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摧手佳人、和泪折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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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摧手佳人、和泪折残红 梁靖阳听到太后的哀嚎声,犹如晴天打了个霹雳,脑中嗡的一声炸了开来,当下不再犹豫,砰得一掌击碎房门,眦眶欲裂,大声叫道:“何方贼人敢进宫行凶?” 忽然左右劲风袭来,两柄弯刀交叉砍下! 梁靖阳大怒,双掌齐出,帝释大乘心法激荡出雄浑内力。 只听“啊”、“啊”两声闷哼,梁靖阳的掌缘狠狠击中那两人手腕。 那两人握不住刀柄,双刀脱手飞出。 梁靖阳抬足一踢,左边的弯刀激射而出,深深凿进了檐角。他又夹手夺过右边的弯刀,兵刃在手,更增威势。 脑后吹来两股冷厉劲风,其时来不及回身,手中弯刀向后挥动,砰砰两声,于间不容发之际拨开了后面砍来的两柄兵器。 梁靖阳背后不断有敌人攻来,面前书房中必然还有敌人,倘若在门口迎战,只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于是一个箭步冲到东南角,背靠廊下石柱,先占住形势,这才定睛一看,原来挥刀攻击他的人,正是书房外巡逻的那群御前侍卫! 群侍卫都已拔出兵刃,呈扇形分散开来围住了梁靖阳,又有数人监视着殷月城等三人。 那侍卫长官手持长剑,一脸狞笑说道:“小王爷,你不是想进去瞧瞧皇帝么?这就请罢!” 梁靖阳吃了一惊,隐约记得这位侍卫长官姓孙,在宫里已经当差了一二十年,怎会突然行此叛逆之事?心道:“难道是哪个宗亲贵胄要谋权篡位?可是父皇春秋鼎盛,虽然今年染了疾病,但宫里瞒得密不透风,大哥又协助父皇把朝政处置得井井有条,宫中何以骤生内乱?人人都知大哥要做储君,绝不会叛变才对啊。” 又想:“倘若不是皇族自相残杀,那么就是外面的贼人在皇上的贴身侍卫中暗暗培植势力。孙长官竟然能在宫里潜伏了这么久,然则敌人用心之歹毒,计谋之狠辣,可想而知。” 梁靖阳此刻是敌众我寡,双拳难敌四手,理当号令御林军前来救驾,但眼下局势不明,不知御林军是否也倒戈投敌。倘若回到王府调来亲兵,却是远水难救近火,这该如何是好? 耳听得皇太后竭力压抑的痛苦呻吟,书房内有人低声喝骂了几句,梁靖阳心神一凛,无暇再细思对策,高声喊道:“父皇、太后,儿臣料理了这群叛党就来救驾!” 孙长官喊道:“兄弟们并肩上啊,要活的不要死的!”话音刚落,群侍卫大声呼啸,一拥而上。 梁靖阳周身布满真气护体,立即挥刀对抗。只听得兵戈相撞声密如连珠,众人斗成一团! 谢雯卿凑到殷月城耳边说道:“殷儿,咱们帮不帮小王爷?” 殷月城一双眼睛牢牢盯着黑黝黝的书房入口,脸上大有兴奋之色,说道:“刚刚喝骂太后的那个声音,我听着好耳熟,似乎是我那笨师弟啊。” 谢雯卿“啊”的轻呼一声,说道:“原来是罗华人来宫里行凶么?” 鄢雨空说道:“皇太后昨天提过一句,殷少侠昏迷这些日子里,罗华国一共派来了三批使者。呵呵,看来这些使臣不光是冲着殷少侠来的。”言下之意,便是说这些罗华国使节打着“捉拿叛逃弟子”的旗号,实则是要潜伏京城,伺机入宫行刺。 谢雯卿说道:”殷儿,咱们走罢。罗华人本就要捉你回天光寺问罪,今日在这里偶然遇上,只怕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可殷月城昨天在太后手下大大丢脸,今日大周皇族遭遇凶险,岂能放过隔岸观火的大好良机?拉着谢雯卿的胳膊,笑嘻嘻说道:“天下只有师弟害怕师哥,可没有师哥害怕师弟的道理。我可不会躲着慕流星那臭小子,咱们过去瞧一瞧热闹!” 谢雯卿无奈一笑,说道:“待会儿瞧完了热闹,咱们想走也走不成了。” 旁边几名侍卫见他三人似有异动,喝道:“你们老实些!”抬起一刀,照着殷月城面门狠狠砍下。 