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夕的清明 中
了……不是那里……」 「没,没有错啊……」 「插我那里,菊花……」 「什,什么?」那种情况再次发生,大头还在想着「发生了什么?」「不可 以啊,做这种事需要一个月的准备啊!」「这样进去筱夕会肛裂的啊!」……更 听筱夕话的小头已经进到了她的屁穴里…… 「啊!!痛啊!!裂开了!!啊!!」 直芋连忙害怕地把小头往外拔,它的主人喊了句:「别!」然后它就在那里 一动不动了…… 筱夕疼得直冒冷汗,瞪着直芋:「你脑袋长这么大,怎么还不如那颗小头聪 明?!女人天生就是用来疼的嘛!快前后动几下,就像当年你破我处的时候一样!」 直芋心想当年第一次和你做的时候你都血没流,而且下面就像吸尘器,扔进 条椅子腿都能拧出汁来,鬼他妈信你你处女啊!可小头全然不顾大头的猛烈吐槽, 只是随着筱夕喊的「一、二、一」口令不断做着伸展运动。 「啊……再进去一点……恩……停!等一下,还可以再插进去一点点……唔 哦,拔出来……恩,继续像刚才那样动!对!乖孩子!一、二、一!」 「喂,你少占我便宜啊!」 「我是在跟我儿子说话,你别插嘴!」 「我插你一嘴啊!好不容易不在做的时候喊我老头了,现在又加进来我儿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搞上我老爹啊?!」 「宝贝,我们别理那个白痴,一、二、一!一、二、一!好棒!真是妈妈的 乖宝宝!」 虽然不愿承认,可是直芋还是悲哀地发现,那种强烈的征服感与紧致感让他 已然无法控制小头从筱夕的屁穴里出来……今夜,筱夕终于把自己全交给了直芋, 他索性也彻底放开:自己反正已经爽到没边了,只要筱夕也能爽到就行。 「啊!就是那个位置!……啊!别再进去了!什么?宝贝你已经全进来了? 这样子可是不行的哦,不能只有爸爸那么矮哦!」 「我矮你……」 「一、二、一!一、二、一!走起来!」 在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也已经跟着口令开始在筱夕胸前做起扩胸运动之后, 直芋决定守闭住这条乡间土路上唯一还受自己控制的嘴巴。 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 「一、二、一!一、二、一!那边的同学别偷懒哦!」 「好的,老师!」 ……这就是筱夕,你让她后悔一次,她就让你后悔生出来。 强烈的屈辱感让直芋回到村里后差点忘了正事,不过听见了大伯鼾声版《世 上只有爹爹好》后,「初为人父」的直芋还是决定一切等明天再说。 「你去守着翠儿,我和老北瓜挤挤……啊!!你别碰我!!」 「啊哈哈哈哈哈!」筱夕露出魔鬼般的笑容:「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保证以 后再也不喊口令~」 「你你你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明天李家的事情你不许管,一切交给我来办!」 「切,别最后搞不定求我来帮你擦……」 「一……」 直芋倒头就睡,用鼾声真情实意地唱起了。 ====== 第二天,狗子带着娃娃和戏团大早就来了,心理阴影严重的直芋决定今天都 不再出门——熬过了今天,前方还是星辰大海;可要是坏了筱夕的好事,未来只 有死路一条。 这样也好,有我在暗处震慑,李家人也不敢对筱夕胡来。直芋是这样安慰自 己的。 「啊啊啊啊!我衣服呢?!?!老北瓜,我昨天喝醉了没胡来吧?」 「老北瓜,你昨天压根没醉,也就是光着屁股满街跑,你说怪不怪,人家董 永这么做要被关起来,你这么做却被各家抢着当上门女婿!」 「呵呵,你要是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对了,戏团来了没有?