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 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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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似乎也认命,并不反对,不声不响地跟着那跟班走了出去。 包厢门再次关闭。刘铭远搓了搓手,举起手里的酒杯。 「好了!游戏结束!大家干一杯!」 之前跪趴在地上那几个女人,除了去外间受罚的那个,都已经整理好了下身 的裙裤,坐回到沙发上。她们基本都不知道中途进来的沈惜和王逸博是何许人也, 或者是出于自己的阴私被两个陌生男人看到了的气恼,或者是出于对他们身份来 历的好奇,一时间大多数的目光都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也就在这时,沈惜遇到自他走进这个包厢以来最大的一个意外。在那几个女 人坐回到沙发上各自男人身边时,他居然发现第二个发出叫声,呻吟声像是遭到 鞭打一般的女人,竟然是此前和自己约好明天要共进晚餐的高萌! 提前的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合,沈惜感叹世界之小之余,油然而生一股 由衷的荒诞感。 他注意到高萌也是坐到周晓荣身边,和孔媛一左一右挨着周晓荣。 真有点莫名其妙。 高萌直到坐回到沙发上,才看清侧前方坐着的那个后来进房间的男人的脸。 相较沈惜内心感慨荒诞表面却丝毫不显的镇定,她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尴尬。 好在这时也没什么人关注她。 沈惜迅速把注意力从高萌身上移开。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是帮表弟平事儿。 主次不能颠倒。看高萌的样子,不像是被人胁迫,如果是她自己乐意,那沈 惜也没任何理由去管她的事。 这时候没工夫去想她的事。 大家吵吵闹闹地碰了一杯。刘铭远盯着沈惜,意味深长地说:「沈小惜,你 现在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如果不是为了你这表弟,恐怕你还是不露面。我们 这是多少年没见了?」 沈惜一听「沈小惜」这三个字就想笑。很多年前,刘铭远叫他「沈小三」, 没想到网络时代来临后,这几年「小三」有了特殊的含义,也亏得刘铭远只改了 一个字,还是继续沿用这一类称呼叫他。 顺着刘铭远的话,沈惜连忙致歉:「都是兄弟不好。现在兄弟也就是做点小 生意,混点小世面,不好意思来烦铭哥。」刘铭远哈哈大笑。 刘凯耀明显不像自己堂哥那么开心,板着脸,看上去很想向沈惜发难。但是 毕竟老哥坐在正中,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跳起来发飙。上个周末的冲突中,他被 戳到眼角,没什么大伤,却还是肿了一两天。他从小打架,不是没受过更严重的 伤,但他清楚看到戳自己的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清秀女子。他可以接受在床上被 一个女人榨干,但在打架的场合,被一个女人伤了,还是被她的手指头戳的,这 亏吃的,没天理了。 本来这笔帐应该算在那清秀女子头上,但既然王逸博当时就在那群人当中, 按照刘凯耀从小到大习惯的斗争理论,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可这冤头债主肯 定不是直接出手那个,而要算在对方人群中已知身份最特殊的那个头上。 