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计

    一夜无眠，直到破晓时分才疲惫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边已是红霞漫天。

    周赋易迟钝的反应过来门被打开了。

    怀里躺着一个美人，白藕般的手臂亲热地搂住他的腰，皮肤上黏腻难受，是昨夜里留下的痕迹。

    周赋易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一阵头疼。

    不仅是头疼，浑身还发酸。

    就像是他初次练武不知节制后。

    怀里的美人发丝散乱，抱着他的腰将脸颊埋进他的怀里，怕冷般的用四肢缠住周赋易的身体，皮肤带着些凉意，然而等周赋易挪动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插在自己大腿间的那灼热硬烫。

    这一发现，让他的耳尖立刻烫起来。

    “醒醒。”周赋易开口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

    他清了清嗓子，再推了柳沅一下。

    “唔～”柳沅搂着他的腰，脸颊在他胸上蹭，“客人？时辰还早呢，再睡会儿吧……我好困呐。”

    他迷迷糊糊地呓语，声音又软又魅，分毫没有昨晚上的攻击性。

    如果不是夹在腿间那熟悉的尺寸，周赋易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怀里的人换了一个。

    周赋易看见外边夕阳西下，这个时辰还真不是‘还早’。

    周赋易皱眉，眯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时辰……过了一天了？

    他突然推开怀里的人坐起来，心脏跳得飞快，“一天？过去一天了？”

    柳沅被他这么暴力地推开，再困乏也惊醒。

    他跪坐起来，衣裳还敞开露出白嫩的身体，裤子不知道何时扔在了床下去，那根粗硕的肉根就吊在胯下，柳沅也不避讳遮掩。

    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柳沅揉了揉眼睛，“睡得久了些，都怪客人昨夜太诱人。”

    倒是将罪过都推在了周赋易身上去。

    柳沅用手梳理着散乱的发，起身去找自己的裤子。

    “那些人也真是过分，也不将你叫醒，家中长辈怕是找急了。”柳沅捞起自己的外裤，浅色的裤子还沾了些泥土。

    他嫌弃地抖了抖，也没法，总不能光着出去吧，只有穿上了。

    “这里是诵青寺？也不知道是谁这么过分，居然选在了这儿。”

    柳沅不忿地嘟囔，“那个人若是再让我看见，我得给他一拳……就算打不过也得揍一顿。”

    他这个白嫩的小拳头，打在那人的身体上，说不准受伤的还是自己。

    “你……”周赋易看着他的背景，觉得莫名眼熟。

    直到是柳沅转身来看他，周赋易顿时愣在了那里。

    这……柳叶眉、桃花眼，巴掌大的小脸，眼尾挑起带着几分勾人的韵味，这、这不就是他在那副画上看见的身披纱衣的少年吗！

    “怎么了？”柳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奇怪问道，“沾上什么了吗？”

    他觉得自己这位客人表面上看起来就很清纯。

    咳，虽然将这个词落在一位壮汉身上有些违和。

    客人的脾气却的确很好，还带着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青涩。

    “没、没什么。”周赋易瞥开了视线，不敢和柳沅对视。

    他害怕被看出自己的真实情绪。

    昨夜里奸淫羞辱自己的美人居然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这……这事情发展着实让周赋易不能反应过来。

    “是么。”柳沅将信将疑，捏起袖子在自己脸上认认真真地擦拭一遍，从动作上表明自己并不相信周赋易的话。

    这很说得过去，万一周赋易是起了报复心要看他满脸脏污出门的笑话呢。

    转念一想，柳沅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

    就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大风都能刮走的身板，周赋易这个习武之人，真要报复他的话，一拳就能将事情解决了，何苦还那么麻烦地看他笑话。

    不过做也做完啦，这时候再后悔毫无意义。

    “你刚才是不是在说什么？一天？”柳沅从困乏中逐渐清醒过来，“咱们回去吧，不现在起身的话，得赶夜路了。”

    “听说诵青寺到雁杨城的路上还有些盗匪，夜里就不安全了。”

    周赋易被他提醒正事，这时候也无暇顾及自己是哪般邋遢的模样，将衣服套上便要奔出去。

    他昨夜里只是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不然早就飞檐走壁回屋里去，哪儿至于迷路到这儿来，还……被这般对待一场。

    “等一下。”柳沅拉住他。

    他娴熟地将周赋易的衣裳打理好，“这还是得在意一些，如果你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就当我事多。”

    周赋易醒来后没有闹脾气喊打喊杀，柳沅自然对他好感度上升，现在干脆是将他当做首次尝鲜的客人了。

    只是没有银钱而已。

    柳沅拍了拍他的翘臀，感受到掌心下有弹性的触感，“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儿上，我就不问你要银钱了。”