我得过去看看 演的小旦卸了妆长啥模样!」 「帮你看过啦,也长了两只眼一张嘴,就是没啥人样,和福贵倒般配……」 「昂噫……」显然不满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院后传来一声长嘶。 大约是知道了福贵是谁,洪子没精打采地下了床,喝起本家叔熬好的稀粥。 直芋递来一个搪瓷杯子,里面泡着乌青的岩茶:「本家叔特地泡的,醒醒酒,我 看过啦,这一家子都是厚道人,以后我准备把看坟的事交给他家啦。」 江湖百晓伯不以为然:「学生仔就是单纯,厚道人能第一个就那我弄到他家?」 「看来你昨天醉得不清,把你弄来的不是本家叔,是福贵,这家子的事它说 了算!」 「一个畜生?!?!」 「昂噫!昂噫!」 「人家至少还知道廉耻,我看怎么也能比你强点……」 「……北瓜啊,有件事也就是你亲大伯才会跟你说,你昨天做的事,过了… …」 「是啊……过了,李婶差点就把老头的坟给炸了……」 「你说啥?!她敢?!」 直芋拉住直往外冲的洪伯:「行啦,那事已经叫筱夕平啦……你坐下,我有 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啥事能比有人要炸老头的坟还重要?」 「你知道咱家的家训其实有两句吗?」 「情义千斤重,其他全是屁嘛……后一句还是老北瓜你加的!」 「不,你仔细想想……我老爹得伤寒那阵……」 「诶呀!我就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报应啊!老北瓜你老实说,刚才往茶 里加了什么药?我现在肚子好痛……」 「哼哼,正是江湖中最恶毒的」百柳不举丸「,恭喜你以后能老实守家,不 用出去跑江湖啦!」 江湖百晓伯喟然长叹:「身不由己啊,在盐业局想讨口饭食,不陪着客户打 点业务炮生意能成吗?当年老二得伤寒的事情我已是不堪回首,你莫要再提!」 「你确定最后悔的不是我三岁那年往我裤裆里扔炮仗?」 「诶,作孽!反正碍着你把筱夕娶进荆家的事情我都后悔,其他的事情,我 老洪是一片无悔!」 和老江湖说起正事就是麻烦,要是换成筱夕来问说不定早就水落石出了,莫 非自己这辈子离不开那个死妖精了?直芋咬咬牙,决定放点狠话:「老头昨天给 我托梦了……」 「诶哟!我的二爹诶!你就别提老头啦!你说咱这辈子容易吗?!好不容易 熬到大爹死了以为自由了,没成想居然冒出来个二爹!这个二爹还总爱挂着挂着 大爹的名号来训我!苦耶?苦矣……」 但凡老北瓜在直芋面前喊他「二爹」,直芋就会父性大发,狠话一句也说不 出口。更何况这次他居然还以头击木,把本家叔的屋子震得快要塌了。 直芋欲哭无泪,心想有本事你和我拉着手撞电线杆子去,爹爹陪你一起死! ====== 屋内陷入僵局,一个顶着大鼻涕泡子的小男孩摇摇摆摆进了屋子,这是瘸子 伯的小儿子,叫满垛——李家孩子里直芋最喜欢他,每年的红包总会偷偷给他多 包些。 把满垛的鼻涕泡子戳破,直芋感觉瞬间烦恼一扫而光:「满垛啊,来找北瓜 叔啥事啊?」 「北瓜叔,女北瓜叔让我把这个给你,还让你和福贵叔一起去村口……」 满垛打小心眼就死,只要是没见过的都喊叔,什么电视叔,马桶叔都不算有 趣,有一次照着镜子喊了自己三声「满垛叔」,全家人都笑他:那个是满垛叔, 那你是谁啊?小家伙硬是憋破了三个鼻涕泡才想明白:我是满垛啊,那个也是满 垛,我不能叫他叔!然后朝着镜子说了三声对不起。 直芋对瘸子伯说:「满垛活的明白,人这辈子学会喊人叔,喊错了知道说对 不起,肯定吃不了大亏!」 「瘸子有一说一,这孩子有个人模样!」 满垛拿出一个长命锁擦了又擦交给直芋,工艺是省城的,直芋心下大恨:自 己这边的便宜儿子在造反,那边筱夕又给自己找了个干儿子! 