殷月城连忙后退,脸上一冷,险些给刀锋削去了鼻子,破口骂道:“龟孙儿,跟你爷爷耍什么狠!”砰得一拳砸在那侍卫胸口。 那侍卫只觉得一股极为阴寒的真气侵入胸腹,霎时间如坠冰窟,冷得瑟瑟发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其余几名侍卫嚷嚷道:“你发什么威?不要命了吗?”“给我站住了!”纷纷挥刀砍向殷月城! 殷月城仰天一声长笑,笑声未尽,身形立即游走。 他浑然不把这些庸手放在眼里,仅凭一双肉掌,便在利刃之间穿插来去,拳打足踢,掌劈指戳。 谢雯卿和鄢雨空还来不及出手相助,那几名侍卫都给他打倒在地。 那孙长官只道殷月城三人是梁靖阳请来助拳的武林高手,大喝发令,围攻梁靖阳的群侍卫倒有一大半调过头来对付他三人。 殷月城哈哈大笑,说道:“你们急着送死么?”从地上捡起两柄单刀,说道:“我就成全你们!”纵身一跃,虎入羊群般杀进了人丛,招式狠辣,当者辟易,无人敢直撄其锋! 谢雯卿见殷月城一出手就致人死命,而这群侍卫十有八九是罗华国派来的奸细,唯恐他与天光寺冤仇越结越深,于是抢上一步,说道:“我也来活动筋骨。”掏出折扇,紧跟而上。 鄢雨空轮椅一动不动,掩唇咳嗽了几声。有人向他攻来,他抬手回击了两下,招式拖拖拉拉,有气无力。 群侍卫见他是个不中用的残废,懒得理会他,无数刀剑都向殷谢两人身上招呼。 鄢雨空便一边咳嗽,一边坐山观虎斗,乐得清闲自在。 梁靖阳得到殷月城和谢雯卿的相助,压力骤减,精神一振,说道:“多谢!”挥舞弯刀,砍翻了两个侍卫,急不可耐闯入书房。 殷月城叫道:“你瞎谢什么?我可不是在帮你。”双刀交错,干脆利落绞下面前一人的头颅,一脚踢倒那人尸首,挥刀劈烂窗户,纵身跃入书房。 谢雯卿脚步连晃,折扇飞舞,将余下群侍卫全部点倒,也从窗口跳了进去。 书房门窗烂了大洞,外面的光线照入屋内,三人进得书房,终于看清屋内情形: 只见地下跪着两排人,后一排是端王赵仁景、恭肃亲王百草老仙以及皇太后,前一排只有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颔下留着一部长须,相貌洵洵儒雅,身陷危局而面不改色,眉宇间自有威严气度,看样子就是当今大周天子赵轩临。 四个武士站在皇帝等人身后,拿刀架在各人的脖子里。另有数名武士手持兵刃,占住了书房各个角落。 书桌后摆着一张龙椅,龙椅上坐着一人,应当是众武士的首领。此人恰好处于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处,看不见长得什么模样。 这群武士都穿着皮裘,只套左袖,而将右袖系在腰间,一看装束便是罗华人。 殷月城只看了皇帝一眼,便转眼去看大王爷赵仁景。 殷月城只在眼盲时听过赵仁景说话,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人的容貌,心道:“大王爷和小王爷长得一般英俊,只是做哥哥的一脸冷相,看来比做弟弟的厉害多了。” 梁靖阳见父亲、兄长、奶奶、叔公一股脑陷入敌手,激怒攻心,厉声叱道:“看你们的装束,应该都是罗华国派来的使者罢?我父皇好好招待你们进宫,你们竟敢私带兵器,挟持皇族,行此凶险狠毒、万人唾弃之恶行!他妈的,番邦胡虏,果然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情急之下,竟然冒出了一句市井粗话! 皇帝见梁靖阳不顾一切闯进书房救驾,心中万分感动,可听到梁靖阳口出秽语,却是大出意料,不禁微微一怔。 皇太后和百草老仙知道梁靖阳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丝毫不以为奇。 赵仁景则嘴角往下,微露鄙薄之色,冷冷说道:“仁华,咱们头可断,血可流,岂能在敌人眼前自辱皇家体面?” 他身后那罗华武士挥刀凌空一劈,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说道:“姓赵的狗崽子,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 赵仁景哼了一声,转过面孔不再言语。 