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关于你作死的详细报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19

    有些不知所措,在想出解决的办法的之前,他真的没法去面对秦徵,重复面对那十五天出了太阳也好像暗无天日的日子。

    接到别墅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病房门口,曹赞说会诊方案结果,可以进行催醒治疗,鉴于三年前患者曾接受脊髓电刺-激治疗失败,所以这次催醒治疗需要家属全力配合。

    关昱礼接通了别墅那边的来电,透过病房门玻璃窗看里面的情景,高鉴昕胡子拉渣的捧着肖芹峥的脚剪趾甲,眼睛充-血青紫,肿成了一条缝,那是他揍的。

    高鉴昕没还手,敢拿秦徵要挟他,就该有把皮先绷紧的觉悟,关昱礼不否认当时是起了杀意,他不能回想视频中看到的任何一幕,如果没发生这件事,他和秦徵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糟糕至此呢?

    高鉴昕不但虐-待了他的人,还无形中成为了导火索,所以他恨不能抡出去不是拳头,而是刀子。

    高鉴昕如果不求饶,他肯定已经气急之下不知轻重,不打死也至少让他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

    正如高鉴昕所说的,你不能杀我,这是你欠小峥的。

    谁说不是呢,他还欠着肖芹峥一条命。

    “如果小峥一辈子不醒,你打死我我认,可他现在有清醒的迹象,你和我必须承认,你不是他的良配。”

    “因为你变心了……”

    “小峥会是你的累赘,是你一辈子解不开的枷锁。”

    “你永远都这么自私。”

    “你学不会在该放手的时候放手,你毁了小峥这一辈子最值得珍惜的八年青春,等他醒来看到的却是一个变心的关昱礼,他会怎么想?”

    高鉴昕拧了条热毛巾,给肖芹峥擦脸,擦脖子。

    常年的卧床,使得后脑勺的一圈头发脱落,类似婴儿枕秃,着实是不好看,然而高鉴昕的眼神却温柔的仿佛能掐得出-水来似的,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一团新棉的绒,生怕控制不好力道而摧折过头。

    “高烧不退?”关昱礼问电话那头。

    这真是见了鬼了!

    关昱礼一个小时后到竹叶海,刚好是午饭时间,几个保-镖在宽大的饭桌整齐落座,甚至是有闲心边聊边吃,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关昱礼进来的时候,几人没注意到,他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到饭厅,厚重的黑胡桃木餐桌被轰然掀倒,盘子碗筷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保-镖们跳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佣人倾巢而出,看见是关先生,个个噤若寒蝉。

    从头到尾,关昱礼一个字没说,特意赶来掀桌子的仿佛不是他,擦了擦手,施施然上了楼。

    张妈拿着消毒液在做卫生,她猜到关先生今天要来,又想陪着秦徵,所以故意拿一条抹布在卫浴间磨洋工。

    “情况怎么样?”关昱礼没斥责她,用手背探秦徵的脖子温度。

    “每天傍晚退烧,夜里又反复。”张妈回答:“医生开了挂瓶,注射前两天还有点效果,后来就不行了,也采血化验过,白细胞正常,也不是支原体感染,就是退不了烧。”

    张妈话音一落,房间就陷入沉闷的状态,安静的连呼吸都是颤抖的。

    关昱礼在床头的椅子坐了,秦徵也不知道是装睡还是睡得不沉,眼皮下的眼球不住转动。

    他坐了会,发现张妈还在,摆摆手道:“去拿一瓶酒精过来。”

    张妈嗫嚅着说:“用过酒精降温,好像没什么用……”她用自己小心翼翼的方式表达不认同,嘴上这么说,两只脚却不由自主的遵从主人的命令往外走,走到门口低声又飞快的说了句:“他是被吓的。”

    “站住。”

    关昱礼声音不大,已经走道走廊的张妈却马上折返到卧室门口。

    “被吓的?”关昱礼嘀笑皆非。

    大妈们愚昧无知,理所当然的把找不到病因的高烧都归咎于神鬼理论。

    他认为张妈无知,却不想想自己不信邪,又为什么叫住张妈。

    张妈肯定的点头:“是被吓的。”

    关昱礼眯起眼,靠在椅背上,用考校的眼神看着张妈。

    “每天夜里说胡话,有时候哭有时候叫,不是被吓的是什么?”张妈壮着胆子反问。

    “胡话说些什么?”

    “骂人,骂畜生混-蛋,哭着求别人放过他,有时候还唱……”张妈使劲儿回想,“……什么你无心我无心的,子不我……岂无他人,像是唱戏词儿。”

    “君若无心我便休,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秦徵四年前演了一部民国剧的男二,是一个以戏班的班主隐藏身份的爱国义士,当时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他请了一位戏剧大师专门指导秦徵练习身段和唱腔。

    电影最后男女主去了香港,男二在被解放初期戏班子解散的前一晚,一个人对着东南方向唱了一宿的独角戏。

    关昱礼没有赏戏的情操,听秦徵唱多了,也就只记得戏词,比起揣摩戏词的韵-味,他更热衷于摁着咿咿呀呀的戏-子干一-炮。

    男二是给观众爱的,当年求而不得的男二蹉跎一生,最终换得被朋友和家国抛弃,那一句唱词俘获了多少眼泪和关注度。

    关昱礼直到如今才领会这短短只言片语的痛彻心扉。

    “你不爱我了吗?”他捧着秦徵的手,手背有若干个青色的针眼。

    张妈在他捧着秦徵的手时,就轻巧的退出了卧室。

    关昱礼倾身,在手背上轻轻印了一个吻,目光放在秦徵明显清减的脸上,像是看不够似的。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高鉴昕注视肖芹峥的眼神,他想,这大概就是喜欢吧。

    “别不喜欢我,”把脸递向秦徵的掌心,细细的摩挲,他说:“我认输了,秦徵。”

    照顾病人他有心得,关老先生癌症转移,弥留前一个多月护理方面的工作从没假手于人,都是他和关太太轮流陪护。

    后来能有幸享受他照顾的,也只有秦徵了。

    那时候纯粹是好玩儿,秦徵少年时就没过过精细日子,看着他粗糙吧,却不耐-操,需索稍稍过度,他就准得发烧,平时张牙舞爪的惹人嫌,发起烧来就变了个人似的,双颊绯红,眼尾含情,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你走哪跟到哪儿,又呆又骚……

    “得嘞!”关昱礼轻手轻脚的解开秦徵的睡衣扣子,俯身凑到他耳边吹气,“让爸爸今儿好好的疼爱你。”

    秦徵没完全清醒,可能是烧的迷糊,掀开沉重的眼皮子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清人没,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