要不是王逸博撑腰,那女的敢这么嚣张? 现在王逸博又拉来沈家老三撑腰,这是特意想来压我吗? 刘凯耀承认,三代之后,已经基本脱离官场的刘家确实很大程度上要依赖官 商通吃的沈家。但沈家最显赫的是有市委书记的长房和有大集团董事长、省、市 人大代表的二房。沈惜所在的三房双亲早早都死了,姐弟两个最多也就算是普通 小商人。何况刘凯耀隐约知道沈惜和沈伟扬的关系极差,沈家未必会出面力挺沈 惜。刘家人,有必要顾忌沈伟长,有必要顾忌沈伟扬,沈惜就没那么可怕了吧? 连沈惜都怕,那刘家是没落到什么地步了?不至于吧。 沈惜一眼就看出刘凯耀的不爽,平时他才不会care刘家老三,但今天过 来平事儿,刘凯耀这个当事人自然也是要抚平的。不能一味靠说服刘铭远,再让 他去压迫堂弟这种强按牛头的招。 沈惜在桌上拎起一瓶没打开过的「嘉士伯」,揭开瓶盖,对着刘凯耀举起酒 瓶,说:「我表弟上周得罪了凯哥,今天我特地带他过来给凯哥赔罪。先干为敬。 凯哥给个面子,随意。「随即他一气喝完了整瓶酒,将酒瓶口朝下,甩了甩, 示意自己已经喝干。 刘凯耀的脸色好了些。他虽然实际上也没太把沈惜放在心上,但毕竟他是沈 家的人,当众给了自己一个面子,也觉得气顺了很多。他举起面前的酒杯,喝干 了杯中酒,尽管那杯酒基本上已经快见底了。 这大概是他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对沈惜的轻视吧。 沈惜不在意,又打开了一瓶「嘉士伯」:「上周最早和凯哥起冲突的那个女 孩儿,暂时是我半个弟妹,算半个沈家人。她得罪了凯哥,不敢过来,我代她给 凯哥赔罪。」 王逸博没想到沈惜过来后会直接敬酒赔罪,连忙伸手去接酒瓶:「哥,这酒 该我喝……」 沈惜拍掉他的手,笑着说:「放屁,你是小鬼,这酒你还没资格喝。就算你 得罪了凯哥,也该我来出面。不然你自己就过来了,我来干嘛?」 教训完弟弟,他转头向刘凯耀致意,再次痛快地把一瓶酒干了。 刘凯耀听说那清秀女子和王逸博关系匪浅,微微一惊。他之前差点就找人去 教训这臭婊子。如果她真的在和王逸博谈恋爱,而不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同事,那 他找人背后下黑手这个举动就很不合适了,到时候刘家长辈也不方便为他出头。 沈惜干了第二瓶,刘凯耀的杯子却是空的,他正想给自己加酒,刘铭远「哼」 了一声:「沈小惜这么给你面儿,你就这么怂,只敢喝那么点儿?」 刘凯耀立刻反应过来,依样画葫芦地打开一瓶啤酒,直接喝干。 沈惜神色不变,淡定地打开第三瓶,又说:「我这表弟是个老师,看到自己 学生混世面,难免有点慌。凯哥你别介意。我对他说,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如 果凯哥真做了什么逼迫高中女生的事情,我帮你去收拾他。但是,我相信凯哥绝 对没有逼那小姑娘做任何事,否则不说别人,铭哥就不会答应,是吧?铭哥?」 刘铭远再次眯了下眼,脸色变得有些严肃:「三子,上周那事,跟哪个小姑 娘有关系?」 刘凯耀倒是真不怎么慌张,大咧咧地说:「哥,就是徐蕾那小骚货。你见过 的。」 刘铭远神色放缓,恢复了之前的淡定。「那还行。你玩小姑娘没关系,但是, 别搞出什么事来!」 刘凯耀讪讪地笑。 沈惜接口:「所以我说肯定是我表弟和弟妹误会了。年轻人不懂事,总以为 自己以为的就是对的。刚才是为他们跟凯哥动手赔罪,现在为他们误会凯哥这事 儿赔罪!干了!」随即他又毫不犹豫地干完第三瓶「嘉士伯」。 刘凯耀转了转眼珠,沈惜这第三瓶赔罪酒喝得就没之前那样低姿态了,可也 不能说他说得不对。略一犹豫,刘铭远的目光扫了过来,刘凯耀还是陪着沈惜干 了一瓶。 