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干妈的回应
第十九章 “连总，我爱您。” 业内人士云集，大腕儿遍地走、名导多如狗的慈善舞会上，不时有镁光灯璀然闪耀，众目睽睽之下，风头正劲的当红小生居然就这么把这话说出了口。 他一定是疯了！ 先不说以他当下的职业发展阶段能不能谈恋爱——对流量小生而言，粉丝们便如载舟之水，可以逆流而上将他捧上天，也可以顺流而下将他打下十八层地狱，偶像恋爱恰恰是将前者变为后者的催化剂——就算要曝出恋情，也绝不能是与连羲和。 连羲和是什么人？ 他是聚星的老总，乔安的顶头上司，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资本大鳄，能决定无数艺人命运的有形的手。 乔安上位，有多少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想把他搞下去。 早有流言说他能有今天全然得益于和聚星连总过从甚密、不清不白的关系，他的粉丝们花了多少功夫去否认、去澄清、去反驳。 粉丝们说我们小乔是扎扎实实演戏终于不再明珠蒙尘，假如他真的有后台有金主，何至于要在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么多年？ 倘若乔安在舞会上向连羲和示爱的事儿让粉丝们知道了，天晓得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多少人会脱粉，多少人会回踩，谁不知道粉丝脱粉回踩的破坏力有多惊人！ 再加上利益相关者们的推波助澜，他怕是真的不想再在娱乐圈混下去了！ 什么、什么都救不了他，更别提团队正在接洽的好莱坞大片儿里男二号的角色，没有粉丝们的支持谁还肯让他去演！ 他的经纪人捂着嘴，拼命忍住尖叫。 疯了疯了疯了！ 人们慢慢退到舞池旁。 能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的哪个不是人精，在这关头，没人不识相地唧唧歪歪，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连羲和的反应。 连羲和接管聚星已有十八年，这十八年来，他越来越讲究和气生财，为人处事也越来越温和，可他并非从一开始就这样儿，有心人倘若去找一找当年的财经杂志，或许会对他的手腕有更清楚的了解。 也不是没人想名正言顺地抱上这条金大腿。 谁不想呢？ 连羲和背景深厚，身家惊人，有人说他来自于红色家族，祖父曾做过共和国的将军，父亲如今也身居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聚星则是母亲对他的馈赠，据说他的外祖父于五十多年前的运动中被打倒，逃往香岛，在那儿挣下泼天富贵，这份儿家业都留给了唯一的女儿。 影影绰绰的流言只在暗处肆虐，没人敢拿到台面儿来说。 他还是聚星的老总，聚星在业界的地位就如PG之于日化行业，倘若能得他力捧，不知演艺之路会多好走。 连羲和身边儿来来去去，有过不少惊才绝艳的人物。 早年，他来往的男人们多为同他势均力敌、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儿，或者京城本地人，或者香岛人，都出身名门，长相出众，一等一的人物。 后来他似乎玩儿腻了，要不就是觉得和这些人来往实在麻烦，要费太多精力，索性不再谈感情，只在娱乐圈的广袤森林中拈花惹草，处处留情。 前些年，有位在他的扶持下摘得影帝桂冠的情人，拿到奖杯时，或许忘了自己的身份，对着现场直播的镜头主动坦诚他与连羲和纠缠多年，话还没说完，观众们发现镜头被切到主持人那儿，影帝的声音也再听不到了。 影帝从此销声匿迹，再无作品。 明眼人多少看得出来，聚星的连总不在乎自己有多少花边儿新闻，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语对他不过是耳畔几声叽叽喳喳的鸟叫，可他不喜欢这些事儿闹的天下皆知。 他能让新晋影帝杳然无踪，当然也能让别人步影帝后尘。 许多年没人敢在公开场合明目张胆地向他要名分了。 年轻的娱记奋笔疾书准备新闻稿，师傅瞥了一眼，把他拦下来：“行了，别写了，你写再好也不能发。” 徒弟傻傻地看着她：“为啥不能发？” 师傅翻个白眼儿，“你傻不傻啊？一点儿忌惮都没有是不是？” 小娱记：我委屈。 华尔兹乐声已然停下，舞池中央，乔安忐忑的心要跳出喉咙。 他原不想如此大张旗鼓，可看着连羲和在人群中央被众星捧月般环绕的景象，实在觉得不能给他一丁点儿委屈。连总值得最好、最盛大的告白，也唯有在整个世界面前、拿自己的前途来赌，连总方能看到他的心究竟有多真。 他只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等待比他想象中的更久，也更难熬，他早知一切不会过于简单，连总当然不会那样轻易就答应他。 乔安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在连总面前。 众人哗然！ 乔安觉得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让他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时间滴滴答答往前走，每走一下儿，他的心就往下沉一点儿，连总不高兴了，是不是？那往后，连总还会不会见他？ 