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血鬼救了还圈养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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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贺雪音，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立场有什么不对。 2000年，他被直哉通过一些手段和途径从日本带到了欧洲，随后就一直在这块大陆上流转，为了寻找一个真正可以安身的地方。 三年前他们来到这个鬼怪传说众多的小镇，也和其中几位打过了招呼。而且由于不少巧合，芳贺和拥有特殊地位的人见了面，本来打算隐瞒的真实身份没能瞒住，虽然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是最终，他以一个前所未有的名号开始了烦人的活动。 猎杀吸血鬼的吸血鬼。 才不是那么酷的事咧，芳贺充其量也就是个维持和谐治安的编外人员而已。人类政府虽然清楚像芳贺这样的非人生物的存在，但要把他们一个个抓来编号入籍是不可能的，所以找到了一个就得当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然后各种威逼利诱他为人类服务。 芳贺不小心就成为了抱有这样简直可以成为异想天开信念的人的第一个实践对象。 你居然被自己的食物圈养了。这是芳贺遇上的一个吸血鬼（后来因为实在作恶多端被芳贺和一众凶猛的警察赶去山里封印了起来）说过的话。 他当时没想反驳，认为自己应该统治自己的食材的吸血鬼多的是，芳贺并没有想过要去扞卫全人类的利益。只是，自己也曾经是人类中的一员，即使成为了吸血鬼，也曾经和某些人发生过联系，产生过感情，甚至也有类似爱恋的感觉萌芽过。但是，建立在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基础上的与人类的联系，最终都免不了以背叛，逃离和死亡为结局。没有一个人例外。 所以最终，芳贺依然只是孤身一人。 他深知这样的痛苦，以至于现在快变得麻木。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能够真正去做一些事情，可他仍然只能栖息在无人问津的荒地里的老宅中，白天掩藏在厚重的窗帘里，晚上一个人看着月亮。 这一次，芳贺想，最终也是逃不过命运的。 虽然这样说……“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啊？”芳贺有些不耐烦地瞪着身后的人。 “芳贺さん这是要上哪儿？” “这是我的事，你还没资格管吧？”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小孩子间的拌嘴…… “可是……” “可是什么啊？” “再往前走，就是红灯区了啊……”泷崎越说越小声。 “我知道，我就是去那里。”芳贺不想理他，继续往前走。 泷崎追上来跟他并肩，看着他的眼神洋溢着正经的科学精神，“原来吸血鬼也是有这种需求的啊？” “喂！你误会了好不好！我又不是去找妓女的！啊不对我还真的是去找妓女的……不对啦不是你想的这样啊！！”就算是吸血鬼也是要很在意名声的好不？！ “到底是怎么回事，芳贺さん你好好说。” “是这样，最近发生了连续杀人事件，尸体的状况都很惨烈，血液都呈奇怪的方式凝固着，很难让人相信是人做的。” “是吸血鬼么？” “大概没错了。受害者都是男性，共通点是都事业有成，不是经商就是从政，还有一点就是，在熟人之间都是出了名的爱逛红灯区。凶案现场都在受害者绝对没有可能去的地方，且都很偏僻。警察局就把这个案子扔给我，让我去查查看，在红灯区的妓女中间是不是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怎么就讲出来了可恶……”芳贺双手抱头很是郁闷。 “原来如此，芳贺さん，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这可不是什么旅游观光区一日游之类的好事。” “没关系，只是查查而已，又没可能就碰得到凶手。去那种地方是需要勇气的，芳贺さん，我会做你坚强的后盾！”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算了，你要跟来也可以，但是真要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的死活。” “哎？？为什么？芳贺さん明明昨天才救过我的！QAQ” “今天跟昨天不同，今天是你自己找死。” 