沈惜赔罪敬酒时,周边几个人都插不上口,气氛略显凝重。等刘凯耀喝完酒, 男人们为了把气氛搞起来,参差不齐地喊了几声好。身边男人都开了口,女人们 自然也都凑趣地纷纷鼓掌喊好。 沈惜淡定地把三个空酒瓶在面前码齐,冲刘凯耀抱拳拱了拱手:「凯哥宽宏 大量,小鬼们不懂事,凯哥是不是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他的姿态一直很低,但看他轻松随意地码放着三个酒瓶,尤其是之前那句看 似不经意,但谁都听得明白的「如果凯哥真做了什么逼迫高中女生的事情,我帮 你去收拾他」出口,却使在场没什么人敢看轻他。 刘铭远突然也大声喊了一声好,摆摆头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帮他开了 一瓶酒,刘铭远接过酒,站起身,笑道:「好几年不见,你小子酒量见长啊。上 次我们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 沈惜也站起来,眼睛在茶几上扫了下,却没发现还没开过的酒瓶。 王逸博一直很想在这个场面帮沈惜做点什么,这时就很机灵地俯身在地上抄 起一瓶酒,打开瓶盖,将酒瓶塞到沈惜手中。 沈惜向前几步,把身子向前凑,越过茶几,和刘铭远手中的酒瓶碰了一下。 笑道:「大概七八年了吧。我大三那年,我们一起踢完球,在路边摊吃的烤 串,喝的酒。跟着铭哥踢球、喝酒都爽!弟弟干了!」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仰 头喝酒,又在几乎完全相同的时间里喝干了酒,同时把酒瓶往边上一丢,哈哈大 笑。 刘铭远突然转脸对刘凯耀说:「三子,沈小惜今儿给你的面儿,还可以吧?」 刘凯耀看自己大哥的表情,知道不能说不可以。而且说实话,也确实够可以 的,他也就爽爽快快地点了头。 刘铭远又看向王逸博:「兄弟,你表哥说得没错,你还没资格自己单独过来 平这事。现在这事儿差不多了。你是不是也该起来喝瓶酒,意思一下?」王逸博 立刻站了起来。 刘铭远指了指王逸博,招呼刘凯耀:「行了,你们两个的矛盾,干一个,把 这事了了!」刘凯耀依言干了第三瓶啤酒。他堪称「酒精考验」,虽然之前喝得 已经不少,但还是显得比王逸博更从容。 王逸博的酒量也没那么糟糕,但毕竟没试过直接对瓶喝,一不留神就喝猛了, 呛了出来。咳嗽几声后,赶紧接着喝,直到酒瓶见底。 刘铭远呵呵一笑:「行,那这事就这么了了!」他坐回沙发,指着沈惜对之 前那个计时的男人说:「老仙,你不认识他吧?」老仙友善地笑,貌作遗憾状地 摇头。 「下次约了一起踢场球。这是个高手!」刘铭远兴致大发,又转向王逸博, 「你今天找你三哥过来,没找你二哥,算你是聪明人。沈小二今天要是过来,我 肯定没那么好说话!」王逸博愣了愣。要真像刘铭远说的,还真是挺悬,毕竟他 之前也想过去找看上去在圈子里更有面子的沈伟扬出面的。 「别人那儿我不知道,在我这儿,沈小惜的面子永远比沈小二大。你们知道 为什么吗?」众人摇头,几个女人纷纷要求铭哥赶紧说。 「我大学时候带着兄弟跟别的学校踢比赛,赌一块球场今后归谁。第一场被 干了,后面两场就一场也不能输。第二场比赛前一天,我想到找沈小惜过来帮忙, 他那时候还在读高中,接起电话听我说完,就回了两句话:, 什么时候踢?在哪 儿踢?, 第二天他过来,帮我们进了两个球,比赛赢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两天他 还发着烧,但他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那次以后我就知道,沈小惜这朋友能交!」 沈惜含笑不语。老仙重新仔细瞧了他一眼,举起酒杯冲他晃了一下,沈惜赶 紧回以致意,一起喝了一杯。 