直芋心里在恨,看到满垛还是忍不住狠狠香了两口:「满垛诶,要是我儿子 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就好咯!」 满垛咯咯直笑:「北瓜叔生了娃,满垛喊他们啥?」 「以后北瓜叔的儿子都得跟你学,所以得管你叫叔!」直芋踢了脚那边想看 小旦想得快要发疯的老北瓜:「乖儿,你喊满垛声叔,二爹就放你出去玩!」 「叔!满垛叔!」 满垛吸了吸鼻子,害羞地一笑:「对不起。」 洪子直溜就跑了,直芋感慨地又香了几口满垛:「满垛,以后咱们辈分就平 了,你就喊我北瓜哥,听着没?」 满垛用力点着头:「知道啦,北瓜叔。」 直芋摇着头:「走哩!咱找福贵叔去!」话出口了直芋才发现满垛真是明白 人,刚才要是他管自己叫哥了,全天下的辈分都得压自己一头。 「这就是福贵叔,这是满垛,你们打个招呼。」 「福贵叔,你耳朵真长!」 「昂噫!」福贵也是明白驴,摇起耳朵逗得满垛咯咯直笑。 直芋一手抱着满垛,一手牵着福贵,意气风发:「出发!俺斗不过筱夕,现 在身边跟着两个明白是非的,还能再怕了那个臭娘们?」 ====== 村口的空地上戏台已经搭好,一个小旦在台上练着身段,模样连福贵都没看 上。 狗子老远就看见了两人一驴,端着个茶杯跑了上来:「北瓜哥,您喝茶!」 农村里的规矩,接了孩子的长命锁,喝了孩大人上的大碗茶,就得管这孩子 一辈子吃喝。 什么封建陋习?!直芋正要臭脸,远处的筱夕朝他嫣然一笑。经过昨夜的调 教,现在直芋一见她笑就觉得是在喊「一」,只好把满垛抱到了福贵叔身上,不 咸不淡地接过茶杯,沏了沏杯盖。 走进李家人堆,直芋冷冷道:「怎么?天才儿童喊我干爹啦?」 李婶抹了把眼泪,满脸是水:「菩萨显灵,娃娃真的喊啦!咱们可全都听着 了!」 筱夕说:「李家有福气呢!狗子的娃早慧,刚才一声」干爹「喊得村口人都 听见了,不信你问问那个小旦!」 直芋冷笑:挺高端啊,开场演的还是个现代剧——,真当世上没有 明白人了么? 「瘸子伯,你说狗子娃娃喊了没有?你说有,俺就把这杯茶喝了。」 「瘸子有一说一,娃娃确实喊了。」 直芋手里的茶杯框喳就掉地上了,狗子正要去再倒一杯,直芋吼了声等等, 就转身问驴背上的满垛:「满垛啊,李家就剩你一个明白人了,你告诉北瓜叔, 狗子的娃娃喊了俺干爹没?」 满垛皱起眉头,想破了三个鼻涕泡,李婶急得都快把自己哭脱水了,「明白 人」这才缓缓开口:「北瓜叔,干爹叔是是个啥?」 得!带了个「猪队友」来,第一阵,我认栽了!仰面把茶喝完,直芋发誓下 一阵得派福贵出驴。 「李婶啊,好事不能让你李家都占去不是。俺和福贵一见如故,决定把看坟 的活计交给本家叔啦。」 李婶又抹了把「面」,湿了屁股:「李婶糊涂啊!昨晚一夜没睡,尽想着自 己这么个恶婆娘怎么能抱上这么个乖孙儿?为了这个孙子以后的路通畅,婶以前 该吃的、不该吃的,全都吐出来。北瓜你想拿去就拿去,怕脏了手,婶就扔在老 宅山上放着,以后山都归了福贵,婶放完东西这辈子都不会上山!」 福贵出驴,不同凡响啊!这一仗赢得如此轻松,直芋决定回去多拍拍驴屁。 筱夕却在这时走到了福贵面前:「福贵,你是荆家的救星,以后荆家的山就 是你的地盘,不是荆家的人要是敢上山,你就狠狠踹他!但凡那个人三个月后能 下床走路,找媳妇的事情你都别指望了!」 抢光了直芋的台词,筱夕接着说:「可是福贵啊,你就一个脑袋四条腿,荆 家有一座山一丘坟哩!你再尽心也管不住两头不是,所以啊,福贵,咱就把那丘 坟让出来给瘸子伯打理行不?你要是不答应就喊一声,要是应允了呢就喊两声! 福贵,你答不答应啊?」 「昂噫!」福贵到底比满垛明白是非,自家人的财路岂能拱手让人?任是李 家人做了无数怪相,福贵都晃着大耳,不肯再叫唤。 直芋正要抱住福贵,一阵赞叹,筱夕却悄悄做了个「飞」的姿势,福贵这个 缺货还是情不自禁又喊了声:「昂噫!」 直芋抱到一半的双手恨不得把这缺货掐死,转念才发现这两阵自己真是输得 不冤,谁叫自己出门前不想清楚身边两个「明白是非的」是谁点名叫来的呢? 