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干妈的追求者
第十八章 作为聚星的老总，连羲和难免要出席一些舞会，又难免要着合宜的衣裳，且将每一处细节都做得无微不至——今晚就是那样的日子。 他要去业内举行的慈善舞会，舞伴儿是乔安。 乔安主演的电视剧收视率喜人，创下三年来的最高纪录，成为聚星又一枚金光闪闪的勋章。 与此同时，乔安的身价也不停上升，隐隐有成为当红巨星的势头，他的脸上至八十岁的老奶奶，下至八岁的小女孩儿，没几个人不认识。 乔安出道近十年，过去一直不温不火，观众或许觉得他眼熟，因为他在不少电视剧都做过配角，从和主角打过一架的男六号到连句台词都没有的死尸，没他没演过的角色，可人们记不住他的名字。 拿天上的星星来说，那么多颗星星，哪怕一刻不停地数上十年八年，也数不过来，人们能记住的永远是那些最闪耀的星子，而不会将太多注意力放在相形失色的暗淡的小星星身上。 乔安曾经就是发不出多少亮光的小星星。 而这两年，他仿佛时来运转了一般，总能接到一些一看就知道不该属于他的资源，一些讨巧的、能将他的优点与魅力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角色，和最能体现艺人商业价值的大牌广告。 导演说自己是看过乔安的作品才会选他做主演，虽然他从前演的都是些小角色，可将每一个角色都诠释的很好，他的演技说服了每一个人，他的敬业也为他自己开辟了一条更宽阔的道路。 导演说这话时，乔安站在他身边儿，长身玉立，俊逸潇洒，脸上时时刻刻都维持着得体的笑，不管镜头从哪个方向拍都找不出死角。 他谦逊地道：“我还有很多不足，将来一定会更努力地磨练自己的演技，把更好的作品带给大家。” 娱乐记者们噼里啪啦拍下他的脸。 喜欢乔安的人很多。 阿姨们说我们小乔这么多年走过来不容易，他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儿地走到今天的，他值得拥有现在的一切。 小姑娘们说你看乔安那张俊脸，让人心都要化掉了，谁能拒绝他的微笑呢？没人。 不喜欢乔安的人也不少。 网上处处都是他的黑料，什么卖屁股上位，什么傍大佬，什么性生活混乱，人人都说的煞有介事，人人都仿佛亲眼见过，人人都冷嘲热讽或直言谩骂。 反正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骂了也没有后果，不骂岂不可惜？ 谁都知道，乔安红了。 乔安要和自己的老板一起出现在慈善舞会上。 保姆车还没开到酒店时，他抓住连羲和的手，可怜兮兮地说：“连总，我有点儿紧张，怎么办？万一让记者拍到丑照，我又要被黑了。” 连羲和道：“就算没拍到，想黑你的人还是能黑。” 乔安嗔道：“连总！” 连羲和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了，紧张什么，又不是要上战场。” 乔安嘟着嘴，撒娇地把脸埋进他的掌心，闻连总身上特有的香味儿，那味道让他觉得心安，仿佛将要面临的一切也没那么可怕了。 有连总在，他什么都不怕，不管多大的场面、多难捱的关卡，连总都能把他保护好。 乔安想起自己今晚的计划，深深吸了口气。 连总说过的，说他“值得”，对连总来说，他也是不一样的，一定是这样。 乔安仗着待会儿要和连总一起走红毯，他总不会在这个关头生他的气吧，轻声细语地问：“连总，您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嗯？” “就是，就是觉得最近见您见的很少。” 乔安低头，睫毛微微抖动，他是演员，虽然演技一向为人诟病，但他总知道自己的脸从哪个角度更好看，他也知道连总喜欢自己这张脸，“您不喜欢我了么？” 他说话的腔调拿捏的很好，委屈巴巴的，仿佛受了虐待的小媳妇。 连羲和轻笑道：“最近是有点儿忙。” 乔安玩儿连羲和的手指，很珍惜的，“您一直都很忙，我知道，那也要注意身体呀！……您压力大，想解压的时候，尽管叫我，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的经纪人坐在一边儿，脸色扭曲地听着。 他还敢更明目张胆一点儿吗？！怎么不直接说连总您考虑考虑用性爱发泄工作压力吧，我就是您最好的发泄对象哦，记得找我找我找我。 “嗯，知道你乖。” 连羲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乔安嘿嘿嘿傻笑了一路，要下车时，还是连羲和拍了拍他的脸要他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他才勉强又拿出平时面对媒体和粉丝们的表情来。 镁光灯在保姆车外闪烁，仿佛滚滚星河。 乔安今晚是精心打扮过的，妆容自然，几乎没有痕迹，可将他的眉眼衬托得更立体，更深邃。 他穿了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大师匠造，暗纹低调，将他的宽肩蜂腰长腿勾勒的趋于完美，且不止如此。 他下了车，没有第一时间冲镜头展露笑容，而是转过身，向连羲和伸出手。 连羲和似笑非笑地将手搭在他的手心。 乔安有在所有媒体的瞩目下亲吻连总手背的冲动。 然而即使他不亲，娱记们也已一阵哗然。 谁不知道当红小生乔安和他的老板、聚星老总连羲和之间关系不明不白？所谓“工作关系”、“朋友关系”那是用来蒙圈外人的，圈内哪个不知道乔安为什么能火成今天这样儿？ 