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圣诞节过后，天气一下子变冷了。宁佳站在街上，呼吸都能呵出白气。

    她低头闻了闻腕间，一股清甜的桂花香让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她拉下袖口，像藏住一个秘密，弯腰钻进商店的门帘里。

    快到年底了，宁佳得攒点钱。她最近在一个跑腿软件上找到了一份兼职，今天的订单都是幼儿的用品和辅食。

    她对着订单挨个找产品，一边往购物车里拿，一边看了看价格。

    全是进口的，价钱可不便宜。这家人对孩子真好。

    她装了慢慢一袋子，给客户编辑了一条马上送达的短信。

    宁佳站在客户门前，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才按响门铃。

    “程先生，您的订单请签收。”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宁佳看到门里的人，手上的塑料袋差些掉到地上。

    “程，程先生……”

    原来他已经有孩子了。宁佳的手还攥着袋子的提手，她有些出神，没有注意到程玚小心翼翼的目光。

    她想，她不讨厌小孩。如果是他的孩子，一定和他一样漂亮可爱。

    宁佳收拾好心情，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程玚愣了一下，他捏紧塑料袋，整个塑料袋的重量才慢慢落在了他手上。

    “我挺喜欢小孩的，我有个这么大的表弟，”宁佳比了比个头，“就是有点闹。”

    程玚慢慢地弯起眼睛，露出一点笑意。

    “我女儿三岁，没有这么高。她很乖。”

    “那很好，她一定很可爱。”宁佳说。

    程玚往旁边让了一步，小声地问，“你要进来坐坐吗？外面很冷。”

    “啊？”宁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吗？我可以进来吗？这会不会不太方便？”

    她的话音刚落，屋里传来一个温柔好听的女声。“阿玚，你朋友来了吗？怎么一直站在门口。”

    宁佳刚刚鼓起的勇气和满心惊喜就像肥皂泡一样被戳破了。

    “……你的伴侣在家啊，那我，那我先走了，不要让她误会了……”

    宁佳失落地搓了搓手指，握在他的门把手上。

    “等等。”

    程玚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从屋里走出来，把门在身后关上。

    “啊？”

    宁佳盯着他修长苍白的手指，程玚像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松开她。

    “我，对不起……”他像只胆怯的兔子，“那不是我的伴侣……我上次没有解释清楚，我没有结婚。”

    宁佳歪了歪脑袋。

    “我戴婚戒是为了避免麻烦，我是omega，没有伴侣却有了孩子，会带来很多麻烦……”他解释道，“那是我姐姐，她帮我带女儿……我要工作，每天很晚。”

    他有点语无伦次，但是宁佳听懂了。他有一个女儿，他没有结婚。

    宁佳听到火柴头擦过红磷的清脆声响，小小的火苗在心里燃烧。

    他没有伴侣。

    “这样啊，”她压抑着心里的雀跃，“那你以后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那个外卖订单上有我的电话。”

    程玚捏着自己的衣角，很紧张，“……你不问我孩子的事吗？”

    宁佳的表情单纯又青涩，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这样问很不礼貌，大概算是隐私什么的。”

    程玚随后舒展了眉毛，他怎么在用别人的心思去揣度她。

    “之前说要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