昨天你明明也说我是找死…… “不过，为了不给我造成额外的麻烦，你可得跟紧我啊。”芳贺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虽然移居国外多年，但蹭得累这个词，泷崎还是知道的…… 在这个小镇，卖淫是合法行业，开妓院需要向有关部门申请执照，虽然麻烦了点，但是这样一来不管是妓女还是顾客都受到了法律的保护。既然是在法律保护内，那身份异常的人就很难混进这个行业，在芳贺看来这次的连续杀人事件疑点还是不少，可能有什么隐情。 不过这些考虑都不算做是问题了，因为当两人来到这片充满了禁忌的人和事的区域时，都不免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街道的两旁都是挂着夸张霓虹灯的楼房，各种艳俗的音乐从不知哪个窗口传出，各类人的喊声，笑声，骂声响成一片。街头站着的妓女中年纪既有小也有大，既有卖相清纯也有打扮暴露性感的，还有一些嘛，在她撩起裙子之前你都不能肯定对方是个女人还是男人。 对于经历了这么多时代变迁的芳贺来说，这幅场景是极其具有冲击性的，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得装作查看建筑似地抬着头。身边跟着泷崎这个人类，说什么都是不能退步的。 “芳贺さん，你看起来好不安啊。”泷崎关切地问。 “才没有！你看错了！”芳贺逃也似的跑了开去，留泷崎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本着调查案件的目的而来，芳贺就不得不跟妓女和老鸨交谈，只不过他从口袋里拿出受害人的照片给他们看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请问，你们有见过这几个人吗？” “嗯？不认识哎？” “这个我知道啊，安德鲁少尉。” “少尉？” “嗯，以前是个军官，现在好像在政府那个部分有份差事？我不是很清楚，但这人就喜欢我们叫他少尉，大概是听起来阳刚一点吧，虽然明明已经是个超不行的大叔了。这个人怎么了吗？” “被杀害了，我在调查凶手。这个人在这边，那个，有没有什么特定的女人？” “不知道哎，他性趣很奇怪的，至少我认识的姐妹都不大愿意去伺候他。” “他好像跟爱丽丝比较合得来的样子。” “爱丽丝？那个新来的？” “对，那女人吸起金来可狠了。” “完全不在乎对象啊……” “那个爱丽丝在哪里？我想去见见她。” “小哥，你是警察吗？”对方突然对芳贺本身起了兴趣，“看脸，是外国人么？” “啊，这个……” “瘦瘦小小白白净净的挺不错的嘛。” “来一发么小哥？” “不用了！！” 芳贺推托着这些热情的女人，不过人家是完全不在意地戳着他的手臂，好像是在探索肌肉的质量如何。芳贺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后只剩墙壁。 “小哥，看你的样子不会还是……那个吧？” “哎~那可真是宝贵啊，呵呵呵……” “给你优惠如何？” 不会吧？！难道我堂堂一个百年吸血鬼要这里交待我的童贞吗？！ “请不要这样。” “包围圈”外有男人的声音传来，芳贺一看，居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甩掉的泷崎，只见他拨开人体围墙，吐吐舌头意味不明地笑笑，然后抓住芳贺的手将他解救了出来。 妓女们抗议的声音逐渐转变成暧昧的笑声，果然男人一多总是会让她们兴奋的。 “你刚才到哪儿去了泷崎君？”芳贺决定带跑话题先。 “我也在调查啊，刚才问了一个妈妈桑，她说她有看新闻知道这里的顾客被杀害了，不过她回想不起来那晚那几个客人是跟谁在一起，但是她提到了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孩子。爱丽丝现在是这里的红人，那几个被害人还蛮多和爱丽丝在一起的。” “我也问到这个爱丽丝了，看来我们得去找她看看。” 芳贺想找家店问问爱丽丝的行踪，没走几步，泷崎突然从身后伸来双手环住了芳贺。 “等——” 这还没有完，泷崎更是将整个个身体，上半身和下半身一起，紧贴了上来，手臂环了一圈后，从敞开的黑色皮衣里伸入，手指若有若无地在芳贺只穿了一件卫衣的腰间抚摸起来。 什么情况？！ “等等，泷崎君，你、你在干什么？” “芳贺さん，你身上好冷啊……”泷崎低沉的嗓音就在芳贺耳边响起，而因为身高差，芳贺稍一侧过头，就能看到泷崎脖颈处白皙的皮肤。 这不是一个安全的姿势。 芳贺能感觉到喷薄的血液在那根动脉里急速流动，这不是一件好事。 “放开我，泷崎君。”芳贺用了命令的语调，即使他实际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挣脱开来，而且，还有可能将泷崎翻倒在地，然后用他的脖颈磨牙。 早多少年芳贺就已经克服了吸血鬼想要吸食人血的本能冲动，并没有感到饥饿的他是不会觉得这个充满了食物的世界有多么诱人的。