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丸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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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子精们暗流涌动的时候,很显然地,审神者也并不好过。 “山姥切!”天守阁里,年轻的审神者看着他的初始刀,眉头紧锁,非常不高兴。“你知道我不想开寝当番的对吧?” 深知自家孩子脾性的刀刀挑眉,“可是您需要更多的爱,和欲望。” “殿下,不要任性。” “我有三日月了。”小朋友眼一瞪,在大腿上拍了一下,伸出白嫩的巴掌。“你看,我刚刚长大了!” 他唰地伸出手又唰地收回来,小巴掌在大腿上拍得啪啪作响。身侧一期一振捧着热茶一口一口慢慢喝,不动声色地微微调整了一下盘腿的角度,于是除了他自己,便谁也不能看到审神者的手到底拍在哪里了。 “你这样子安排大家会非常不自在的,到时候会发生——我不知道,但总归是,可怕的事!” 言席隐约知道寝当番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但由于身体迟迟没有长大,一直没能通过审神者内网的成年认证,也因此被屏蔽了许多未成年不宜的东西,话说到一半,才沮丧地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寝当番之后是什么。 不过他非常坚定,比早晨拒绝山姥切时更加坚定。 “我不要寝当番,我就要三日月一个刃就好了!” 他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家的刀刀,企图用锐利狠决的眼神说服对方。 但有一件大家对审神者守口如瓶的事情是,即使在体型幼小的短刀们眼中,审神者也像是睾酮缺乏的小男孩一样可爱,他偶尔的爆发往往只会使刃们会心一笑。 山姥切,国广的第一杰作,锋利的国之重器,在自家孩子湿润柔软犹如幼犬般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啊。”他一手扶额,几乎是呻吟出声。 完蛋了,几乎控制不住要将审神者吃干抹净的阴暗想法啊。 “所以你答不答应!”审神者见刀子精面色涨红,心下还有些小骄傲,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一些,自以为咄咄逼人道。 他全然不知嘴角的弧度暴露了自己的全副心思。 “那便依殿下的吧,山姥切,我们去告诉大家,之前的安排不作数,大家不想来的话可以推掉。” 一期一振轻声一笑,他看够了山姥切的狼狈,才出声解围,不得不说这很好地安抚了自己因为对方饱受偏爱而升起的小小妒忌。 “您委实不必忧心这个,大家也不是会为了审神者放弃自己的愚蠢之人。” 审神者松了一口气,“这才对嘛。” 被家长们溺爱着长大的小朋友宛如一只刚刚出笼的幼犬,对给他舔毛毛的兄长毫不设防,轻易就踏进了陷阱,跌进预设好的温柔乡里。 能亲近这样的好孩子,有谁会不愿意呢? 也只有审神者自己,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山姥切国广回过神来,拉低了白色斗篷的帽檐,遮住自己惨不忍睹的表情。 啊,就让审神者一直保持这种谦逊好了。 两个肮脏的大刃飞快地撤退了,留下一本满足的审神者在天守阁的书房里,做一个大白天的美梦。 楼下阳光正好,是个不错的下午。栗田口们的兄长大刃踩在雪地上,张开双手迎接日光,就像迎接他的审神者一样,神情满足。 “如此一来,大约最近都不需要担心殿下变卦了吧?”他对付短刀很有一套,相似的办法套在年轻的殿下身上,意外地发现居然也挺合适的。 “明天是山姥切吗?剩下的安抚工作,就拜托您了。” 山姥切摇摇头,“不是我。” “欸?” 一期一振很是意外,“照理来说您应该是殿下最可能选择的人呐。” 作为栗田口温和持重的兄长大人,他鲜少有这样失色的时候,明晃晃的讶然挂在脸上,令披着白袍的内向同僚有些受不住。 山姥切把手放在帽檐上,又放下了,紧张的时候回戴上帽子这是他的习惯,而一起生活的栗田口太刀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不好在他面前露怯。 “咳……”他清了清嗓子,“这样就很好了,殿下总不会拿我和其他家伙去比较。我想我能适应这个,殿下也不会介意我做一把特立独行的刀。” 