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你和阿耶塔都忙碌了起来。

    你忙着怎么活，他忙着怎么死。

    真是……有病。你私底下骂了他无数次，却还要把他推进火坑。

    他挑选的术士是起义军中天赋最好的，也有必死的决心。他还慢慢地在圣殿的守卫军里掺进了自己的人，以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

    阿耶塔总是这样细心，也有你的义无反顾。

    起义军交接到了你手里，好在你不是生面孔，尽管你在战争中背负了很多骂名，他们还是愿意相信你。你能带着他们赢。

    希瓦娜对此一无所知。

    你不能把她带出来，在计划实施以前，你要尽可能少地接触圣殿，更不要说从元老院的手里带走希瓦娜。

    这是个极其不明智的决定。你很可能因此暴露自己，或让那些已经准备牺牲自己的同胞感到不公、蒙受欺骗，从而背叛你。

    她应该为这项伟大的事业牺牲。

    计划启动的前夜。

    暴风停了，雪扑簌簌地往下落。天从来没有这么黑过，你在白塔上留了一盏长明灯，可灯火也无法穿透这样的黑暗。

    你无法入睡，从未如此优柔寡断。你干脆爬起来，穿上衣服，赤脚走到壁炉旁。

    伊甸蜷缩着身体，睡得并不安稳。他好像也预见了要有什么事发生一般，眉头紧锁。一只肉翼盖在腹部，随着呼吸微微地起伏。

    你在他面前蹲下来，用法术看到了他怀里小小的胎儿。它很乖，从来没有折腾过伊甸。你已经可以看出它脸上的轮廓，看起来更像伊甸一些。

    你将目光移到伊甸的脸上，他似乎做了噩梦，低声地呻吟。

    他说的对，你已经失去了太多，你的家人、老师、朋友。你还要让希瓦娜离开吗？

    你把自己传送进了圣殿，希瓦娜的房间。她感应到你的到来，从梦中惊醒。

    “老师……！”

    “嘘，不要问，现在跟我走。”

    你的能力只能允许自己自由出入圣殿，你必须带着她从大门离开。

    希瓦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从你身上紧张的气氛中感知到了危险的发生。

    这个夜晚对你们而言是大战前夕，圣殿术士却一无所知。你打开她的房门，走廊里只有烛火摇曳。你隐匿了你们的脚步声，悄无声息地朝外走去。

    守夜人在沉睡咒下失去意识，你们加快了步伐，要赶在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地平线时离开这里。

    一个人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

    你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下意识地将希瓦娜护在了身后。

    “芙涅罗？”

    你认出那是你们的一位死士。但你并没有松懈下来，仍然用身体遮挡着希瓦娜。你不希望他对你起疑心。

    “你好，战士。”

    他的右手放在胸前，向你行礼。

    “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马上要行动，这里太危险了。”

    “我来完成我的使命。”你回答道。

    他看到了你身后的希瓦娜。但他没有对你起疑，眼神仍然是坚定的，充满希望的。“我们会胜利的，对吗？”

    “我们必将胜利。”

    你张了张嘴，想问阿耶塔。但你已经无需为他担心了。

    你牵着希瓦娜走出圣殿，天边的云霞被朝阳染成了鲜血的颜色。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大地在震颤，热浪将你们掀翻在地。无数火光在你眼前迸发，圣殿核心被死士们的生命能量引燃，那座坚不可摧的高塔终于轰然倒塌。

    你几乎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呐喊，各地的起义军迅速地控制了所有流落在外的圣殿术士。

    圣殿的时代结束了。

    你亲爱的朋友阿耶塔，和那些英勇的战士们，将生命燃烧成了大陆新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