梁靖阳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百草老仙则吓得老泪纵横,哭叫道:“各位罗华国的英雄好汉,老仙早就出家了,和大周皇族没有半分干系了。你们拿住我这糟老头子又有什么用?仁华,你跟这群大爷说说道理啊,叫他们放老仙走罢!” 一个罗华武士冲百草老仙骂道:“九龙明王大人就是在你的临仙谷中了埋伏,你这罪魁祸首还敢假装清白么?哼,大周皇族蛇鼠一窝,还能有什么好东西了?” 鄢雨空恰好摇着轮椅慢悠悠进了书房,眼神轻飘飘扫过束手待毙的皇帝等人。 殷月城朝鄢雨空眨了眨眼睛,好像在说:“罪魁祸首不是你么?” 鄢雨空微微一笑,似乎答道:“殷少侠又拿我这残废开玩笑了。” 百草老仙脸色惨白,颤声说道:“老仙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回宫来……每次进宫,准要惹出天大的乱子……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些年来施药治病,不知救活了多少善男信女,怎么遭此报应?”说到悲愤处,哇哇大哭起来。 皇太后长叹一声,赵仁景则瞪了百草老仙一眼,嫌他如此哭哭啼啼有损皇室脸面,但身为晚辈,毕竟不能出言教训长辈。 梁靖阳先前热血上头,还未谋算万全,便一鼓作气冲进书房,此刻冷静下来,眼见皇室亲族均陷敌手,自己稍有异动,父皇等人立即白刃加身,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急如焚,浑没做理会处。 皇帝神色自若,一字一句说道:“诸位都是雪域草原的大好儿郎,请听朕一言。朕这位叔父乃方外之人,不问国事,不理俗尘,原本在世外桃源安度晚年,却因为朕一己私欲卷入是非旋涡之中。朕乃真龙天子,你们拿住了朕一人还不够么?放别人走罢。” 众罗华武士冷冷一笑,龙椅上那人则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看来你做皇帝做得惯了,你叫我放人,我就得放人么?我为什么要听你号令?”说话时,右手五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手指在黑暗中闪烁着灿烂金光,正是戴了黄金指套,这人果然就是明王三十二弟子之一的慕流星! 殷月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慕师弟,你好啊!” 慕流星早就看见了殷月城,见他还敢嬉皮笑脸打招呼,竭力压抑怒气,说道:“我有什么好的?殷师哥,都是你做的孽,我们大家谁都别想好了!”语声激愤,大有怨怼之意。 众罗华武士见这人就是天光寺叛徒殷月城,无不怒目相向,咬牙切齿,神色中流露出刻骨的怨毒,恨不得要将殷月城撕成碎片! 殷月城一怔,在众人如有实质的凶狠目光中,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心想:“我只是在外面杀了几个没用的奸细,值得你们这么大动肝火么?难道……难道是明王出了什么事儿?是了,明王身中流弹昏迷不醒,这笔账看来都算在老子头上啦。” 鄢雨空笑了笑,彬彬有礼说道:“这不是天光寺的慕少侠么?好久不见,上次芙蓉湖边多有得罪。” 慕流星想起自己给鄢雨空点倒、随手扔在草丛里的耻辱,霍地站起身来,绕过书桌,快步走到人前。 只见他相貌英挺,身形健伟,年纪不大却满脸狠厉煞气,怒气冲冲说道:“殷师哥,你怎么又和这群汉人混在一起了?明王待你恩重如山,你为何总是胳膊肘向外拐,反过来向着外人?你就没有一点儿心肝么?” 殷月城冷冰冰说道:“我本来就是天光寺的叛徒啊,你第一天知道么?” 慕流星双眼如豹子般紧盯殷月城,咬牙切齿说道:“你是决意要护着这群姓赵的狗崽子了?” 殷月城笑道:“你说他们呀?”看了梁靖阳一眼,笑嘻嘻说道:“我护着他们做什么?