但是泷崎不同，芳贺的感官是这样告诉他的，在这个男人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暂且称其为纯洁的血液，不知为何，一直都在引诱着他…… 错觉吧？最近警察提供的血浆味道都不怎么样。对，一定只是错觉。 可是现在…… “放开我，泷崎君。” 泷崎笑了笑，放开了芳贺，“哟西，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来纠缠芳贺さん你了。” “哈？”芳贺朝周围望去，果然，本来都极想直接把他拖进房间里去调教的女人们都退避三舍地观望着，脸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是看到了刚才泷崎拥抱他他还没反抗的场景…… 这不是最糟糕的状况吗？！ 泷崎貌似是在为自己想出了天才的主意而得意，“好啦芳贺さん，我们继续调查案件吧！”说着左手还搂了上来，完全一副入戏的感觉，带着芳贺就进了栋楼去。 本着调查第一的理念，芳贺强忍住了要揍泷崎的冲动。他只是暗暗下了决心，下次一定不会犹豫直接咬破这个笨蛋的脖子。 不过，调查并没有进行地很顺利，妈妈桑告诉他们，爱丽丝今天因为身体不适没有来上班。但是，这位妈妈桑很强硬地要求芳贺出示警察的书面证明才会告诉他们爱丽丝的住址。拗不过这个法律意识强烈的商人，芳贺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先联系警方，让他们专业人士白天再来调查。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受害人呢？”泷崎自言自语道。 “你不是怪物雷达体质嘛，其实今晚最危险的就是你了吧？” “哎？就算芳贺さん你这么说……” 街边正好停着一辆出租车，芳贺二话不说就把泷崎塞了进去，“你给我回家吧。” “不要啦，我也想赶紧抓到那个凶手啦。” “你跟我不一样，我就是在晚上才能行动的，但是你不睡觉的话不会累吗？这样明天是不会有干劲的！” “芳贺さん难不成是在关心我？真亚撒西呐~” “你少nice自意识了，我只是怕被你连累而已。” 芳贺不想多说，吩咐出租车司机赶紧把他送走。车在远去，泷崎甚至还伸出头来认真地跟芳贺挥手告别。 “真是个无药可救的人类。”这样说着，芳贺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了。 “我说，雪音……” 芳贺回头，看见直哉正靠在墙边。“你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为了我可爱的女儿不被心怀不轨的人拐跑，我当然要好好留心了。” “我不是叫你看着玛利亚吗？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下周只能去山里野餐了。” “放心啦雪音~她已经被我的人格魅力给征服了，一定乖乖地听我话的~”直哉还摆了个自以为很有魅力的造型。 “就是你这样的性格所以我才一直放不下心啊……”芳贺无奈地摇摇头，准备继续案件的调查，看看这几个受害人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共通点。 但是直哉叫住了他，“你对那个人类，是不是太过放纵了一点？” 芳贺停下脚步，“……什么意思？” “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迁就人类的要求，首先就不会让他们还记得你，其次就更不会这么亲密地一起行动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还对他很关心啊？” “你听错了。” “你是不是应该让他明白一下你们之间的不同？不然，这样无隔阂的交往下去，最终的结局可不会好哦，我这个过来人是这样的建议哦。” “……我知道，明天，我会好好提醒他一下的。” 泷崎睁开眼，忽然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睡着。芳贺さん不是送他上了出租车吗？他不是在回家的路上吗？ 泷崎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就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四周有一些奇怪的玻璃盒子。灯光很暗，他仔细去分辨，突然明白过来，这里是镇子上的博物馆，这些玻璃盒子里展览着各种异国宝物。 “我怎么会在这儿……”他的头很疼，嘴里还有特殊的味道，说不上香，但是有些恶心。 “你醒了。” 有人在他身后突然出声，泷崎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人，只是身上的装扮很眼熟，那是出租车司机的制服。 “我解释一下，你们的调查，完全误入歧途了。”穿着出租车制服的人咧嘴笑了笑，露出了口中的獠牙。 泷崎在昏暗的只有绿色安全出口标志在闪光的展览厅里跌跌撞撞地跑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告诉他那个穿出租车司机制服的人并没有被他摆脱掉。泷崎甚至觉得对方非常享受这样追逐着死也逃不出手掌心的猎物的氛围。 泷崎看到墙壁内的一个壁龛，里面有一尊仿制的胜利女神的塑像，他捧起这个颇有重量东西，然后用尽全力把它朝对面的埃及猫木乃伊外罩着的玻璃棺砸去。玻璃尽碎，但泷崎却没有听到期盼中的警报声。 出租车司机走近，“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吩咐’这里的保安把警报系统都关闭了，今晚我们可以玩个痛快，不会有任何人回来打扰我们的。” “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你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动动嘴巴了，不过过不了多久，你那嘴巴里就只能发出惨叫声而已了……” 那司机已经原形毕露，就如同之前的玛利亚一样，双眼血红，指甲疯长，整个脸颊已经不成比例。什么所谓的高贵冷艳的吸血鬼，实际上它们的真面目也就只是这样的野兽而已吗？ 泷崎是已经没什么余裕去想这些事情，他转身就跑，身后那撕破脸皮的司机用指甲在墙壁或者玻璃上不断划着，伴随着他那种嚣张的笑声，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泷崎从这个展厅跑到另一个展厅，这个声音一直都在不停地追着自己。楼梯间有安全出口，可泷崎并不敢跑过去，门有很大比率是打不开的，到时候自己在那种死角，会被司机大叔完美地困住。泷崎又跑了一阵才找到博物馆的大门口，玻璃门外就是深夜广场上的景观灯。 等等，门没锁？！ 依照刚才司机大叔说的话，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还是说这又是个陷阱？变态大叔的餐前娱乐节目？ 泷崎刚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生死关头还满脑子跑火车的精神，突然旁边的柱子边冲出一个人影来，还没等泷崎反应过来他就被扑倒在地，嘴巴还被一双手捂住。 泷崎没有挣扎，因为他看到了芳贺的脸。 “芳贺さ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芳贺推搡着泷崎躲到大厅柱子的阴影中，“你这个笨蛋！怎么会有人那么倒霉啊？！” “我觉得挺好啊，凶手什么的根本不用找，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不准豆芽颜！！要是我不来你就死了你知道吗？！”芳贺压低了声音咆哮道。 “我觉得我还能爆发一下小宇宙的！” “你给我闭嘴！！” 这时那催命一般的声音也近了，司机大叔很适时地出现在门口的大厅，“你别以为你能安稳地躲到天亮哦，我更喜欢看着你跑到精疲力竭的样子，跑热了血才好喝。快给我出来吧，不会马上杀你的你放心。” 芳贺指指开着的大门，用口型告诉泷崎快走，但是泷崎摇了摇头拒绝，气得芳贺直想揍他。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快给我出来！” 在司机大叔大喊的一瞬间，芳贺从柱子后冲了出来，手中的枪马上扣动扳机，三枪连射，全部击中了对方。 “趁现在快跑！” 司机大叔踉跄了一会儿却没有倒下，脸上疑惑的表情多于痛苦，在这个空洞具有回音的大厅里，泷崎甚至能够听到他血肉重生的恶心的声音。 “哦呀？你不是这家伙的同伴吗？亏你居然能找到这里。” “因为你身上一股臭味。” 芳贺说着再次开枪，但司机大叔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快到不可思议的动作躲避着高速飞行的子弹，柱子上和墙壁上全是弹孔，直到芳贺打完一个整个弹夹的子弹，居然都没有一发击中过目标。 “可恶的吸血鬼。”芳贺咬咬牙，刚勉强更换好弹夹，司机大叔咧着嘴就急速冲了过来，泷崎还没来得及提醒芳贺，后者就直接被撞飞，枪也脱手摔了出去。 “芳贺さん！！” 司机大叔骑在芳贺身上，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呵呵呵，今晚注定是一顿美餐了~” 泷崎条件反射般的原始对策在脑内形成，他冲上去想要拉开司机大叔，但他却也看到，芳贺突然伸出双手也掐住了大叔的脖颈，同时一声猛兽般的刺耳吼叫忽然从芳贺的口中跃出，泷崎看到了他的那对獠牙，也看到了在他脸上起的变化。 争斗一下子上升了一个档次。 