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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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看来伤得不重。 乔铭本心急如焚,提气使出华山派独传轻功“踏月惊风”赶去救人,差点被林禾鹊一嗓子喊岔气。 他一直顾虑对方身份不敢明着出手。若他帮衬魔教教主一事传出去,他自己身败名裂无妨,若华山派的污点被大做文章,他却是百口莫辩百死莫赎。 乔铭自从被救出后游离于派中事务,不知道李元膺是武林盟派往魔教忍辱负重的卧底,如今在武林盟被捧得厉害,到了炙手可热一呼百应的地步。 他观望林禾鹊与其对话交手,恩怨甚深,直觉此人不是什么好人,看起来是个首鼠两端的小人。 天机老人曾与之言:“山遥水远,莫如足下花。” 所行之“侠”所仗之“义”是直觉,是眼前事、瞬息心。 既然如此,乔铭心想,武林盟有不可戕害同党之规,但“清理门户”却不受此限。 乔铭定一定神,飞身上前,一招“仙人指路”拦住李元膺。 李元膺不慌不忙,脚步一顿,伸出两指夹住乔铭剑尖。 “华山派的?”李元膺饶有趣味地笑道,“有意思,你怎么和这个魔教的丧家之犬混在一起?” 乔铭沉声道:“晚辈不知前辈与他的恩怨,但晚辈与他前约未尽,所以斗胆请前辈收手。” “你知道他是武林盟的头号通缉犯么?” “……知道” “那你还敢帮他?”李元膺奇道,“你是要从师门叛逃?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是,也没有好处。”乔铭道,“此中曲折晚辈不便直言,但是晚辈保证,不会作出对武林盟不利之事。” “哈哈!你拿什么保证?放虎归山便是损害武林盟的利益!”李元膺道,“我看你年轻,不知被这妖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速速跟我一起擒住他,我便不予追究。” 林禾鹊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喂,你在与他费什么话?!” 乔铭挑眉道了声“抱歉”,趁李元膺尚未集中精神,快速抽出剑向他攻去。 钟晟也恰好赶到。乔铭斜劈出一剑,大声说:“你快去牵制住他们仨!” 乔铭一刻分神,险些被李元膺一掌击中。 李元膺掌法古怪,更古怪的是在与林禾鹊交手后仍然游刃有余,丝毫不显疲惫。 他手掌坚硬似铁,与乔铭的剑碰上,竟发出铿锵之声;动作间真气流转,透着不详的、鬼火似的青色。 邪门得很。 而中原五大门派的武功,最大的特点,便是正统。 正统,即大开大合、干净利落、合乎道统、重乎伦理。 华山派的剑法,则在此之上融合华山奇崛峻拔之气象。乔铭试图以快攻找到李元膺的破绽,起手式“落叶飞花”,一口气不断,又连出两式“乘鹤渡霄”“荒径寻隐”。 剑光似松上雪,剑势如竹间风。 乔铭身法流畅、招式凌厉,剑剑指其要害,一时间看起来与李元膺平分秋色。 李元膺不干硬碰硬的事,不慌不忙收敛攻势,避其锋锐。 乔铭道:“你口口声声是武林盟中人,武功路数却如此鬼鬼祟祟,莫不是哪来的内奸吧?” 李元膺好脾气道:“小兄弟,此事涉及武林盟机密,为全大局,只能如此。我劝你尽早罢手,回头是岸。” 乔铭冷笑道:“我会信你的花言巧语?” 李元膺摇头,像是嘲笑他的天真:“你信不信不重要,武林盟信足矣。” 乔铭闭了嘴,默默挥剑,将真气运至极致。 万家三兄弟要顾忌着困住林禾鹊,便难以发挥三人配合之效果。 而钟晟虽只有一人,却比三人灵活得多。 以一敌百很难,但百中取一重点攻击,是破局通用的方式。 钟晟针对缠住林禾鹊一只脚的人猛攻,逼迫他松开鞭子。 林禾鹊配合钟晟节奏,很快顺利脱身。 他找到机会,反手抓住长鞭,紧紧勒住一人脖颈。 与钟晟交手的另外两人突然停下,使劲朝林禾鹊摇摇头,恳求看他。 哑巴? 林禾鹊向钟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身边来,继而对他们道:“别动。” 见其中一人脚步微挪,林禾鹊立即收紧力气,手中人质白眼一翻。 对方赶紧后退几步。 林禾鹊也往后走了几步,提高声音道:“喂,走了!” 乔铭额角淌下汗水。 李元膺是他入江湖以来遇到最难缠的对手。 李元膺似乎只用了一套掌法,但其中变幻莫测难以名状,一招中蕴含千百种变化,两人过了几百招,一般而言,正如下棋,多多少少能预测对方路数,但乔铭却仍然猜不透他每一次出剑,李元膺会如何应对。 乔铭清楚他只是凭华阳剑法本身之威才能与李元膺暂时不分胜负,他与林禾鹊一样,发觉真气以不正常的速度枯竭。这样下去,不出一炷香他便会败下阵来。 李元膺听到林禾鹊声音,意味深长一笑:“他还挺顾念你的名声,怕我知道你名姓师承?怪不得你不肯弃暗投明,看来是被收买了?” 乔铭没回答,他在心里给李元膺定了性,不屑于与之反驳。 乔铭胸口泛起血气,仍挥臂挽了一招“峰回路转”,将李元膺逼退一个身位,转头飞身赶上林禾鹊他们。 林禾鹊手刀砍晕人质,一脚将其踹出去。 “跑!” 李元膺骂道,“一群废物!死不了,还不快追!” 他随手折下一把树枝,一面撵上林禾鹊几人,一面对着他们背影将树枝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