    “不过你得顺路将我送回去。”

    “公子是明事理的，我说来也是受害人。”柳沅拧着眉做出点可怜的样子。

    周赋易却像是不太愿意搭理他，再次移开视线，“我自然会带你回去。”

    “银钱，也会给你。”

    柳沅喜笑颜开，“公子可真是心善的明白人。”

    既然有银子赚，这就相当于送了一趟外卖，柳沅便不计较这糟糕的场景了。

    美人的态度转化得太快，周赋易不得不承认这不愧是一个妓子，就算是爱慕，那也只会是恋上了他的钱财与身份。

    他先前还说‘看在你身材不错的份上……’这根本只是习惯性地说来调戏他而已，并当不得真。

    周赋易只是心思单纯些，并不痴傻，很快将柳沅对他的态度分析清楚。

    他暗暗叹息，只是妓子，可惜是个妓子。

    “走吧。”周赋易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是不适，却并不是不能忍着，他挨近柳沅抱着他的腰，将美人往自己怀里一搂，便施展轻功飞上白墙。桃树密林可没有白墙高，站在白墙上，周赋易辨清了方向，往着昨夜里自己应当留宿的屋子而去。

    “呀！”身体突然腾空，让柳沅吃惊地抱住周赋易。

    柳沅看得出周赋易有几分功力傍身，却以为只是富家公子打发时间的三脚猫功夫，谁能想到这家伙还会轻功。

    嗯……嗯？我调配的迷香有这么厉害？连有内力会武功的人也能放倒？

    难道……

    我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那我岂不是不用再卖身，只卖迷药就好啦！

    柳沅挂在周赋易身上盘算着自己的未来职业，都没注意到周赋易的方向。

    等脚踩地面的时候，周赋易发现怀里的美人非但没被吓到，还两眼闪闪发亮地看着他。

    “待会可以再飞一次吗？”美人小小声地询问。

    很是乐在其中。

    周赋易被逗笑，没想到这妓子还挺有童心，分明做着那种事情的时候那么熟练……咳，周赋易突然开口问道，“你几岁了？”

    柳沅被问得一愣，老实回答，“应当有十八了。”

    “应当？”这个人怎么连自己的年纪都分不清。

    “张姨说我是十八岁了。”柳沅松开了扒着周赋易不放的手，面上还有点兴奋，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飞在空中的感觉，“我也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周赋易狐疑地看他，却并没有多问。

    他还有自己的正事要办。

    “你在外面等着。”周赋易将人扔在了寺庙外。

    柳沅也不怕他一去不回，“那我可等着你了。”

    对于他的识趣，周赋易很满意，甚至还在脑海里琢磨，要不等回去了就将这妓子偷偷召进宫里养着？皇宫那么大，躲着藏着总不会被发现。咳，不过自己是太子，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敢乱说，顶多是又会被武帝塞几个女子来。

    周赋易的算盘打得哗啦响，脚步也急急地往里走，他担忧那些护卫找他找得急了，再让诵青寺背上一口大锅，那就不太好了。

    然而等他回了熟悉的房间，却看见里面空落落的，别说侍卫太监了，就连住过人的痕迹也没留下一些。

    几个正在打扫的小沙弥疑惑地看他，“施主您是……？”

    小沙弥年纪小身份低，哪儿可能见过太子殿下。

    周赋易眼皮直跳，有不好的预感。

    他做得礼貌模样，“小师傅，昨夜里住在这里的客人，是已经离开了吗？”

    “您是他们相熟的人吗？”小沙弥猜想着，一边回答，“今天一大早地就回去了。”

    “全部人？”周赋易追问。

    “当然是全部人，来的时候多少人，回去的时候就多少人。”小沙弥觉得这位施主说话还有点好笑，“咱们诵青寺又不吃人。”

    小沙弥年纪不大，还被自己的话逗得笑了起来。

    周赋易面色难看。

    调虎离山、美人计、狸猫换太子……到底是哪个人敢这么大胆。

    “施主你……咦？人呢？”小沙弥再转身找的时候，周赋易已经消失不见。

    柳沅在寺外等了没一会儿，就看周赋易脸色不好地出来了。

    他递给周赋易一个疑惑的眼神，并没开口询问。

    “你……我可能需要你收留我一阵子了。”周赋易露出些有些腼腆的不好意思的笑容。

    柳沅歪着头看了他一阵，看得周赋易满心忐忑。

    才不紧不慢地问，“你、有钱付房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