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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样。后来方晋实在不想忍受他偷偷摸摸的目光,干脆正式收他为徒,反正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两个少年斗气似的边学边切磋,倒是进步神速。 一个两个都不在家,洛平空对清茶,觉得有些无趣:“程管家,麻烦帮我备马,我要去南山营看看。” 起身要走,却被程管家上前一步挡住了路。 “嗯?怎么了?”洛平不解。 “正午天气酷热,洛先生还是不要此时去的好。”程管家劝道。 “都快到未时了,日头已没有那么毒,无妨的。王爷总跟我夸他的南山军如何英勇锐利,我至今未能亲眼见上一见,实在遗憾啊。” 洛平说着又要往外走,于是又被挡住了路。 程管家:“洛先生,若是您现在前去,恐怕就赶不上王县令一案的庭审了。” 洛平讶然:“今日已是八月初四了吗?” “先生繁忙,大概是忘记了,今日正是初四,申时起便要开始提审王县令了,这还是先生您定下的时间呢。” “真是忙得昏了头。”洛平揉了揉额角,急急道,“程管家,备轿吧,我要立刻前去知府衙门。” “是,轿子已给您备好了。”这便是程管家的过人之处,凡事都能想到人前,忙起来的时候,洛平倚仗他都成了习惯。 ******* 洛平去了知府衙门,进门就问:“马大人,王立刚招了没有?那笔款项的数额究竟多少?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无官无职,可那马知府见了他立刻起身相迎,礼数周到。 为什么? 因为他腰间悬着的正是代行王令的令牌,而且这一年来马知府也深刻地认识到,这个洛平当真不是个简单人物,权势放在他手里,就能变着花样地折腾人。 比如这个王县令,不过在街边喝了碗豆腐花的功夫,就被洛平在其家中找到了交易巨款的凭条,当街押解进了知府大牢。 “哎呀洛先生,那个王立刚实在冥顽不灵,怎么套他的话都没用,死活不承认他收了贾富贵的银两,我们证据又不够……” “贾富贵呢?” “那奸商滑头得很,一发现苗头不对立刻逃到西昭去了,现在人还没找到。” 洛平点头。案子没有进展,他似乎一点也不慌张,只不经意地说了句:“河蚌不肯开口,光用撬是不行的。要想挖出里面的肉,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它的壳儿砸个稀巴烂。马大人您说对不对?” 马知府好歹也是混了这么多年官场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怎么招的不重要,就算屈打成招,也要让他招了! “对,先生说得极是。” “快要庭审了吧,马大人好好准备,洛某就先告辞了。” “先生慢走。” 马知府心里有着自己的算盘。 收押王知县这么多天,其实他什么也没做,他就是在等着洛平让他动私刑。 朝廷命官屈打成招惨死狱中之类的罪名砸下来,到时候他和知州联手参上一本,把一切罪责推在越王头上,既断了他的财路,又削了他的势力,一石二鸟。 …… 牢狱中打得热火朝天,王县令叫得跟杀猪似的:“你们敢对朝廷命官滥用死刑!你们……啊!我不会放过……啊啊啊!” “说!你到底收了多少贿赂!” “求求你们别打了……呜呜求你们了!” 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求饶,这个文弱书生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在他实在扛不住了要招供时,突然监牢里闯入了一个人。 来人大喝“住手”,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那正是亲手把犯人送进来的洛平。 他啪地一声把代行王令的令牌砸在了众人面前,怒道:“马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王爷要你彻查此案,不是让你严刑逼供的!” “啊?……啊?!”马知府搞不清状况了,“不是你……” “王县令收缴了那个奸商非法买卖的赃款,数额巨大,不知会不会惹来杀身之祸,我把人抓来是让你好好调查严加保护的,哪知道你却要治他收受贿赂的罪,居然还滥用私刑!” “对,对对对,我是收缴了那个奸商的赃款,洛先生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马大人是想把我活活打死啊!” “……”马知府傻了。 庭审后,王县令把“赃款”尽数交出来给了越王,然后官复原职。 马知府吃力不讨好,如意算盘全毁了,还被套上了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被知州下了停职的处罚。 洛平一身疲惫地坐在轿子里,手中握着代行王令的令牌,嘴角带笑。 权势这种东西,他真的是可了心地喜欢。 就算上一世吃了那么多苦头,他还是拿得起放不下。 那种把别人的命运握在手里的安心感,让他一次又一次身陷其中。有时候他甚至担心,自己最终能不能割舍得下对权势的留恋。 他本是最自私最势力的人了,如果有的选,他决不会放弃权势,只是那种从云端坠落深渊的惊恐与痛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所以…… 洛平不由叹息,当断之时,还是得忍痛割爱吧。 回到王府,由于过度劳累,洛平简单梳洗后就入睡了。 周棠回来得却很晚。 他整个人像在泥里滚过一样,幸好夜色遮掩了他的狼狈。 站在窗口看了会儿,见小夫子已然酣睡,周棠唤来程管家问道:“今日他可曾问起什么?” 程管家如实回答:“问了。洛先生问起您的行踪,还说要去南山营看看您引以为傲的南山军。” 周棠撇了撇嘴,苦笑道:“尽量拦着他,别让他去。” “奴才知道。不过王爷,洛先生敏锐过人,恐怕瞒不了多久。”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这是他第一次欺瞒小夫子。 因为他知道,小夫子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大为气恼。 脚步不由自主地又踱到小夫子的窗前。 望着卧榻上的那人,他的表情温柔而踌躇。 南山军?为何你一开始就认定有这样一支雇佣兵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南山军啊…… 小夫子,我顺着你的话骗了你。 如果你看到了事实,会对我很失望吗? 你知道吗,这世上最让我害怕的,便是你失望的眼神。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