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这匹马骑起来

    作为一朝太子，周赋易最不缺的就是银钱。

    他刚要张口答应。

    “这房租，我可不收你银子。”柳沅的语气慢慢悠悠，甚至还有几分挑剔。

    “不要银子？”周赋易愣了一下，“那要什么？奇珍异宝？”

    柳沅蹙眉睨了他一眼，“我在你眼中就是只喜欢银子了？”

    “我像是只爱钱的人吗？”

    “挺像的。”周赋易不经脑子就说出了这句让他后悔的话来。

    “……”其实柳沅自己也觉得自己只爱钱了。

    客人什么身材、性格的都有，他几乎都要吃腻，在金风楼里待了那么久，看多了各种姐姐妹妹的故事，对于情情爱爱的更是不感兴趣。

    唯独银钱，才是真的，能摸得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身处金风楼，不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多攒点钱，等以后年老色衰了，哪儿还有客人光顾。”柳沅说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周赋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差点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

    他想要劝说柳沅趁着年轻就找个好人跟了吧，比如说正站在他身边的——仪表堂堂的自己。

    周赋易寻思自己的外貌不算丑陋，甚至还可以说是君子如玉，唯独是壮了些、高了点、肌肉块多了些。

    自己的表演没人迎合，柳沅也就不再故作姿态。

    “咳，既然我不收你银钱，那你就得……”

    柳沅眼神暧昧地看向周赋易。

    周赋易下意识退了一步，一直忽略的感觉都冒了出来。

    他昨夜与柳沅纠缠，醒来后也没清洗打理过，一身的痕迹黏糊糊，特别是胯下股间，那里黏腻难受得厉害。

    周赋易抬手抱胸，面上红透，“不、不成！”

    “之前是中了迷药，不得不出此下策。”

    而现在，周赋易打定主意怎么也不能让柳沅得逞了。

    虽然……他的确是起了回宫后将这妓子养起来的打算，却、却、却只是欣赏而已！对，只是欣赏，并没有非分之想！

    “说什么呢？”柳沅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要穿透他的衣服、赤裸地打量他。

    “我只是在想，让你做我的小厮来伺候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柳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话语很是坦白，“公子，我看您似乎有些乐在其中。”

    周赋易又脸红了。

    柳沅轻笑着依偎进他的怀里，两手臂抱住他的腰。

    周赋易身体僵硬，转头四处打量。

    这可是在诵青寺外，要是叫那些僧人看见，这就太不好意思了。

    好在四处没人。

    周赋易松了一口气，“你、你突然抱着我做什么？”

    “嗯？”柳沅狐疑地看向他，“你不是得抱着我飞回去么。”

    意会错了的周赋易有些尴尬，平复着扑通直跳的心脏，暗地里骂自己可真是不知廉耻，分明是被那么羞辱过，却居然还贪恋这美人的温柔。

    甚至，都对这美人发不了脾气来！

    周赋易性格温和不太容易发脾气，可是他毕竟是太子，威严的时候得要威严，他原本都以为自己今日得暴怒，醒来时候看见美人蜷在自己怀里酣睡的时候，却一点脾气也没了。

    这美人……是不是会妖法啊？

    “什么飞，那是轻功！”

    “好好好，轻功。”柳沅在他怀里蹭了下，“快些走吧，好马儿，驾！”

    “……”太子殿下实在是第一次这么明显地被人当做工具。

    还不是人，是匹工具马。

    这上哪儿说理去。

    然而寄人篱下，周赋易也只得忍了。

    那变装顶替自己的‘太子’肯定是回宫博取了武帝的信任，不然他穿帮的话武帝早就该派人过来诵青寺寻找了，可经过周赋易的打探，诵青寺如往常一样，说明那位‘太子’未曾露出马脚。

    再想得差一些，‘太子’已经掌控了雁杨城，而周赋易要潜入其中，只得靠着熟人躲藏起来。

    巧的是，他的熟人，也是‘太子’的熟人。

    周赋易没法联系他们，现在也就只好借着这美人妓子躲进金风楼里。

    这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料想那位‘太子’也想不出周赋易居然会跟着奸污了他的人。

    柳沅一路被他抱着，周赋易的臂膀有力，轻功也很稳，比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还舒服，柳沅甚至窝在他怀里犯困，眼睛都眯起来。

    “醒一醒。”周赋易无奈地摇醒了他。

    “唔？到了？”柳沅揉着眼睛，困倦地打呵欠，“都怪你太缠人，害得我一直没睡好。”

    下意识地抱怨叫周赋易耳尖通红，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昨夜真的太缠人了。

    “你别瞎说。”周赋易闷声应道，轻轻推了他一下，“你住在哪儿？”

