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言情小说 - 【女攻】坑爹攻略在线阅读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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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升阳的目光太过直白,孙指挥眼神扫过来。升阳冲他做了个鬼脸。

    陆宇就奇怪了,孙指挥对升阳可谓是不假辞色,甚至有些凶暴,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怕呢?

    孙指挥对于北斗的故事,给予评价,“讲得不错。”神色仍旧淡淡,看不出喜怒。

    北斗大着胆子,对孙琮祥说:“孙指挥,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升阳扶额,这话说的,忒没水准,好像路边搭讪女孩。

    孙琮祥直视北斗的眼睛,“你真的认识他吗?”

    北斗哑然,他确实不认识他的曾师祖,但是,这种奇异的感应就像萨满得到真菌共生,他感到无形中的召唤。这感觉十分玄妙,也无法言说。

    升阳问孙指挥,“洞里有什么?”

    孙琮祥:“机密。”

    升阳被噎住,真TM言简意赅,是他的风格。

    不大一会,一毛三沈连长在洞口喊报告,得到孙琮祥答复后才进来,他看到还有其他人在,覆在孙指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闻言站起身,和沈连长一起出去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升阳没事人似的,悄声对陆宇说:“我去方便一下。”

    陆宇目光闪了闪,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说陪升阳出去,只能点头,“小心点,别乱跑。”

    升阳:“知道啦,陆叔叔……”

    陆宇听到这声“陆叔叔”,心中却有种山高水远的感觉,一时情绪难辨。

    升阳出了小洞,见外面站着士兵站岗把守,往里走了走,被人拦下。升阳佯装害羞,“那个……我想嘘嘘……”

    这里都是男人,没有女性,如厕确实很不方便。

    士兵一时也犯了难,沉吟半响,说:“你去外面草丛解决吧!”

    升阳嘴角塌下,“外面还在下雨,况且那么黑!再说,哪有女生去草丛里那啥的。”她左右看看,“里面有好多支洞,随便找一个就行。”

    士兵想了想,又想到她是和军区大领导一起来的,便点头同意。

    升阳如脱兔般往里窜,站岗士兵小声喊:“不能再往里去了,就那边吧!”

    升阳冲他比划个“OK”的手势,进了身侧一个洞子。她在洞口观望了一会,感觉有股冷气从深处吹出来,像站在冰窖门外。她就地打坐,点燃七盏心灯,向内放出神识,探查有无出路。

    她“看到”洞内弯弯绕绕,狭窄曲折,向内行进两公里,便能听到嘈杂的人声与灯光。升阳心想:果然和“主路”相通!

    沈连长之前向孙琮祥报告,工兵在“主路”耗时5小时清障600米,又探索4小时。“主路”应该在1000米左右,布满陷阱机关。那么,这条不能算是路的狭长通道有没有陷阱呢?

    升阳又仔细在其中探查,因为距离过远,太过细小的地方无法搜索。

    以前,她只能查看附近10余米,上次在苏黎世洗练筋骨后,她的神识慢慢强劲绵长,续航能力长到百米、五百米、八百米……直到现在的三公里以上。她的修炼只是刚刚入门,术法低微,却可以比拟一支官方挖宝小分队的实力。可见,修道的人不能在世间为非作歹,不然肯定会给社会秩序造成混乱,让拜物教徒们三观崩塌。

    升阳收回神识,站起身体,不敢多停留。再过一会,站岗的士兵就会发觉她往里走了。

    她用神识先行,像动物的雷达触角一样,寻找纷杂岔路里的正确道路,沿着刚才探出的路线前进。

    这些支洞有的只能侧身经过,有的需要匍匐,有的要攀爬近百米,还有几段潜水。升阳五十多分钟后到达声源处,她发现自己身处峭壁上,离安装电梯的断崖还有几十米。

    后退肯定是不可能了,洞口的士兵一定上报了她失踪的消息,寻找她的人暂时过不来。但后退肯定会被抓个正着。前进的话,升阳要在落差400多米的峭壁徒手攀岩一段,这个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升阳咬了咬牙,她以前也玩过攀岩,但下方是无尽的漆黑深渊,耳边有凛冽的冷风吹过,没有事先安排好的落脚点,让人生出恐惧心。