吹锣打鼓,皆大欢喜! 李婶攥着筱夕只知道喊菩萨,李家人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筱夕,反倒是 直芋这个出钱出力的冤大头无人问津。 「别置气啦,你也有好处。」有一说二的瘸子伯了拍直芋的肩:「以后满垛 就要喊你干爹了,你香他一口,这儿子就算捡着啦!」 满垛是直芋心里的「模范儿子」,跟着瘸子伯求了多少年,就盼着能讨来当 干儿子。一瞬间直芋什么烦恼都忘了,抱起满垛是香了又香,把孩子都香晕了, 半天连鼻涕泡子都打不出来。 「满垛,快,喊我声干爹!」 满垛被直芋举着,害羞得直蹬脚:「干爹叔!」 「把叔字去了,喊干爹!」 这一次满垛喊得利索:「爹!」 直芋幸福得天旋地转:诶哟,你是个明白人啊! 这边直芋把满垛扔来扔去,恨不得装个鼻涕泡子带回W市看一辈子;那边李 家人却在喊自己这干爹过去给狗子娃娃取个名字。满垛抱在怀里舍不得松开,直 芋便抱着过去了,结果自己一手一个孩子的样子被无数只手机拍了现行:诶,李 家人啊…… 「带不带把儿啊?」 狗子只挠头发:「北瓜哥眼真尖,生了个赔钱货,还没敢跟爹娘说呢!」 直芋眼里只有满垛,便随口说:「叫半朵吧!」出口才发觉不对,这姑娘以 后得管你叫叔啊! 「满垛,你觉得爹这个名字取得咋样?」 「半朵叔,你好!」成,你这孩子辈分永远是乱的,肯定不计较。 筱夕招呼来福贵,对着在场所有人慷慨宣布:「以后满垛、半朵都是我和直 芋的孩子,我们对满垛有几分好,对半朵一分不会多、一分不会少;以后看山交 给福贵,看坟交给李家,我们给福贵多少工钱,给李家的一分也不会多,一分也 不会少!」 现场山呼海啸,可筱夕的话硬是留着一半没说,直芋最终还是看不过去,把 白脸一路演完:「可咱们是东家,丑话就先撂这:以后满垛对我有多孝顺,半朵 只能比这多;福贵看山的时候踢人有多凶,李家就只能给我把老头伺候得有多欢! 不然,昨天我对李婶啥模样,明天筱夕就对你们啥面色!」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呗!众人只当直芋是在放屁。于是五分钟前那幕再次发生, 众人拥簇这筱夕与「天才儿童」一起进到洋房,空留本剧的四大男主演:直芋、 瘸子伯、满垛、福贵大眼瞪着小眼。 「瘸子伯,你现在咋也不说实话哩?」 「你问我娃喊了没有,又没问我到底喊了啥,俺当然说:喊了。」 直芋真想当场把自己喝的茶给抠出来:「瘸子伯,你堕落了。」 「北瓜啊,你知道以前为啥我不肯让满垛认你当干爹不?」 「为啥啊?俺这人没啥毛病啊!」 「没啥毛病?你的毛病就写在名字里:太直!你跟你家老头一样,心里憋不 住事。总以为啥事自己都能兜住,其实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个三五六来。老李家 好不容易出来个满垛有点人模样,可不能叫你给带坏咯!」 「那你为啥现在又肯让满垛跟着我这个直肠子哩?」 「还不是因为女北瓜,这女娃子,不错!」 「她有啥好?就是爱装好人,要不是我昨晚先演了一出,今天她能把戏唱得 这么神乎?」 「瘸子有一说一,事情到底啥样,满垛都能看出来。」 直芋举起自己的宝贝大儿子:「满垛啊,你说,是喜欢阿爹还是喜欢阿娘? 可不能因为是爹在问所以撒谎哦。」 直芋后面那句话完全就是自己心虚了,满垛的答案从来就只有一个:「对不 起……」 万箭穿心。 「北瓜啊,筱夕那样的婆娘你能看得住不?其实找一个瘸子那样的婆娘也挺 好,也不出门,每天就是给俺生儿子。不也生了个满垛这样有人摸样的么?」 「瘸子伯啊,你这话就错了,找婆娘不就是为了给自己长脸嘛,女北瓜白天 风光了,到头来还不是得算在俺的头上?就算是刚才俺受了点委屈,灯一关,俺 还不是能在床上把场子找回来?」 