司机大叔猛地挣脱开来，退后了几步竟然就跌倒在地，“你、你是……？！” 芳贺站起来，“连同类的气息也感觉不出来的低等的家伙，看你那种肮脏的吸人血液的手段，你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吧？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才刚刚变成吸血鬼，对吧？” 司机大叔还处在震惊中，但既然芳贺这么说，那事实就该没错了。只是，把这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变成吸血鬼的吸血鬼，又是谁呢？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在前辈面前，乖乖跪着就好。” 司机大叔显然是不服气的，他猛地弹起，向着芳贺就亮出了尖牙。芳贺只是一伸手再次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将大叔整个人扔到了一边，从他脑袋里撞出来的血溅了一地。 “泷崎君，打电话给警察，说犯人抓到了，到底该怎么处置由他们决定。不过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我的朋友身上，我的意见就是直接杀——” “小心！！” 虽然这只是一刹那的事情，但芳贺真的不知道该把注意力放在阴差阳错拿起芳贺丢掉的枪的敌人身上，还是大喊着朝他跑过来的泷崎身上。出租车司机还没有将枪口完全对准目标就射出了第一颗子弹，弹道就擦过芳贺的手边，而第二颗紧接着射出，弹道的终点在芳贺的腹部，但是如果这时候芳贺躲开的话，无法扭转的子弹就会击中他身后的泷崎。 于是芳贺做出了决定，转身向着泷崎跑回去。泷崎大概是想着同样的事情，伸出双手想把芳贺推开，芳贺干脆紧紧拥住了他，两人摔倒，出租车司机的第三颗和第四颗子弹擦着他们的肩膀飞过。 芳贺知道司机的目标是他，于是他马上起身，将出租车司机的子弹引到了一边，第五第六颗子弹在大理石圆柱上激起一阵扬灰。芳贺绕回到了司机面前，最后几颗子弹全都因为手的颤抖而射飞，出租车司机最终扔掉手枪，重新回到最最原始的搏斗中来。芳贺把对方伸出的利爪直接掰断，同时抓住比他的要粗上一圈的手臂也直接掰断，司机大叔的惨叫声形成的回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博物馆，接着，芳贺用昨晚对付过玛利亚的招式，让司机大叔的脑袋软软地塌在了一边，身体也随着倒了下去。 这一回芳贺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他用拳头打碎一口玻璃棺，把里面躺着的一把日本武士刀取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地砍下了后辈吸血鬼的头，血溅了他一身。然后他扔掉刀，过来揪住泷崎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是泷崎先开的口，他焦急的用手摸着芳贺的身体，“你有受伤吗芳贺さん？” “你这个笨蛋！你刚才是要做什么啊？那样的情况一般不都是逃跑的吗？！你为什么还想着要推开我啊？！” “不推开芳贺さん你的话你不就要中枪了吗？！” “所以我才说你是个笨蛋啊！我不会死的！我是吸血鬼啊你个傻瓜！！” “就算那样也是会痛的吧？！” “那种事情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泷崎完全不在乎处于愤怒边缘的芳贺的话，他在芳贺腹部摸到了湿润的东西，看着沾了一手的血愣住了。“芳贺さん你受伤了！” “已经好了啦，没事！” “你给我看一下！” “我就不！放手你这家伙！！” 明明两个人都累得直喘气，但最后仍然演变成打闹的状态，泷崎不断地伸手去掀芳贺的衣服，芳贺不断地推开泷崎，直到双方都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都坐倒在博物馆地板上。 泷崎看着芳贺，发现他那恐怖的摸样早已恢复正常。 “看什么看？”芳贺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谢你芳贺さん，明明说了不会管我的，可还是来救我了。” “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抓凶手的，你不要搞错。” “好好，就当救我是顺带便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 现在换成芳贺看着泷崎，“你以后，晚上都不要出门了。” “我忍不住的啦。” “忍不住也请给我忍着泷崎大辅！” “芳贺さん你来监督我好了。” “我不是无业游民好不好！” “或者说你以后要办什么事情都带上我，既可以很快找到犯人，又可以顺带便保护我，我就不会那么容易死了。” “你不要用那么认真的语调说出那么荒谬的话！” “那把芳贺さん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为什么？” “方便我第一时间呼救嘛。” “你不要说的好像你很快就又会遇到危险一样好不好？” “这个跟大姨妈一样，很准的。” “闭嘴。” 