    升阳盘膝坐下调息,默念三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无挂碍,无恐怖……再念道家九字真言,给自己壮胆气。

    她一跃站起身,伸手抓向洞外突出的岩石,再落脚、换手、移动、摸索受力点。她像是只蜘蛛一样,一腔孤勇踩上前方的未知。

    远处的孙指挥向升阳的方向眯了眯眼,鼻子里冷哼一声,便别开脸。

    冷风呼呼地吹,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半干的衣服被汗水浸透,地下风一吹,寒彻胸背,连牙齿都打着颤。

    升阳不敢向下看,可想而知,只要看一眼,就会产生晕眩,继而腿软、发抖。升阳咬着牙,气沉丹田,每一步都慎之又慎。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想到的是元老爷。她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元爸爸会难过很久很久。

    想到元爸爸为她伤心憔悴,升阳便难受得无法自已,就像上次苏黎世走火入障,只过了短短几天,元老爷便面容颓败枯槁。当时不觉得什么,二人经历过分分合合,到了如今再想起,竟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升阳不敢胡思乱想,收摄心神,神情专注地爬过三十多米峭壁。脚落实地的一瞬,她顿时软倒身子,感觉力竭到手脚抽搐。汗水顺着头发、脖子流下来,将眼睛糊住。

    升阳抖着双腿,艰难爬到角落,躲进去打坐调息,足足半小时,心跳逐渐趋于平静、体力恢复。入静的时候,她的神识在四周勘查,发现不远处堆着几个箱子,里面是防毒面罩与氧气瓶。

    升阳心里一阵雀跃,躲避来往的士兵,来到大箱子前,里面不仅有下洞的护具,还有半箱军装。挖宝小分队下地后经常遇到潜水、泥浆等情况,上来后需要换掉湿衣服。

    升阳快速套上一身最小号的军装,戴上氧气头盔,背上氧气,向简易电梯走去。当时,第一梯队已经下去了,她单独一个人,不免让人起疑。

    看守电梯的士兵大声问:“你是哪个部队的?”

    升阳想起一杠三星,压低声音说:“沈连长部下。”

    士兵皱皱眉,“他们都下去二十多分钟了,你怎么这么慢!”

    升阳:“闹肚子。”

    十几米外的孙琮祥向这边扫了一眼,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升阳有惊无险地登上电梯,伴随“嗡嗡”声缓缓下降。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电梯晃了一下,然后停住。

    下行处没有人把守,升阳走出来,打开方才在箱子里顺来的狼眼手电筒。这玩意跟探照灯似的,能照几百米,如果在人眼前晃,对方立刻就要鼻酸流泪,严重的能造成短暂失明。

    升阳将手电向上照,可以看到洞顶的钟乳石,向前照却陷入一片黑暗。这里到断崖有400多米,断崖到洞顶也要300-400米,那么,前方至少一公里内都没有任何物体。

    刚才沈连长说,发现一个了地下城市,这个城市得有多大啊!

    升阳走上一条平坦的大道,脚下的路是用黄土压实铺成,踩上去的坚硬程度犹如泊油路。

    她没感到有风吹过,却听到风声,耳边呜咽着的似风声,又像是水声。

    这是一条至少对向八车道的宽广大路,她走在上面,听着不知是什么在呼啸和自己的脚步与心跳的声音,竟生出一种“走在黄泉路”的感觉。

    升阳走了二十多分钟,突然,极远处的空出升起数十支“亮瞎眼”,照亮了深黑的地下世界。升阳猝不及防下,被“亮瞎眼”照得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从泪眼中看到前面有一大片建筑,有街道、楼房、广场,甚至能看清店铺的招牌。

    很快,“亮瞎眼”熄灭了,地下世界又归于黑暗。数十支“亮瞎眼”的照明范围至少是方圆几公里,但这也只是这个“城市”的四分之一。

    升阳震惊之余,快速向前跑,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地下如此深的地方有一座庞大的城市?好奇战胜了恐惧、孤独、幽暗与疲劳。很快,她走进了这座城市的街道。

    她每走一步,地面便泛起水波似的涟漪,一点点点亮。她看到一扇熟悉的门,伸手推开。

    门里是班夫的小木屋,是她与元爸爸共同生活过、相爱的过的地方。哦,不,这是苏黎世家里,她卧室后面衣柜三层的复原版。燃气炉上烧了一锅热水,旁边还有刚包好的饺子,等着下锅。

