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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以输开始

    谢静临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脸色也有些苍白。白宇辰觉得他的身体此刻有点像被风吹着的树叶,恍恍的,有点颤抖。

    “你……还爱他吗?”谢静临努力维持着那个姿势,哑声问。

    “不爱。”白宇辰答的干脆,回答完,他又觉得不够似的,补充:“我以前也不爱他,顶多算喜欢。”

    谢静临听到他这样说,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眼泪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开始往下掉。

    “那你……愿意……”

    “愿意。”他话还没说完,白宇辰便回答了他。谢静临手中的盒子“哒”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双手捂住脸,低声呜咽起来。

    谢静临很少哭,更少在清醒的状态下这样失态地哭。白宇辰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任由他紧紧抱住了自己。

    “我告诉你那些,是想对你坦诚。我是个不完美的人,以后也会是,并不会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改变。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我当然是愿意的,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早就分不开了。”白宇辰揉了揉手下湿漉漉的黑发,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我今天真的彻头彻尾像个女人一样了。”

    谢静临破涕为笑,眼泪还没止住,颇有点哭笑不得的样子。他扒下白宇辰的裤子,脸贴在他炽热的性器上蹭了蹭,眼睛又湿又软地看着他,伸出润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勾引意味十足,像个妖精。

    “你当然是男人,并且是雄姿英发的男人。”话说完,谢静临便将他的性器含了进去,卖力地为他口交。

    白宇辰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这种状态,很给面子地硬了。他将性器捣入谢静临柔软的喉咙,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勾人,好像放下了所有,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也许他从前对谢静临有所误会,谢静临并不是用性格上的棱角扎他,而是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自己看到他的爱。

    并不是像蒋喻池那样跪在地上任他羞辱才叫毫无保留的爱,站在他面前,却愿意用一生去守护他的,也可以叫毫无保留的爱。这么多年只用朋友的眼光看待谢静临,本身就是对他带了偏见。今天的谢静临,跪在他面前拿出了钻戒,在他三十岁的最后一天,他终于打破了这种无形的墙,让白宇辰心中顽固的“友谊”,碎了一个洞。

    射的那一刻,白宇辰觉得前所未有的爽快。谢静临咽了他的东西,舔了舔嘴唇,脱光了衣服,主动倒在床上,引诱他的侵入。白宇辰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吻上他的唇。外面的雨还在下着,室内暖黄的灯光下,他们内心的情感已经变成了情欲的野兽,喘息,呻吟,撕扯,泪水,雨水,进犯和承受,抵死缠绵,永不分离。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阳光便洒满了大地。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蓝的逼人。白宇辰醒的时候,谢静临还睡的很香。昨夜可能是气氛太过合适,他们做的有些疯了,直到最后一次结束,谢静临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再也不动了。白宇辰很少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变了,却又难以察觉。

    谢静临的眉毛长的很标准,黑而密,画出来似的。他的睫毛也是如此,除了身体没太多体毛,他的头发,眉毛,睫毛,都很浓密,就连胡子长的都挺快的。白宇辰伸出手,摸了一下他下巴冒出来的小胡茬,突然看见自己无名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枚钻戒。

    他抬手,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与他十指相扣。钻戒很亮,款式繁复而精致,稍有点女气,要是让白宇辰自己选,他肯定是顶看不上这枚戒指的。但现在戴手上看着倒也还算顺眼。

    他坐起身,看到床边的桌子上,也放着一个打开的红丝绒方盒,盒子里,另外一枚戒指安安静静地待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静临,谢静临还没醒,睡相不错,闭着眼睛也是帅的。他都不知道谢静临是靠着怎样一种执念强行让自己醒过来半夜给他戴上这枚戒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疲惫的情况下还不忘把另外一枚戒指打开放在桌子上的。

    白宇辰取出那枚戒指看了看,这戒指款式比他手上戴的简约多了,也更像男人戴的。他心里不禁怀疑谢静临为了报复他昨天不回消息,故意给他戴了女款。

    不过这个时候计较这些也没用。他拿起谢静临的手,将戒指给他戴上,对于和他过一辈子这个承诺,算是应下了。

    匆匆洗了个澡,他穿戴整齐,赶紧回了学校。学生没剩几天就要考试了,这几天他估计都不能离开学校,忙完这一阵,就该放假了。

    他既是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今天下午就有他的两节课。回办公室拿资料,有眼尖的老师一眼就看到他手上戴了戒指,笑嘻嘻地凑过去八卦。

    “不得了了,白老师,你手上这是什么?闪到我的眼睛了!真是没想到啊,平时也没见你有什么绯闻,怎么突然间连戒指都戴上了?”