两人坐着，直到他们开始听见警笛声。芳贺拍怕屁股站起来，“我走了。” “我也走。”泷崎马上跟上去。 “别跟着我。” “我要跟嘛，我们是朋友啊，你不是也说过了嘛。”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没说。我怎么可能说那么没有道理的话？” “那就当我自作主张好了。” “……你要弄清楚了，泷崎大辅，跟我这么麻烦的生物做朋友，你一定会惹上比这更大的麻烦的。” “我不怕。” “……真的？” “我不怕。” 面对异常坚定的泷崎，芳贺终于还是爆发出了无奈的笑声，“我真是摆脱不了你了。” 直哉在博物馆屋顶躺着，刚才里头的激战他都一“目”了然，当然也包括芳贺和泷崎的对话。 摆脱不了吗？ 他当然也希望，这羁绊带来的不是伤痛。 总之，还是挺可怜的…… 泷崎扒拉着被子，想把睡意重新找回来，但闹钟显示，他已经不能再睡了。虽然他这个自由专栏作家的确是不用天天都去编辑部报道，但是这几天他都是看准了时间就起的。 卧室，或者说他整个公寓的窗户都已经被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泷崎在床上换下睡衣，穿上家居便装，揉揉杂乱的头毛就去卫生间洗漱。卫生间里开着灯，从浴帘后面传出水声，以及男性不满的声音，“喂！你至少敲个门再进来嘛！” 这明明是我家……泷崎于是走回到门口，用手指敲了两下已经敞开的门，然后才又走到水池边拿起牙刷刷牙。 等泷崎刷好牙开始洗脸，浴帘后的水声也停了下来，芳贺一头湿发就探出头来说，“泷崎君，把那边的胖次递给我。” “都是男人嘛，直接走出来不就好了？” “你至少让我穿上胖次吧？！” 泷崎把丢在一张小凳子上的胖次递给芳贺，芳贺穿上后又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本来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泷崎盯着他身体的眼神实在是有够过分，芳贺马上红起了脸，“说都是男人的不是你吗，现在不许看！”芳贺抢过他的毛巾擦擦脸。 “芳贺さん看上去真的好瘦啊。” “不行吗？吸血鬼就一定要壮实吗？” “明明那么瘦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大力量呢？” “不要用人类的标准来衡量我！”芳贺赌气一般地重重踏着地板出门，正抓衣服套的时候又进来问道，“晚饭要吃些什么？” “不是早饭吗？” “对我来说是晚饭啊……” “那，吃三明治么？” “好吧，我去看看冰箱……” …… … 这是，超展开？！ 真相请走这边…… “啊？拆迁？” “是啊……”泷崎旁边坐着的芳贺手一握，把玛利亚递给他的鸡尾酒连同杯子给捏得个粉碎，“区区人类，居然敢拆我的房子……” “芳贺さん小心玻璃……” 直哉泪流满面地抓住了泷崎的衣摆左右摇晃着，“怎么办啊大辅君，我跟雪音以后要无家可归流落街头了！T口T” 泷崎推开直哉，“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芳贺给泷崎讲了他前天白天在睡梦中听到屋外的动静起来撩窗帘往外看见到几个工程师摸样的人拿着图纸对着房子这边的荒地指手画脚而芳贺启动他超过一般人类的感官听到他们原来问政府买了这块郊区的地要建什么高尔夫球场和度假村。 “我马上把直哉さん叫醒，在那些家伙进屋来的时候扮鬼（似乎也用不知道扮？）把他们吓跑了，结果第二天这群家伙居然开着推土机就过来了！” 直哉声泪俱下，“失策啊失策，闹鬼没有用啊反正他们是要拆掉那房子的啊！T口T” “他们白天干活我们却不能现身，晚上的时候我把他们的机器全都弄坏，没想到他们效率极高第二天就换了批新的根本没影响拆楼的进度啊可恶……” “可是芳贺さん，你不是为警察做事的吗？他们难道不能给你住房保证？” “我去问过那个变态了，结果他说这事儿他不知道也不归他管，只叫我们另觅他处而已……说的容易，我们俩的身份证明都有问题，哪那么容易在外面找到房子住？” “况且房东一见我们白天紧闭房门晚上就跑出来行动一定会怀疑我们的啊租房子住不行的啦！呜呜大辅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T口T” “住到我家来不就好了。” “哎真的吗那太好了大辅君你真是个好人啊哈哈哈哈！” “……你这家伙，其实一直都在等我说这句话吧？”泷崎拍掉直哉搭上肩来的手，顿感无奈。 