    柳沅四处张望，发现自己已经在金风楼的后院里了。

    “速度还挺快，你这匹马真好用。”柳沅戏谑地开着玩笑，“就是不知道骑起来……唔！”

    柳沅的话被一堵肉墙挡住了。

    “主子！你没事吧？”阿长太激动，将人一把揽进怀里，大手在柳沅身上仔细地摸过，“你怎么会突然消失？有没有受伤？是谁掳走的你？你去了哪儿？是怎么逃出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柳沅眼前发晕。

    “等会，慢点……你问什么？”柳沅费力地将阿长推开，才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那一串的问题让柳沅反应了好一阵，“等会，你叫我什么？”

    “主……！”阿长猛地止住声音。

    “这是谁？”

    柳沅听见阿长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冷硬。

    “啊……我新招的小厮。”柳沅看去，发现周赋易已经背过了身去。

    不明缘由，柳沅猜测他是不想让人看见样貌。

    刚才阿长眼里只有柳沅，忙着询问起来，还真没注意到周赋易的样貌。

    现在看周赋易衣裳凌乱、沾满脏污，便对柳沅的话信了三分。

    ＂主……沅主子你不能随便捡人，什么猫猫狗狗的都带进来，张姨会生气的。＂阿长确认了柳沅无甚大碍，便暗自放心地退开，不再是表现得那么热情。

    柳沅这才觉得平日里的阿长回来了。

    听见这突然冒出来的壮汉居然用猫猫狗狗形容自己，太子殿下危险地眯起眼睛。

    如果不是不方便，周赋易一定要让这莽夫见识见识什么是帝王威严。

    周赋易听见柳沅开口。

    “不是猫猫狗狗。”柳沅的声音柔软，周赋易觉得格外好听。

    “是我的千里马。”

    “……”周赋易觉得自己不该指望柳沅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除了他准备糊弄人的时候。

    “马？”阿长的表情就像是要说‘我也可以’。

    柳沅自己笑出声音来，我怎么会这么想呢？也太自恋了。

    “好了，阿长你忙自己的去吧。”柳沅宽慰地拍他的肩膀，“也难为你找我了。”

    自己刚回到金风楼阿长就冲过来了，看见自己之后还那么激动，柳沅猜想他应该是找过自己，非亲非故的，自己还偶尔调戏他，这家伙还真是个老实人。

    阿长一步三回首地离开，双眼却看着周赋易的背影，那样子明显是不放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柳沅笑吟吟的，“这家伙不错吧？”

    语气里居然有几分炫耀。

    “你、问我？”周赋易不可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

    “这里除了我，就只有你了。”柳沅看向他，“问你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特别不对！

    你这就相当于是妻子当面给夫君戴帽子啊！

    “阿长是个挺老实的人，等我攒够了钱，我就准备让他给我赎身了。”柳沅还在畅想自己的未来，“马儿啊，你说我这想法可以吗？我看人的眼光不怎么好，我也不知道阿长可不可靠……”

    “不可靠！”周赋易两手捏住他的肩膀，迫使柳沅直视自己的双眼，“信我的！这样的人只是看起来老实而已，你要是真的跟着他，他会骗走你的全部银钱。”

    周赋易急了，连柳沅对自己的称呼也不计较，迫切地要打消柳沅的这个念头来。

    “是吗？”柳沅面色犹豫，若有所思。

    “真的！”周赋易严肃地强调，“你要是选他，还不如选……”

    “选你？”柳沅轻笑着打断他，眼波流转，“可是，做我的夫人，得让我……”

    柳沅的手原本搂着周赋易的腰，现在下滑了去，按在周赋易的双臀上，“得让我干的。”

    一双小手有些用力地揉着周赋易的臀肉，让那双臀分开，将单薄的衣料也吃进臀缝里。

    从背影看去，甚是淫荡。

    “啊！”周赋易感觉自己腰眼一酸，腿都开始软了。

    他怀疑是药效还没过，不然怎么会被柳沅一揉就、就……周赋易咬住嘴唇，艰难地将他推开。

    柳沅根本没有那意思，被他轻松推开。

    “更何况。”柳沅转身往自己屋里走，“你是我的千里马，如何再做我的夫人？”

    柳沅的声音分明柔软，听在周赋易耳中，却是刺骨的冰寒。

    他腿软地撑住栏杆，周赋易内心里在挣扎。

    “还不快点过来？”柳沅催促一声。

    “……”周赋易看见那美人在昏黄灯火中转身，冲着他伸出了手。

    就像是山中的妖精，不悲不喜，只是站在那里，便足以让过路人心甘情愿扑上去被吃掉。

    “来了。”周赋易听见自己沙哑地应答。

    迈步向柳沅走去。

    如同步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