可谁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这样堂而皇之地携手出现在慈善晚会上！ 乔安手臂环在连总腰间，走上红毯。 眼尖的娱记们发现，他西装的暗纹，居然与连羲和裙?的纹路一模一样。 镁光灯此起彼伏，谁也不知道乔安这是玩儿的哪一手。 对聚星老总来说，绯闻缠身算什么，就算他叫一群人玩儿多人运动，谁能奈何他？ 聚星是连羲和的帝国，这个帝国庞大强盛，生机勃勃，再大的风雨也不能让他倒下，更别说这点儿蜜蜂振翅的声响。 可乔安不同，他现在正在最关键的时刻，能不能真正成为一线巨星就看他能不能把带来的热度维持下去，甚至更进一步。 在这个时候，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破坏，他居然还敢这么张扬！ 二人相携走过红毯，签下自己的名字，进入宴会厅。 连羲和先前并未留意乔安这点儿小心机，他这身衣服是郑秘书准备的，和乔安一起从聚星总部过来之前才换上，不过走过长长的红毯时，他听见了记者们的声音。 乔安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惴惴不安地问：“连总，您生气了吗？” 连羲和微微一笑，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乔安如释重负：“我知道不事先告诉您就自作主张很不好，可我——” 连羲和打断他的话，淡淡道：“就要上映了，你做的很好。” 乔安愣住。 是下个月月初他要上映的电影，大导演，大制作，宣传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正是检验他是否能扛下票房的试金石。 倘若大卖，他在圈里的地位也就能更稳定，将来的路也会凭借、越走越宽。 乔安要开口解释，告诉连总他不是想炒作自己的电影，对他来说那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想用这种隐晦的方式表达和他的关系，向他展露自己的一片真心。 可宴会厅中有太多人围拢过来和连总攀谈，他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和连总单独说话。 乔安看着在人们的簇拥中熠熠生辉的连总，又倾佩，又心动，仿佛命定要扑向烈火焚烧自己的飞蛾，明知前方等待自己的唯有死亡，还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对他来说你是不一样的，他对你比对别人都特别，他……心里有你。 对，连总心里一定有他。 不然为什么会把他捧上如此高位？不然为什么会将他留在身边如此之久？不然为什么要深情款款地告诉他他值得？ 只要他告诉连总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连总今晚的一切不是为了炒作，连总一定也会…… 也会怎样？ 乔安不敢深想。 他整理情绪，绽放无懈可击的笑容，邀请连总和自己一起跳舞。 他对自己的舞姿颇有自信，当年做配角时为了维持生计也曾给人伴过舞，对他，这是很拿得出手甚至可以用来炫耀的技艺。 他在粉丝见面会上跳起舞时，姑娘们的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有不少原本对他嗤之以鼻的路人在看过他的舞后也会说一句“真香”，从此成为他不离不弃的粉丝。 乔安有信心，和他跳一支舞后，连总一定会用新的眼光看他，也更喜欢、更看重他。 连乔安自己都觉得今晚他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了，不管光秃秃的屁股有多丑陋，都要将羽毛绽放开来，去吸引高高在上的雌孔雀，求他从高处俯下身来，看自己一眼。 连羲和没有拒绝他的邀请。 二人滑入舞池，亲昵地旋转起华尔兹。 18世纪末，法国人将刻板、拘谨的小步舞和加伏特舞抛弃，转而流行起身体轻松自然、风度飘逸洒脱的华尔兹。 报界谩骂声声：“如今，老年贵妇们一阵风似的绕着房间翩翩起舞，而身披轻纱的女儿们却在放浪的华尔兹乐声中跳跃回旋；年老的排成长队，如潮似涌；年轻的无拘无束，四肢放松；她们跟着丈夫们快步如飞，不留下一点儿新娘之夜的神秘。” 教会也抨击个不停：华尔兹因男女持抱近、动作旋转过快而不道德、不文明，甚至粗俗邪恶、不堪入目。 这是过时落后的迂腐思想，不过，华尔兹动作的暧昧可见一斑。 乔安将连羲和搂在怀里，迎合他的每一点儿动作，深情的看着他的双眼，低声道：“连总，我没有利用您炒作的意思。” 华尔兹乐声听上去那样浪漫，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天时地利人和，他和连总的姿势哪儿是跳舞，明明是情人在亲密地拥抱，连总搭在他肩上的手宛如一枚羽毛，那样轻，又那样珍贵。 “我不在意。”连羲和说。 乔安托住他的腰，以保护的姿态，看他将身体舒展出去，飘逸的裙摆在璀璨灯光下宛如一场让人不想醒来的美梦。 他着迷地看着连总的每一次旋身，每一次下腰，眼瞳几乎发出明光，舞曲将尽，他将连羲和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他的女王，他抱着他旋转起来。 裙裾飞扬，众人赞叹，这一幕美得惊人。 舞曲停，乔安将连羲和轻轻放下，弯腰亲吻他的手背，说：“连总，我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