    不,不对,元老爷已经离开了,升阳十年前看着他的棺木下葬。此刻,她的父母和最爱的元爸爸都离开了她,只剩下她一个,与世界上的人毫无关联。她一直生活在复原的班夫小木屋里。此前种种都是她在打坐时回忆的过往。

    升阳内心一片恐慌,她又推开一扇门,是她爸爸妈妈的家,这里和父母生前一样,每样家居物品都放在它原来的位置,保留着生活气息。而他们都已经不在了。这里也是复原品。

    升阳蹲下身痛哭,却再没有一个人对她说:别哭,我在。

    谁也不在了,只有她一个人。

    升阳想起来了,哪里是过了十年,其实,她已经修炼有成,那些往事都是百年前的事了。所有她熟识的人,都已故去。孤独感排山倒海般向她席卷而来。难道这就是修行的代价——承受无尽的寂寞吗?她要靠不断重复过去的幻境活下去。可笑的是,修炼就是要破除妄念,而她如今孤身一人,却要依赖妄境欺骗自己。

    一瞬间,她恐惧、落寞、消沉、生无可恋,所有负面情绪让她无法呼吸。

    然后,她像坠入冰河一样,不断向下沉去。

    不知过了多久,升阳感觉一阵风吹来荷香,和煦的阳光照在脸上。

    她耳边有一个悦耳的声音,由模糊到清晰,“……昇安牧场,夏例8000金、良驹1000匹、牛羊500头、鸡鸭500只;邑平封地夏例3000金,谷米500石;南方水患,运送途中损失过半,乾昇布坊夏例5000金、丝绸100匹;玖昇银号夏例12000金,首饰100件;徳昇钱庄夏例10000金;惠昇饭庄夏例5000金……”

    阳光明媚,晃得升阳睁不开眼睛,她从缝隙中看向远处的茂盛翠竹。

    悦耳女声似乎回报完夏例情况,继续低声询问:“小姐,家主吩咐今年夏例的贡品由小姐斟酌,您看……”

    升阳身后另一道女声响起,“俊钦,夏例按常送到各管事主夫那里。贡品一事小姐自有分晓,明日差人去办。你先下去吧!”

    被唤做俊钦的管事女子敛眉低声答了声“是”,恭敬退下。

    升阳转过身,刚刚为她解围的小姑娘眉目清秀颇为伶俐,“小姐可还记得穂芽?”

    她见升阳迷茫的目光,忍不住“噗嗤”一笑,娇嗔道:“小姐您又把奴婢忘了!”

    升阳一阵迷糊,自己是谁,她在哪里?

    穂芽继续说:“前几年,您还在宛南时,一年就算没有十次八次,也总有个五六次说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起先是为了让姑老爷多关心您,后来可就一语成谶。到了京城这两年,也没见您再犯,都以为您是痊愈了。没成想,事隔三年,你又把所有事忘了。”

    升阳来到了一个女尊男生子的世界,成为京城妟氏家主的七女儿——十四岁的妟敏衡——妟氏下任继承人。

    她遇到一个人,淡漠如水清冷寂寞的行之公子,她知道他是母亲抛弃的侧夫,他们有着父女的名分,还是奋不顾身爱上他。她用整个身心保护他,不让他受到外界的伤害。

    然而,行之只是母亲留给她的试炼工具,是牵制,也是威胁,她越是用力保护,越看不清眼前的迷局。

    她渐渐忘了自己是来自现代世界的元升阳,完全融入妟敏衡的喜怒哀乐。

    纷繁局势,互相拉扯,幸而她的师傅——官学司丞、翰林学士苏步摇,一直为她指点迷经。

    苏步摇悉心教导妟敏衡,把她培养成他想要的样子,在她的成长中倾注过多的精力,不由自主默默守护她。

    升阳不记得自己原来是谁,却知道自己不是妟敏衡,对苏步摇一直心存愧疚。

    妟氏家主用行之对女儿进行打击式教育,妟敏衡感觉自己无法再护行之周全,两个人决定私奔。

    然而,一道圣旨将思源帝卿下嫁给妟敏衡。新婚之夜,敏衡才知道思源就是曾驱使她、打过她的阴冷官吏,主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