瘸子伯补刀依旧稳健:「瘸子有一说一,这事还真没看出来。诶!北瓜你别 走啊!我还想说像女北瓜这样的好女娃就爱找你这样的直肠子哩!」 「瘸子伯!我再不去管管老北瓜,他就要给我生堂姐啦!」 瘸子伯那样的人可以为师,却难为友。因为老实人说话最是伤人。 直芋懒得琢磨瘸子伯话里乾坤,见到老北瓜正在台上教人唱戏,就借机开溜 了。 洪子小时候看样板戏的时候一直觉得那都是特地为自己写的,便立志长大了 要当个角儿。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虽然浪荡一生,可等到自己快当爷爷了洪子还是没能 忘了自己当年的戏剧梦。所以他看那个那个小旦身段有偏差,身为前辈自然要上 下其手帮人指点,可是他终于是忘了自己的二爹就在台下,艺术家的梦想再一次 被现实扑灭。 见乖儿一脸阑珊,直芋也是不忍,好在这个大伯本事没有,梦想奇多:「老 北瓜,这戏得演好几天哩,咱们耗在这也是惹李家人眼烦,不如带会去江上钓鱼?」 「现在筱夕被人家当菩萨供着,脱不开身。干是咱两钓有个屁意思?」 「这叫啥话?能跟着你湖城鱼王学钓鱼,是多少人排队求着的事情,筱夕她 还能分不清轻重?」 乖儿脸上瞬间就灿烂了,从车里检查了好几遍渔具,确认无误后,便满脸憧 憬地望着李家洋房,盼着直芋能早点把筱夕请出来。 准时开演,洪子钓鱼的手法还真不是半桶水,不时从江里飞 出条条青鲢,惹得筱夕惊呼连连。直芋也是有意让着,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对筱 夕使了个眼色,电视台切到了法制频道,筱夕手里的鱼绳怎么看都像 里的那条鞭子。 「大伯,你这一身本事都是怎么练出来的?我看着你和别人钓鱼都不一样哩 ……」 洪子哪知节目换了?还是一脸阳光地卖着水:「大伯钓鱼的手艺可不是野路 子!筱夕肯定想不到,咱小时候可是在省城过的,那里人钓鱼讲究,我有样学样, 到了乡下才知道,咱这手艺已经不赖了。」 「啊!大伯原来是在省城长大的啊?我还没听北瓜说起过呢。」 「嘿……也不怪他,这事啊,外人知道的少。现在你也是荆家人了,告诉你 也无妨:当年我一出生,老头就倒了霉,怕养不活我,就把我过继给了杨团长… …」 这一段和老头说的没差,直芋点了点头,示意皮鞭夕继续。 「杨团长?听起来……他是个老红军吧!那大伯你就是在大院长大的咯?」 「说是大院,其实也就那样。当年很多的部队大佬都是兼职,而且团长在当 时那叫一个金贵,到了地区上都是一跺腿,震三震的人物!」 直芋插了句嘴:「那杨团长在地方上是什么官?」 「好像……是个厅长吧,宣传厅还不知是教育厅……太久了,我也记不得, 你也知道,这事没法出去跟人吹……对!应该是教育厅,不然老头当年也不能把 我过继给他。」 教育厅的厅长?……那不就是一拳把老头揍翻的那个吗?直芋和筱夕对望了 一眼:这事二老都没说明白过,其中一定有隐情! 「大伯啊,那后来你为啥放着少爷日子不过,非要来乡下体验生活哩?」 「诶……杨团长死啦……有天他给上头喊去交代了一个档,回头就把我叫出 去玩。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一直想玩玩真枪,原来老人家抽屉里就锁着一把… …」 「大伯,勾起你往事啦……」 「小场面。筱夕你饿了没?咱钓的鱼也不少了,把火生了,让你尝尝大伯烤 鱼的本事!」 趁洪子一蹦一跳地准备烤鱼,筱夕对着直芋问出了惊人之语:「你说……洪 子会不会就是杨团长和奶奶生的?老头是在帮自己老大背黑锅?」 直芋身子一趔,差点掉进江里:「喂!电视剧看多了吧……老头可不是那样 的人!」 「可是……当年的事情大伯他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啥啦 ……」 直芋心想:哼哼,终于轮到主角出场啦!