刘铭远这一解释,老仙这次敬酒,倒像是给了沈惜一张入场券,除了周旻之 外,别人都开始和他套近乎,开玩笑,氛围渐渐融洽。 觥筹交错,你来我往一阵。此前受沈惜叮嘱去买花的男人完成了任务,捧着 一束玫瑰走进包厢,将花束递给沈惜。 沈惜笑着向大家解释说,因为自己此前不小心冒犯了一位服务员小姐,算是 自己的赔罪。随即让王逸博敬在场所有大哥一杯,到了他该回家的时候了。 刘铭远摆手:「沈小惜你可别想跑!」 沈惜笑:「我不走,我就把这小子送出去,回来陪铭哥好好喝一场!」 老仙几个一起叫好。 沈惜带着王逸博出去,走到外间时,看到之前游戏中输了的那女人浑身赤裸 地躺在地上,一个跟班把裤子褪到脚跟,正在奋力冲刺中。女人身体边扔着两个 用过的避孕套。 王逸博脸色有些诡异,沈惜第一时间将目光转开,再不看那个角落一眼,不 动声色地从另一边走过。 两人回到电梯旁。王逸博将手中的花束递到「张雨绮」手中的时候,她像是 傻了。沈惜告诉过她,会送她一束花作为道歉。她也就是听听,上次她跪舔那个 死老头的肛门足足半个小时,差点被那个红肿的痔疮恶心死,老头很满意,答应 送她一个手机,半年过去了也没看到手机的影子。 她不是没收过花,但没在这里收过,而且这男人也不是要泡自己,而是在向 自己道歉。问题是其实人家没什么错,只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 送花的是王逸博,但「张雨绮」知道,安排这个的肯定是那个站在稍远些位 置的男人。 边上另外几个迎宾的服务员或者开心,或者羡慕,或者嫉妒,或者不屑,更 或者什么情绪都有一点,反正都和「张雨绮」打着趣,开着玩笑,谁也不知道她 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沈惜叮嘱王逸博赶紧回家,别让沈永芳发飙。以后一定要叮嘱女友张沐霖, 不要继续在没搞清楚状况的状况下,作出什么激烈举动。最起码先得心平气和地 去接近那叫徐蕾的小姑娘,和她做朋友,问问她到底为什么做这样的选择。别觉 得自己就有资格代替她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把利害分析清楚,最终怎么选,还 得交给她自己。 王逸博现在已经有点懂了,连连答应。 送走王逸博,沈惜往刘铭远所在的包厢走。刚走几步,就看见右手边一间挂 着「更衣室」牌子的房间打开,走出一个身材苗条的短发女孩,穿着一身粉红色 的护士装,俏美的护士帽角高翘,衣摆只到大腿上半部分,只要再高一点点就堪 称「齐B小短裙」,肤色白皙,长腿圆润,令沈惜眼前一亮。 那女孩看见沈惜,似乎也有一点动心,稳稳地撑着后跟不亚于电梯门前那几 位美女脚上所穿的高跟鞋,快步走过来,劈头问道:「帅哥,能当我的宠物吗?」太子,后受禅让继位。经过了几年的改革吏治、整肃官场,渐渐将武后亲女自己 的姑姑太平公主的势力逐渐剪除,大唐初显盛世景象。 河西凉州,素有「四凉古都,河西都会」之美称,西南邻奇崛雄浑的祁连山, 有数条道路可直通吐蕃、吐谷浑境。南越祁连山这些道或与丝绸之路东西干道相 连,或与丝路羌中道、灵州道相连,自古以来即是:「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 咽喉」,历来就有「欲保秦陇,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之说。 不过从开元二年(714年)秋始,吐蕃连年犯边河西走廊,不得已朝廷委 派悍将:郭知运为河西节度使驻守凉州,帅赤水军,驻凉州城内,管兵三万三千 人,马万三千疋,以保河西走廊不失。使得吐蕃虽骚扰不断却始终未能越过河西 一步。 吐蕃军统帅:论莽热不甘于就此罢手不前,于是召集众谋士商议破唐军对策 多日,未果。