不过芳贺さん要住过来的话那还真是太好了捏~by泷崎内心。 “哦吼吼，不过不用担心哦大辅酱~” “大辅酱？！” 直哉一扫刚才的阴郁，“雪音可以住你那里啦，我是不会来打扰你们两个交往的~” “你在说什么呀大叔？”芳贺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要三个男人挤在一起住呢~不用被雪音管着了大叔我终于可以开始属于自己的青春了啦啦啦啦啦啦~你们俩过吧不用想我哦~~~” 直哉的声音越来越小，泷崎看着他欢快如同终于放学的小学生一样冲出酒吧的门去。“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 “唉，那个大叔，被太阳晒死在街上也是活该。”芳贺狠狠地抓过玛利亚重新给他倒的酒，猛喝一口。 “说起来芳贺さん，直哉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之前他不是还自称是父亲么？” “只是个把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我带到这里来的同类而已啦，说前辈倒是没有错的……不过，也就是对方如果被绑上十字架烧死我也是会悲哀一下的关系咯。”说到这里芳贺举了举杯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变化，但是泷崎依然看得很清楚。 “芳贺さん，要是我哪天悲剧了，嘛也不是什么难事啊就我这体质来说……芳贺さん你，会为我感到悲哀么？” “哈？你说什么呀？哪有自己咒自己的？！” “因为芳贺さん不一直说我是自找的什么的……说嘛，芳贺さん会觉得难过吗？” “嗯……多少是会有一点的啦……我会替你报仇的。”芳贺说。 “哎~芳贺さん这样说我很感动哦~” “所以你努力不要死不就好了！！不说这个了，那个，我住你那里真的可以吗？我跟你的作息习惯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哦？” 于是，现在…… “嗯~这个培根好好吃~~”泷崎嘴里塞着东西也不忘好好感叹一下，“芳贺さん你的厨艺真的好棒啊！！” “这可是我能在超市里找到的最贵的培根，厨艺再不怎么的也能做出好味道的高级货哦。” “……我的钱？” “我给的房租少吗？” “不少，我没意见。” 泷崎含着泪喝着牛奶，喉结因为液体滑过颤动着。泷崎放下本子，就看到芳贺咬着筷子盯着自己。“怎、怎么了吗芳贺さん？” 芳贺叹一口气，“没什么。”他扔下餐具，有些萎靡不振地慢吞吞进了卧室。 虽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但两个人的使用倒也没有矛盾，虽然泷崎幻想一下同床共枕的情景，但无奈吸血鬼是在白天睡觉的。 进食和睡眠，这些看似与人类完全一致的欲望，吸血鬼也同时拥有。泷崎问过芳贺为什么，芳贺说他也说不上来。“不吃饭不睡觉对我们的身体本身是没有多大影响的。但是，为了保持人性，总归是要做些这样的事的吧？” 为了不致于从人类的范畴中超脱太远而必须要做的事吗？这是不是就可以叫做怀旧呢？ 一般不必去编辑部报道的白天，泷崎都会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写稿子，芳贺则在卧室里休息。通常他睡不了多久，有时中午就能起来，和泷崎一起吃午饭，下午两个人有时会一起磨蹭掉，或者看书看电视，或者聊聊天，讲些某个变态局长或房东老妇人的坏话。晚上泷崎去休息，芳贺则基本上都在外边，进行他称之为不得已而为之的工作。不过家里多了只吸血鬼，影响还是有的，比如即使在白天房间里也绝对见不得日光了。 今天泷崎仍然没有上班去，但是芳贺却一反常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休息的欲望。 “泷崎君，今天确实是周五对吧？”芳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头发乱蓬蓬的，能够让人想象得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模样。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芳贺又缩回房间里去。 泷崎刚把心思重新放回到稿子上，忽然觉得右手边的坐垫往下陷了点，果然，芳贺已经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旁边。 “你看上去脸色不好啊芳贺さん？” “泷崎君，给我咬一口吧？” “好啊，诺。”泷崎把手腕伸过去。 “……你这也太爽快了我一点征服欲都没有。” 征服欲？泷崎不觉笑出了声，“认识芳贺さん你时间也不短了，我还真没在你身上感觉出吸血鬼的征服欲来。” “哎？！连你都小瞧我？！我也是渴望住上城堡的吸血鬼啊！！”