你就看着我今天把当年的事问个水 落石出吧! 「这事还有疑点,待会换我来问,你负责帮我稳住证人的情绪!」 「那就看你的了,城步堂君(主角名)。」 庭审发生在一条无名江边,辩方律师接过了证人递来的烤鱼:「老北瓜,当 时知道亲爹原来是个反动头目啥感觉?」 「那叫一个恨啊……不过那个时代黑白不分,只有红色。好久之后我才明白 过来,老头原来是个好人。」 「北瓜,有件事情我一直闹不明白,你今年到底多大了?我老爹说你只比他 大一岁,可是你总说自己比他大三岁。」 那个年代的人口普查很难落实,很多人出生年月都是乱写的,但是像洪子这 样前后差距如此之大的却是少见,老头会记不得自己初为人父的日子吗?直芋不 信。这是本案第一个疑点。 「这事我到现在也没闹不明白,6年的时候我早就在省城上了三年学,到 了乡下,老头却说我只比斌斌大一岁,非得让我从头念。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不 讲究,也就稀里糊涂过来了。后来我还专门去省城的医院里找过我的出生证明, 结果也没找着,瞧瞧那个年代乱的……」 医院?这是老太婆故事里的最大疑点:老头被揍进了医院,为啥能硬躺上一 年,等娃都生出来了才出院?老头看着也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啊…… 证人的脑子不太好使,城步堂·直芋决定使出招牌技能「震慑」:「老北瓜, 经过我严密的推理,你很有可能是当年老头捡来的……」 洪子手中的烤鱼跌入火中化为焦炭:「放你娘的屁!老头就算不待见我,好 歹也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了!当年那个条件,家家户户都把养不活的孩子往外 扔,老头他干嘛非要捡我这么个克星来气自己?」 皮鞭夕赶忙上前稳定证人的情绪,示意直芋别胡说。 直芋也知道今天的庭审只能到这了,接过洪子手里的活计,默默烤起了鲢鱼。 那鱼一脸呆样,长着大嘴仿佛在问:当年那个诺言……到底是什么呢? ====== 直芋车的后胎被李婶给攮破了,车行下午派了人来修理,三人垂钓归来时已 然换上了新胎。 山中日月虽好,可奶奶一个人在家里肯定已等得心焦。最后香了几口满垛, 直芋把戏台上的老北瓜给抓上了车。 回去路上,洪子睡在后座,直芋和筱夕交流起了案情。 「我觉得老北瓜这里已经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事情过去太久,老头不想说, 咱们干脆就别查了。」 筱夕看着木渎的油菜花,撇了撇嘴:「我才不信你能想开。」 「线索断了,不想开点也没办法。」 「谁说断了?小姐姐智商比你高一倍,心里早就有谱了!」 「真的?你快说,当年老头的那个诺言是什么?」 筱夕转过头,对着直芋坏笑:「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 「切,就连我这个第一主角都想不出来的问题,你能知道?」 「那个诺言再明白不过啦,是你一直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而且小姐姐我不仅 知道当年老头答应了人家什么,还知道他答应的是谁?」 「我操!你别再说老头是在给领导背黑锅啦?不然老头又得爬出来了!」 「放心,不是那个。我就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比你聪明?」 直芋停下车:「你真知道?」 筱夕打开车门:「老公,你下车!」 「心疼老公啦?其实开回去用不了多久,可要是被老太婆看到是你在开车, 我的耳朵又得遭殃啦。」 筱夕跳进了油菜花田之中:「不跟你抢车开。跟上,清明那天晚上的梦我想 起来了,你下车我就告诉你。」 