    白宇辰在老师中的人缘也不错,他从学生时代起对社交这件事便得心应手。刚来学校工作没多久的时候,很多老师听说他单身,都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这些老师家境不错,认识的女生也都没有差的,刚开始图新鲜,白宇辰还去见了两个,惹的谢静临非常不满,却又不敢明面上阻止,只能忙里抽闲一趟又一趟地赶来和他见面。好在白宇辰对见面的女人都不怎么感兴趣,否则谢静临估计都要憋出内伤了。

    白宇辰嘴角微扬,说:“谁说结婚才能戴钻戒?我这是自己买了戴着玩的。”

    他这话说的,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显然不信。奈何他嘴严,最后也没被套出话去。

    他拿好教材,刚一进教室,就感觉姜英越的目光直直投射过来。不过他大概已经习惯了,无视那道目光,开始讲题。第一节下课的时候,也有学生问他是不是结婚了,他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便出了教室。

    姜英越一路紧跟着他,一直走到办公室门前,白宇辰才回头问:“有事?”

    姜英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戒指,他本来忧郁俊秀的脸像是忍着巨大的恐慌,低声地,缓缓地问:“你结婚了?”

    白宇辰正打算回答,却又看见他紧攥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终说:“没有。”

    这并没有明显安抚到姜英越,他抬头,继续紧绷地问:“是不是那个人?他向你求婚了?”

    ‘那个人’指的是谁,他们两人心知肚明。白宇辰说:“不是,这不是求婚,我也没必要解释。不过我之前对你说的话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等你以后参加了工作,自由了,如果还是放不下对我的感情,你可以那时候回来找我,我给你一个机会。”

    “老师……”姜英越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情绪却也绷不住了,他大颗大颗掉着眼泪,表情勉强维持着倔强,他说,“你不要骗我,你说什么我都信……老师,我只有你了,只有你才能让我继续活下去,我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奔向你……”

    白宇辰并不怀疑他的话,姜英越是孤僻的,聪明的,偏执的,沉默寡言的,甚至是有点神经质的。他身上充满了一个天才的特质,老天给了他令人羡慕的资质,也给了他精神上的痛苦和情感上的空虚。天才和疯子,其实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而已。

    白宇辰说:“这个戒指是我给一个人的承诺,等你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一个机会,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这两个承诺我都不会违背,但我不希望看到你回来的时候是落魄的,我不想像收留宠物一样收留你。我喜欢光鲜靓丽的人,你要是混的不好,即便给你一个机会,你也不过是浪费掉而已。”

    姜英越擦了擦眼睛,脸上满是执着和坚定:“我只要一个机会就够了,老师,你要等我……”

    他说完便转身回去了,白宇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到现在,我对你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学生们考完试就会放假,老师们也都可以松一口气。带完这一届学生,学校改了班主任跟班教学的规矩,要给老师们分配固定的班级教学了。这对老师们来讲也算是好事,只要不是教高三,压力都会比以前小。教高三的老师们压力就比较大了,相对的,学校出了福利政策,他们的工资会高一些。

    这些事在开会前风声便已经透露出去,到了开会的时候,校长才正式宣布。

    这个会对于全校的老师来说都有些特别,因为在校长对面——长桌的最末尾,坐着一个年轻人。

    身材清瘦修长,乌黑的短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正装,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眼尾有一颗褐色的小痣。他姿态随意地坐在软皮椅上,默然无声地吸引着全场的注意力。

    青年才俊,气度不凡。在座的所有老师都知道,他是刚刚为学校捐赠了一座图书馆的讯厘集团老板、占股最大的股东,蒋家唯一的继承人,蒋喻池。

    年轻的单身女老师们春心浮动,暗流汹涌。然而蒋喻池这位主角,却只是手中拿着钢笔,眼睛看着白宇辰手指上的钻戒一动不动。

    那上面的钻石不算很大,蒋喻池想,要是谢静临,他肯定会买一个极其高调,极其夸张的大钻石戒指给白宇辰戴着,宣誓主权。所以……也许只是他想多了,这戒指并不是谢静临送给白宇辰的,也许只是白宇辰为了劝退他,买来刺激他的……

    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要是在以前,蒋喻池自己也会觉得好笑。可他现在不得不欺骗自己,再信以为真。这戒指,本该是他给白宇辰戴上的!若不是他不得已被迫离开了十年,白宇辰本该只属于他!

    办公室很大,开着空调,蒋喻池只觉得身上发冷,还有点喘不过气来。校长讲话的声音他听不进去,只觉得聒噪。他看着白宇辰,看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又把手机放了回去。他只觉得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和痛苦所笼罩,他不愿意承认,他好像真的输了,输给了那个他曾经觉得不值一提的谢静临。

    现在,他变成了从前的谢静临,因为白宇辰的心,从现在起,不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