他们待我有什么好的?” 他师兄弟二人说的是罗华语,众汉人听不明白,但见殷月城笑得不怀好意,除了谢雯卿以外,众汉人都是暗自戒备。 梁靖阳心道:“倘若殷月城两不相帮也就罢了,怕就怕他们罗华人帮着罗华人,我方更增凶险。”六神无主,游目四顾,忽然闻到一点儿烧焦的味道。 此时众人都瞧着殷慕二人,只有梁靖阳察觉异状。 他心中一动,侧头看去,却见屋角晃过一道雪白身影,微微一惊,心想:“怎么那人背影好像是裴冷魄?这人也混进宫了?” 眨了眨眼睛,却又什么都看不见了,似乎刚刚只是眼花。 慕流星走到皇帝身后,五指箕张,对准了皇帝的咽喉,改用汉语说道:“好,殷师哥,明王要狗皇帝的项上人头,你若是想要以功赎罪,洗清前愆,便过来动手罢!” 殷月城笑道:“是明王要杀汉人皇帝么?那我偏不动手。” 梁靖阳见慕流星豹爪尖锐锋利,稍稍一动,父皇脖子上就要多五个血窟窿,无暇再理会那烧焦糊味,上前一步,急道:“诸位混入宫中,倘若只是要刺杀皇帝,那我们在外面打斗之时,你们尽可以动手。既然拖延到现在,必是另有所求。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一切都好商量,快快收手,休伤我父皇!” 慕流星说道:“小王爷,那天在临仙谷中,你和你这个哥哥——”抬脚踢了赵仁景的脊背一下,赵仁景面皮紧绷,不露声色。 慕流星冷嗤一声,傲然续道:“你们兄弟俩设计埋伏九龙明王大人,以多欺寡,诡计多端,真是毒辣得紧啊,那时你们可没想到,你们有一天会落在明王弟子的手里罢?” 梁靖阳等人都还记得,那天正是慕流星率领奇兵救走了九龙明王,心道:“现世报来得快,罗华人这是报仇雪耻来了。” 梁靖阳说道:“俗话说兵不厌诈,两国交战之时尔虞我诈、斗智斗力,事所常有,难道行军布阵还能讲究什么仁义道德、江湖规矩?从前大周皇族设计围困明王,今日天光寺弟子进宫行凶,难道还能争论个谁对谁错出来吗?” 慕流星说道:“哼,好一个’事所常有‘,说得好不轻松。那么就如你所说,胜者为王败者寇,今日既然是我天光寺占尽上风,你们就只能任人宰割。我有三项条款,你父皇死活不肯答应,这才僵持到现在,现在我说一遍给你听,你劝你父王识点相儿。须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冥顽不化是没有好下场的。” 殷月城见皇太后垂头丧气,一脸挫败之意,登时乐不可支,心道:“风水轮流转,你这老妖婆昨天花样百出威胁我,今日轮到我师弟来教训你们了,哼哼,这滋味儿可不太好受罢?” 梁靖阳心知慕流星的条款必然极为苛刻,但火烧眉毛,只顾眼下,答道:“你说来听听。” 慕流星大声说道:“第一,皇帝立刻签订条约,把川滇两省割让给我罗华国,并将两省的军备部署、粮饷储备、仓廪所在等种种机要一同奉告。第二,皇帝即日传下圣旨,封大皇子赵仁景为太子。第三,皇帝陛下和这位新鲜出炉的太子爷请到我罗华国天光寺作客,明王定将二位奉为上宾,以礼相待。” 梁靖阳先是一怔,随即怒气勃发,立时便想翻脸! 须知罗华国与川滇两省接壤,千百年来,罗华人无时不刻觊觎着川滇宝地。 慕流星要皇帝割让两省,那还不足为惧,区区一纸盟约,上午签了下午就能撕了,浑然不必放在眼里;但慕流星同时还要皇帝交代两省边防情报,一时之间无法捏造搪塞,只能据实以告。 如此一来,罗华人对两省军机了如指掌,日后大军势如破竹般侵入两省,千千万万军民该当如何抵挡? 遑论罗华人还妄图效仿靖康之变,将皇帝和太子一起掳到罗华国,那真是异想天开,胆大包天至极! 梁靖阳气得脸上肌肉直颤,说道:“我父皇乃大周天子,怎能答应你这等荒谬要求?快快住嘴!” 慕流星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姓赵的都是一般脾气,好,这可是你们自找的。”清喝一声,手起爪落,在皇帝的脊梁上狠狠一抓,黄金豹爪活生生带下了一大片血肉。皇帝后背立即皮开肉绽,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