芳贺拍打着沙发靠垫。 “是日本吸血鬼的话不应该住和风大院么？” “随便啦！！” “说起来，芳贺さん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忘掉了。” “我猜猜，芳贺さん你某天在森林里散步，撞见了某个阴森森的山间别墅，忍不住心里好奇跑进去一看，结果里面住着……” “这不跟你遇到我差不多吗？”芳贺转过头来异常认真地看着泷崎。 泷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脸上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烧。他只得赶紧把视线别回到正在写的东西上。 “泷崎君你在写什么？”芳贺凑过来问。 “就、就是上回的连续杀人案啊。” “哎？这种东西写出来真的没有问题么？” “我只是挑了点重点来写而已，芳贺さん你的事情我并没有写出来。而且我的读者多半是当成或者传奇一样来看的，根本不会想到我其实亲身经历了那样的事情。” “真正的真相说不出来，泷崎君一定很难受的吧？”芳贺边往沙发另一侧躺去边说。他的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蜷起来，手里抱着靠垫，侧躺在泷崎身边，他裸着的双脚像个孩子一样搭在泷崎身上。 泷崎真的很想去摸一下，他还不知道吸血鬼的体温会是怎样。“芳贺さん，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笨蛋，吸血鬼是不会生病的。” 虽然这么说，可现在芳贺连说这声“笨蛋”的气息都有点弱。泷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随即嘴角上扬。 芳贺正尝试着闭眼睡觉，泷崎放下手中的笔电，小心翼翼挪开芳贺的腿，然后趁后者迷迷糊糊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倾身压了上去。 芳贺吓了一大跳，“呜哇！你这……” 泷崎把脸移到芳贺肩旁，“雪音，来咬我一口如何？” “什——？！” 虽然并不是在人群中可以赢得回头率的类型，但只要细看，芳贺的魅力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泷崎现在就在那个绝赞的角度，近距离地研究他的头发，额头，眼睛，鼻梁，嘴唇和脖颈，和他那跟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相符合的惊慌和不知所措。 “等下泷崎君！你快给我起来！！” 泷崎制着芳贺的双手，明明应该是很有力的反抗却那么容易就被他化解了，“怎么了呀雪音？你今天有点弱啊？” “可恶，我这是特殊时期！你不要趁人之危啊？！” “呵呵，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放过哦~” 对话越说越离谱，彼此都知道这是演戏，玩笑开得很开心，芳贺大有一股要被玷污的黄花大闺女儿似的样子（不对。“混蛋！！你给我起开！！”然后他夸张地笑。 “芳贺さん真可爱。”泷崎说。 “喂！我好歹也是只有尊严有魄力的男吸血鬼啊！！”芳贺大笑着。 “可是就是很可爱嘛。” “不准说我可爱！！” 一阵急促的门铃打断了两人的嬉戏时间，泷崎极不情愿地从芳贺身上起来去开门（后者扔了个靠垫给他送别）。 门外是一个快递员。“请问是，大辅……泷崎？先生是吗？”快递员是当地人，别捏地总算念出了名字。 “是我。”难道是妈妈D寄东西过来了？ 泷崎在单子上签了字，把东西领了进来。他看到寄件人一栏上并不是自己母亲的名字，而是“Suwa”。 泷崎思忖着这可能也是日本人，这时本来陷在沙发里的芳贺突然跳了起来，光速从泷崎手里抢过了重量可观的包裹。“抱歉这是我的东西！”说着狂奔进了卧室，房门还被带着一颤后才关上。 泷崎愣了下。他在意的倒也不能并不是那包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是在想那个寄件人的名字，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芳贺没有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一分钟后他就又打开房门出来，“哟！泷崎君！！我的能量补充完毕了！！现在我可是干劲满满了哦，你再也不可能轻易压倒我啦，嘿嘿，看我反攻你！！”半说半喊，芳贺猛地朝泷崎扑去。 “芳贺さん对不起我十足想歪了……”被反剪手臂压着陷到沙发里去的泷崎闷着声音说道。 次日泷崎在冰箱里看到好几包殷红色的血浆，顿时满脸黑线。 “把这种危险的东西用快递送过来真的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