他绝望地看向连羲和的眼瞳。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连羲和笑了起来。 他已不再年轻，纵然眉目姣好，身段儿漂亮，眼角也生出细细的皱纹，他笑起来的时候，那点儿皱纹就浮现出来，缀于眼尾，让他的笑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介于成熟与沧桑之间，那是属于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的魅力。 连羲和反手握住乔安的手，把他从冷冰冰的地上拉起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哗！ 宴会厅沉寂几秒，尔后掌声排山倒海般响起。 小娱记听师傅道：“快快快！快发！！！” 多年来头一回，连总给自己身边儿的男人盖了章！ 多么不可思议！ 掌声中，人们窃窃私语。 这是不是意味着乔安的资源将要更上一层楼？新的一年聚星会不会下更大力气去捧乔安？连羲和究竟有多喜欢乔安，才愿意打破多年来的习惯而将他捧上宝座？他们，会不会结婚？ 或者，这一切是不是安排好的？连乔二人早决定在这场舞会上公开恋情？要大大方方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昭告天下？连羲和早决定要给乔安一个光明正大的名分？ 乔安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 他惊喜交加地环住连总的腰，深情脉脉地凝视他的双眼，说：“连连连连总，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啦？你你答应我了，是不是？” 连羲和笑容不变，淡淡道：“小乔，控制你的表情，对着镜头笑一笑。” 这个在乔安看来十分盛大的告白着实在舞会上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乎所有人都围拢过来为他们庆祝，连总就站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让他晕晕乎乎，如在梦中。 如今连羲和坦然牵起乔安的手，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他的嘴唇，娱乐记者们哪儿能嗅不出和过去截然不同的味道？连总非但不会阻拦他们发相关新闻，说不定还很支持呢！ 最先写稿的小徒弟也最先将稿件修改好，上传到官方微博。 师傅选了两张照片做配图，一张是连乔二人跳华尔兹时乔安将连总抱在怀里旋转，连总的裙摆在空中飞舞飘扬，另一张是乔安单膝跪地，轻轻握着连总的手，亲吻他的手背，俩人四目相对的瞬间。 师傅摸摸下巴，说：“这样一看小乔和连总还挺配的啊……” 全网哗然！ 收视率惊人，乔安知名度如日中天，哪怕不爱看电视的路人多也听说过他的名字，weibo上的吃瓜群众当然也喜欢吃他的瓜。 #连乔cp#的话题很快冲上热搜榜第一。 粉丝们心碎哀嚎，涌向乔安微博，大段大段地留言，说小乔这都是假的是不是，你怎么会和一个老女人在一起？你是不是被绑架了？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啊我们粉身碎骨也要把你救出来！我们永远都不能接受你和连在一起！ 黑子们击节狂笑，不是那么多锤都不肯承认是靠钻裙底上位的吗？现在好咯，谁在打谁的脸？不愧是“踏踏实实”、“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脚印儿”走过来的乔安啊，为了走到今天确实也不容易，陪四十岁的富婆睡觉感觉如何？不会为了讨金主欢心还去做了富婆快乐入珠吧？ 高赞评论莫不如是，再往下拉，才能看见不同的声音。 「连总skr！把我所有的男神都弄到手了！」 「唯有连总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年轻啊！说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在颁奖仪式上拿着奖杯和连总求婚的影帝？比小乔还帅啊！可惜早早就隐退了。」 「聚星究竟是娱乐公司还是连女士的后宫？怎么觉得他和好几个男明星都传过绯闻啊？上回不是有人拍到他深夜和某偶像团体练习生一起去酒店？」 「嗐，有钱人的快乐俺不懂，不过，乔安看上去似乎真的喜欢连。就是不知道是喜欢他的钱还是喜欢他的人了。」 「我还记得影帝！在新西兰还遇到过本尊，看上去满忧郁的，不过脾气很好，还和我合了影！（图片）」 …… 慈善舞会在意料之外的高潮中结束。 连羲和走出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到露台上抽烟。 他双手撑着栏杆，眺望远方夜色，一边和郑秘书交代工作。 郑秘书听说今夜发生的一切，头疼道：“平日看乔安挺懂事儿的，怎么也这么不靠谱。” 连羲和淡淡道：“要控制舆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的票房，聚星投了那么多钱进去，一定不能出差错。” 郑秘书的声音隔着耳机听显得有几分迟疑：“连总，您不是不喜欢这样的事吗，这回怎么不压下去，反而还……” 连羲和沉默须臾，说：“现在敏敏长大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