故在吐番各辖地域广帖悬赏告示重金觅破河西走廊之妙计,时过月 余都未有人揭榜,论莽热渐对此榜不再抱有希望。不想又过月余后终一日一吐蕃 密宗高僧帅几名弟子毅然揭榜,论莽热闻听后便派座下军师:或云尚结赞接见, 或云尚结赞在帅府偏厅倾听了这一穿着喇嘛袈裟的高僧之计策后震惊,言:「此 军机大事非同儿戏,尔等之计未免太过荒唐。汝说之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真 能行否?」 那吐蕃密宗高僧道:「所谓术业有专攻,军师专精行军布阵,而我等……嘿 嘿嘿。多说无益,军师且看结果。然一旦我等得手,扰乱了唐军之军心,待破城 后烦请都元帅应允我等一小小要求。」 「但说无妨,我会通报给都元帅。」或云尚结赞道。 「欣闻凉州城内有大云寺乃闻名遐迩的佛家古刹,也是我等修行静养的好归 宿,可否待事成,将这大云寺就交由吾等主持?」那吐蕃密宗高僧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当有何苛求,这等小事不用都元帅点头,我都可以答应 你们。不过尔等之计要多久才能计成?」或云尚结赞道。 「少则一年多,多则两年,我等必让唐军军心大乱。」那吐蕃密宗高僧自信 满满地道。 「好,切让汝等试上一试,我军正好趁此机会秣兵历马、休养生息一段时日。 你们以后有什么需要配合或密报可以与副将坌达延详细商议,也可通过飞鸽传书 联络。我这就叫他过来与你们商量配合细节。」或云尚结赞道。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坌达延将军到来,详细商议下一步计划。」吐蕃密宗 高僧道…… 开元五年春末,这一日和风煦暖,草长莺飞,万里无云,正是凉州城逢五开 市的集市,城中热闹异常,商家小贩林立,大街上摊位一个连着一个,摆摊的小 贩更是扯着嗓子叫卖着。商旅更是络绎不绝,来自西域、波斯的驼队驼铃声声, 载来各种中土大唐不易见到的珍奇物品。贩夫走卒往来穿梭。城中家家户户或出 来采买生活日用,或凑热闹出来看个新奇。城外十里八乡的乡邻也都纷纷赶到城 中来逛集市。 当然这城中逛集市的有不少操持家务的妇人,也有不少闺阁中的妙龄少女出 于好奇三三两两偷偷溜出阁楼来集市中采买自己喜爱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同 样也吸引了不少市井中的游手好闲的淫邪之徒,出来寻姿色娇美的佳人,一旦有 了动心的猎物便趁着熙熙攘攘的拥挤人流挤过去贴身上下其手猥亵一番。 隅中时分,一行六人从将军府方向走来分外惹人瞩目,只见走在一行人最前 面的是一位体态婀娜的高贵舒雅的女子,她挽着高鬟望仙髻,上饰有各式珠宝, 金簪风钗或步轻摇,显得华丽高贵。眉目如画,秋水盈盈,身着对襟半臂藕丝银 泥衫子,紫罗绣丝包胸襦裙,一对饱满圆润的玉乳半掩半露好生诱人,披着单丝 翠绿帔子随步轻摆。而她左手牵着一黄口孩童,那孩子正兴奋异常的向集市中左 右顾沔着。看他跟那高贵女子的亲昵样子应该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身后跟着两名 丫鬟打扮的婢女,再后面就是两位身高体壮的家丁服饰的男护院,看他们步履矫 健,迈步轻盈应该是有些功底的练家子。看来是专门来保护这对儿母子的。 由于这一行人衣着鲜亮煞是惹眼所以引来两旁行人纷纷驻足侧目观瞧,相互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诶,刘老哥,那华装高贵女子莫不是河西节度使郭知运郭将军的夫人:岚 夫人?」一留着八字胡的猥琐而立之年的男人问旁边的一位老成的不惑之年的男 人道。 「嗯,不是她还有谁这么高贵?这么明艳动人?