直芋狐疑地跟着筱夕走进了花田之中,却冷不丁地被她扑到在地。 「来,我们把那个梦情景再现一下!」 「再现你妈逼!你果然还是跟老头做了……」直芋的反抗瞬间被瓦解,因为 筱夕咬住他的耳垂喊了声「一二一」…… 油菜花的花籽在清明前后还没出油,但是花汁溅在身上很难洗去。筱夕扒开 直芋的衬衣,让他背过身,然后用油菜花在他背上写了一个字,笔划很多,直芋 隐约感觉部首是个「艹」,但下面是什么却感觉不出来。 「老头梦里告诉你他喜欢草,然后扒了你衣服,把」草「字写你身上啦?」 「真为你智商捉急,总之小姐姐已经把答案写在你背上了,待会你把老娘伺 候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直芋明白筱夕不是在诈唬自己,而且油菜花田美得催情,自己早已勃起多时, 便把筱夕按在了地上:「刚开始我两智商都差不多,只怪后来每晚我都要把内力 传给你!」 大伯还在车上,花田之中也不算隐蔽,故而这次「传功」不敢传太久。直芋 脱了裤子直奔主题,大操特操。筱夕在直芋左右肩上各咬了朵油菜花,就感到丹 田有一股深厚的内力传来,不禁大叫:「老公,好爽!以后我们每次回湖城都要 从这里走!」 完事了的直芋装出一副油尽灯枯的死人样子:「咳咳……我的内力已经耗尽 了……现在你可以把事情告诉我了吧……」 「自己看!」筱夕从包里拿出面小镜子递给直芋。 直芋拧着脖子在镜中看到了一个黄色的大字:「……蒋?」 「白痴,你一开始就把六十多年的关键人物给漏掉了!十个」极右份子「为 什么只倒霉了一个?大伯的出生日子为什么有两个版本?杨团长和老头有矛盾为 什么还要帮他养儿子?这些事情都解释不通就是因为那个故事前半段出现的一个 人,后来却被有意略过了!」 ====== 1957年,省教育厅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到会的一共有九个人,荆重的 左手边空了一张椅子。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军装的威严男人,他说:「今天我们之中要选出一 个。」 荆重不禁望向了那个空椅子:那上面本该坐着一个姓蒋的男人,一个对自己 恩重如山的人。 「我不同意今天选,老蒋还没有来。」 「不能等了,省报那边已经扛不住了,让我们今天就得交人。」 军装男人姓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红头文件,落款空着,在上面签上名字的 人将万劫不复,今天的会就是要从这十个人中选出那个人来。 荆重明白,投票已经没有意义了,在杨厅长宣布会议开始的那一刻,文件的 落款上已经写上了自己恩人的名字。 「跟他们说,所有的社论都是我写的。」 杨厅长拍桌而起:「放你娘的屁!那你也得能写出来!」 在座所有的人学问都比荆重高,其中有不少都是从大学里直接抽调上来的。 56年红太阳号召大家「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些知识分子便争相在省报上 发表社论,可是文人终究骨头轻,等到红太阳问:「这是为什么?」的时候,他 们才发现自己写的都是诛心之言。 荆重不是文人,他是个义士。他从没写过社论,但是他却愿意为那个言辞最 激烈的人背起罪责。 「大伙的社论都是匿名发的,我进去了,他们难道还会考我学问?」 杨厅长不同意,在这个全是文人的教育厅里,就只有这个小伙子最对自己胃 口,他不想毁了他:「你不想投票就给我出去,我们继续开会!」 荆重抵死不从,和杨厅长的副官扭打在了一起,拼得一身伤,最后两边都退 了一步——投票发生在了医院的产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