起外套转身就走。门关上,塔伦快气炸了,狠狠锤着桌子拿出手机狂摁一通,电话拨出去那头秒接。 塔伦吼:“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