都说她是这凉州城中的第一 美人,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啊。」那刘姓男子感叹道。 「哎,真是可叹,我家的黄脸婆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看看人家那凝脂如玉的皮肤,那清丽绝伦的容貌真是羡煞个人儿。」那猥琐的而 立之年的男人留着口水道。 「你想死吗?这种话都敢说?要是被别人听到告了官,你还不得挨个几十大 板吗?这等高贵的仙子般的女人可不是我等这般低贱的人可以染指的。」那刘姓 男子低声喝斥道。 「是,是,老哥教训的是。」那留八字胡的猥琐男人点头应是,可他的目光 仍不舍得离开岚夫人那娉娉袅袅的妖娆身姿半寸。 岚夫人一行人渐渐挤入了熙熙攘攘的集市人群之中。她的目标当然是寻找贩 售驼队从西域、波斯运来的香料、胭脂、新奇金银饰品的摊位了,每找到一个这 种摊位岚夫人便迈不动脚步了,女人天生爱美再高贵也不能免俗。她会在摊位上 新奇地不厌其烦地挑选采买她喜欢的物品。 不过在她身边的小家伙可不满意了。他好不容易跟着母亲溜出来可不是只想 着陪母亲买这些他毫不感兴趣的玩意儿的。只见他的小嘴儿已经撅起来老高,手 虽然被母亲拉着可是头却一直在看向别处,寻找着新奇的事物。 忽然对面另一条街上传来人们一阵阵的高声叫好声,这小家伙的注意力一下 子就被吸引了过去,可张望了半天也不得要领,于是拽着岚夫人的手问道:「娘 亲,哪里是在做什么?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哪里吗?嗯……好像是在杂耍。」岚夫人扭头看了哪里一眼便回答道,不 过注意力很快就又投入到了挑选西域香料上了。 「娘亲,我想去看看。走吧,别买这些东西了,好无趣。」小家伙扯着岚夫 人的手撒娇道。 「祥儿乖,等娘亲买完了就陪你去看,好不好?」岚夫人敷衍着说道,眼神 却仍然盯在哪些西域奇特的香囊上。 「不嘛,娘现在就去看吧,不然等你买完东西人家早就杂耍完了。」小郭祥 道。 「可是娘亲要是陪你去看杂耍,等回来这些看上的香囊估计早就被别人买走 了。你说怎么办?」岚夫人为难道。 「小姐,要不我领着小少爷去看杂耍吧?您要是不放心他的安全可以让德胜 也跟护着。」一名丫鬟道,她是跟着岚夫人一起陪嫁过来的,从小跟在岚夫人身 边,所以一直也未改口叫夫人,还是习惯性的叫小姐。 「嗯,这样也好,玉儿一定要看紧祥儿他现在调皮的很。德胜你就去护着小 少爷吧,我这里还有田成还有艳儿跟着,再说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的。」岚夫人吩咐道。 「是,夫人。」哪个叫德胜的高大护院应答道。 「太好了,太好了,娘亲那我们先去看杂耍,你一会儿买完东西就来找我们 吧。玉儿姨我们走。」小郭祥兴奋地召唤着玉儿,扯住她的手头前带路了。玉儿 从小跟着岚夫人情同姐妹,所以他并不把玉儿当作丫鬟而是平时一直都唤作玉儿 姨。自从有了小郭祥,岚夫人便让最放心的玉儿负责照顾他的起居生活。而另一 位年龄更小的艳儿接替了玉儿负责照顾岚夫人。 就这样一行人分成了两拨儿,一拨人陪着小郭祥去临街看杂耍,另一拨儿人 继续留下来陪着岚夫人采买西域、波斯的新奇物什。岚夫人沿街一路挑选、采买 了便交由田成拎着,不知不觉那田成手中已是大包小包拎了一堆,走起路来都有 些不方便了,因为他手中的包裹经常会刮蹭到行人,引来人家的一通白眼儿,让 田成好生尴尬。眼看着自己拎得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慢慢地他真是有些吃 力了。可岚夫人却没有住手的意思,他们三人已经从东街逛到了西街,这可把田 成累得直骂娘: 「妈的,德胜这孙子真是好福气,跟着小少爷去看杂耍轻轻松松的,哪像我? 