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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眉心是抹不去的哀愁:“她不会来的。” 谢译抬眸望去。 如璇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她心里怨我,怎么还会愿意来见我呢,不会的。” 自我否定的每个字眼都融进了不清白的涩。 “璇姨……” 谢译启唇,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她来的那天,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小福的右眉里藏着浅浅的一颗痣,不起眼,外人都不知道。 她不肯喊我妈妈,也不愿亲近我,我知道她是怨我的。” 雍容的女人幽幽诉说着,眼眸里聚齐了星光,泫然欲泣,又拼了命忍住。 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哪有什么资格哭。 谢译于心不忍,他伸手握住她的。 “璇姨,她不会怨你。” 那个女孩子,一点心思都浮在脸上。 嘴上说着恨啊怨啊,都是虚张声势更多,眼睛里头满是痛楚和透骨酸心。 谢译清楚的知道,时至今日,祝福还在为妈妈摔倒时没能上前扶一把而自责懊悔。 她从未记恨任何人,那些言辞犀利的口不择言,都是蠢到让人心疼的倔强。 /// 手机铃声叫嚣个不休。 在梦境里挣扎起伏的人终于被唤醒。 祝福睁开眼,神色涣散。 看着空空白白的吊顶,愣了半分钟才聚集了焦点。 电话还在响着,势如破竹的吵闹。 祝福起身,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来电备注,所有的瞌睡都惊醒了。 醍醐灌顶的精神。 来电显示:爸爸。 祝振纲很少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她去电。 上一回两人浅浅聊几句,还是中秋节。 决定来Z市后,祝振纲对她的态度就很冷淡,近乎于漠视。 祝福知道这只是其中一种阻止策略,大约也知道拦不住,就用耍脾气的方式宣泄不满。 年纪越大反而越像个孩子,这话用在祝振纲身上再合适不过。 天马行空的追忆先收一收。 不敢再耽搁了,祝福连忙按下接听键:“爸爸。” “有没有打扰你上班啊。”第一句总是这样。 祝福一看时间,12点50分,还在午休时间里。 想必是算着时间打来的。 “不打扰,我们中午休息呢。”她乖乖回话。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问你过年几时放假,春运的票不好买,你早些留意。” “放假时间公司还没通知呢,爸爸。”祝福停顿了一下:“票是很难抢的,实在不行,我就不回去了。” 额县是一个边远小镇,交通枢纽除了绿皮火车就只剩飞机了。 航班一天一趟,物以稀为贵,尤其是春运期间,票价肯定居高不下。 祝福舍不得坐飞机回家,如果是火车,一来一去单单在路上就要花费两三天。 实在太折腾了。 “不回来啊,那……也没办法。”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低沉了许多。 末了,又补了一句:“好好工作,家里一切都好。” 察觉到父亲的失意,祝福忍不住念叨:“您腰痛的毛病要注意,不要喝酒了,就是别人劝你也要悠着点。” “知道了知道了。”他说着,就把电话挂了。 祝福握着手机,一句没来得及脱口的再见还卡在喉咙口。 那个倔老头,性子越来越急了。 祝福挂了电话,整理了床铺,又把主卧的也一并收拾好。 将餐厅的碗碟洗干净,冰箱里即将过期的牛奶清理掉,脏衣篓里他和她的衣物丢进滚筒洗衣机。 女孩抱膝坐在地上,从透明的塑料圆洞里望进去。 他的衬衣和她的牛仔裤扭曲交缠在一起,泡沫和清水浑浊交织。 她看入了迷,觉得应景又言喻,很像他们的关系,一团乱麻。 程序结束,洗衣机停止了运作。 祝福回神,将衣物取出来,发现自己闯了祸。 蓝色的牛仔裤将他的白衬衫晕染出大片大片的印迹,斑斑点点,很难看。 她毁了他的衬衫。 果然,廉价的牛仔裤怎么可以和高定的白衬衫混在一起洗呢。 总会出错的。 祝福又做了一件卑鄙的事。 把衣服烘干好叠好,那件白衬衫被她偷偷藏进来时的行李箱里。 埋藏证物,掩盖痕迹,这事她很擅长。 一切都处理妥当。 看着这栋跟她来时没什么两样的房子,祝福终于有一种物归原主的松懈感。 她把行李收拾好,将当初他给的门卡钥匙放在餐桌上。 带走了常穿的那双家居鞋,偷走了被洗坏了的他的衬衫。 关门,安静离开。 - 1200留言加更已达成。 知道大家都心疼大福。 但她真不弱,还很野。 44.不知 落地后,谢译给祝福发微信。 等了片刻没得到回应,男人心里起了异样。 资方的工作人员早早等在机场接应,见了面就将行程过了个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疑虑打散。 从中午开始紧锣密鼓的会议,晚上的饭局也是应酬大于实际,谈的还是合作计划。 谢译是项目决策人,全程参与其中,脱身是不可能了。 等一切落定回到酒店房间,已经临近午夜。 那条微信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仍是音讯全无。 男人的心一沉,不太妙的似曾相识的预感油然升起。 次日是周六。 早九点,谢译准时拨通了祝福的电话,无人应答。 多了份心思,他特意问了声,隐禾庄园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男人这才真切地蹙眉不展,不受掌控的感觉由手心蔓延,还夹杂着为时已晚的兆头。 签约仪式定在下午,时间是多方合议下来的,不可能更改。 临时喊了个副总过来,谢译抛下了一纸授权就飞回Z市。 很多年后,谢译回想当时种种。 对于祝福从他身边一而再三逃走这件事,大脑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预知性。 大小征兆,多少都有。 /// 御景。 屋子里外都是干净的,玄关不再是胡乱踢踏着球鞋。 打开鞋柜,她的帆布鞋不见了。 卧室里整整齐齐,衣柜里只留下空空的几个衣架,她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冰箱里保质期短的食物都清理了,沥水架已经干了,锅碗瓢盆都收纳进柜。 餐桌上放着两张卡,一张是门禁,一张是电梯卡。 他的预感没错,她又跑了。 比上次更绝情,走得不留余地。 男人脸色沉沉,生气,不爽,郁结,总归是不悦的。 抛却了内在情绪,找到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