没有帽子的遮挡,一期一振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脸上,这令山姥切国广有些不自在,本来排练好的说辞,现下也有些卡壳。 一期一振看着同僚通红的耳朵,感觉到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呢……” 他若有所思,但水色的眼睛目光清澈毫无疑问,似乎完全相信了这把打刀害怕比较的说辞,原地又聊了两句,便想起自家博多有什么事情,匆匆离开了。 山姥切国广松了一口气。 夜里的晚餐审神者照例是在天守阁吃的,事实上,他并不总是在大广间吃饭,因为本丸的刃手其实并不多的缘故,各项内番总是轮换频繁,不出阵也没有远征人物的刀子精们,都必须完成一定的任务,才能吃上晚间的一顿饭。 对于并不怎么热衷于进食的刀刀们来说,这一顿基本上是无所谓的,什么时候吃、吃什么,都无关紧要,所以劳动审神者等候,就是莫大的僭越了。 莺丸端着餐盘推开天守阁的障子门时,审神者已经洗好了澡,正坐在床沿边上给自己擦头发。动作一丝不苟,十分认真。 小朋友有一头修剪得乖巧过人的漆黑短发,又是少有的细软发质,每每这一头漆黑如夜的毛毛垂顺下来,包裹着奶白的面庞和细弱的脖颈,总给刃一种女孩子一样的柔软错觉。 而现在,这头毛毛支棱着,放肆地朝着四面八方探头探尾,偏偏这孩子对自己的形象毫无自觉,呆中带点懵地瞧着自家忽然就笑开了的家长,手上还在一下下地动。 “噗嗤——”莺丸以手抵唇,还是露出了一个气音。 审神者:……? “莺丸?你有什么事情吗?”他缓慢地眨眨眼睛,迟疑着拿开了手,顶着白毛巾,礼貌地问。 “我记得今天的近侍是山姥切,或者是他有什么事情?” 他的脸上是纯然的疑惑,现在早晨的一点小插曲没有进入他的警惕,又或者一期一振和山姥切的联合保证实在是太令人信服了,以至于这个傻乎乎的孩子压根没想到其他的一些东西。 傻孩子。 原本心中还存着一丝芥蒂的太刀,忽而便释然了,如果是这样的孩子的话,好似发展一些超越主仆的情谊也无伤大雅。 与本万中的其他同僚不同,生于平安时代的莺丸是所有刃中最为年长的,并且出于身为稀缺资源的原因,一直是各位审神者求之难得的欧皇之证。即使以审神者言席这样特殊的身份,也只在政府稍稍富余一些之后,才被允许装配上一把。 莺丸,两月前加入本丸,错过了乱藤四郎的引诱事件,错过了大家的幕间票选,错过了小朋友愉快的童年,就那么突兀地,加入了寝当番的行列。 倒也不是有什么意见啦,毕竟他才稍微摸清楚了这个本丸的运作。 只是,忽然加入寝当番,位居前列,还因此遭受了刀刀们的一致抵抗,这始终使得一直以来被收推崇的古备前太刀有些不舒服。 不过现在看来,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位见多识广的茶丸殿下不太确定,如果他面对的是一个花中熟手,还能不能产生现在这样的触动。 “山姥切去处理小刀们的事情,一时腾不开手。”太刀将碗碟从餐盘上取出,一一摆好,便招呼审神者过来取用。 “原来是这样。” 年轻的审神者不疑有他,乖乖地擦了几下头发,过来吃饭。 莺丸跪坐在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动作,虽然改变了注意,但这位主殿看起来并不是能随便接受这事的样子,千年老刀决定徐徐图之。 嘛嘛,也挺有趣的不是吗? 诱惑一只小动物来侵犯自己什么的…… 矜持老道的茶丸殿下不得不掩住自己的表情,以免打草惊蛇,吓跑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审神者。要知道,楼下不知多少刃盯着他的位置呢,可不能就这么破功。 “我吃好了,多谢招待!”审神者双手合十,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小嗝,然后便开始动手将剩下的碗碟都摆好。 “我们一起下去吧,莺丸。”他瞧着自己摆好的餐盘,跃跃欲试。“今天的饭菜好好吃喔,我想对烛台切说一声谢谢。” 太刀伸手挡住他,率先捧起了餐盘。 “您不必动手,我来就可以了,山姥切可是好好地拜托了呐,老爷爷不能失信。”他耐心地忽悠着,“感谢的话我会帮您带到的,请尽管放心。” 开什么玩笑,如果这就把他放下去了,那今晚算谁的? 莺丸回想起中午的时候,在审神者的角度,几把淫刀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的眼神,就觉得头疼,也再一次地坚定了信念。 绝对、不能、让夜里的审神者出现在大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