累得腰酸背痛、手酸脚麻的。」心里有了心思这脚步也慢了下来,离岚夫人她们 二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忽传来一声马嘶长鸣之声,接着传来一阵阵的人群的惊呼之声、哭喊叫骂之 声。接着人群便像是炸开了锅似得四下奔逃。 岚夫人大惊扭头向事发地看去,原来在不远处的一家「奘记皮货铺」门口拉 货的双驾马车驾辕下的两匹马不知为何突然惊了,正发疯似地向这边冲来,街上 来不及躲闪的路人纷纷被撞到惨叫连连,更有甚者还被落下的马蹄踩到、车轮撵 过顿时皮开肉绽,惨嚎不已。街上的人群立刻被这惨象惊吓,四下疯狂奔逃躲避。 人流如潮水般「轰」的一声向岚夫人这厢扑来。 正巧这条街是最窄的一条商街,那双驾的马车冲过,街两边也宽余不了多少 空间,所以路边的摊位也纷纷被掀翻在地,货物撒了一地,可人们逃命要紧哪里 还有人顾得上去捡拾?各家临街的铺子见此情形担心被慌乱的人流挤进来偷拿自 己店铺的物品,于是纷纷关闭铺门,这样一来原本打算躲进窄街两边铺子里的人 流就落了空,只能没命地往前奔跑,奔着前面拐角处岔口的哪条小巷里躲避。 田成也随着慌乱的人流向前奔跑,可是由于拎着的包裹太过碍事,又不能扔 掉,毕竟这是夫人花了大把银子买的,他一阵气苦,只能看着岚夫人她们离自己 越来越远,慢慢被人流冲散不见了踪影。 艳儿拉着岚夫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毕竟她俩是弱女子体力不济,很快被 人群纷纷超越甩着了后面眼看那马车就要冲过来了,可离那拐角处岔口还有好几 丈远,岚夫人不禁心惊胆颤,连累腿脚都有些发软了,如果照此下去片刻那两匹 惊马就会撞过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忽听旁边有人喝道:「夫人,快来这里。」 岚夫人扭头看去见:街边两栋三层楼间站着两个年轻男子正扛起堵在楼缝间 的一道大木门板向她们招手。看样子应该是认出她是节度使夫人了才会这么尊重 她吧? 顾不得多想岚夫人跟艳儿就跑过去猫腰钻进了那道楼缝之中。这楼间缝隙宽 约三尺刚好能宽松地通过一两人,她和艳儿一进来迎面就扑来一股尿骚味,她这 才明白为何有人会用门板把这道楼缝堵住了,估计是楼主发现集市中的人找不到 茅厕都寻这个避人的楼缝解手吧?岚夫人赶忙用袖子掩住口鼻,现在安全倒是安 全了,可这气味也太让人受不了了,于是让艳儿在前面探路她跟在身后继续沿着 这缝隙向前走,想穿过这让人作呕的地方。所幸十丈外就是另一端出口。 那两个扛起门板的男子也把门板放下,跟了进来,在后面埋怨道:「这两个 女子好生不懂事理,咱们帮了她们,居然连句谢话都不讲?这就要扭头离开了吗?」 岚夫人是知书达理之人,听到此活觉得有些冤枉,她其实是想等出了这恶心 的楼缝再行答谢的。不过既然人家这么在意她也就不能不答谢了,于是她停下脚 步,回头忍着臊臭颔首行礼道:「谢谢二位的义举了,妾身本想出了这里再行谢 过的。」 那两人趁岚夫人停下来行礼之时便欺身上来似笑非笑道:「哦?你打算怎么 谢我们?」 岚夫人刚才一时急于奔逃未仔细留意这二人容貌,此时这才看清这二人:年 约而立,贼眉鼠眼,又听其出言轻佻便知这二人不是什么好人,便不想再与之纠 缠伸手进袖中,她本想多给这二人些银两答谢的,可这才发现自己采买过度,所 带的百两纹银已所剩无几,袖中只剩了区区十两。不过答谢足以,她取出这十两 纹银行礼道:「妾身刚刚花了不少银两,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了,聊表谢意,还 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