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惊魂（二）
要不是因为午餐时间快到了，克莉斯多相信奇诺教授一定想要将谈话继续下去——他甚至打算和她一起去吃午餐，天哪，真令人扫兴，她可不想吃什么东西都带着一股大蒜味，以及提心吊胆。 但是梅林似乎和他的女伴去约会了，根本没有听到克莉斯多小小的哀嚎，奇诺教授似乎认定了这样的方式更有助于促进师生感情。“走吧，麦克米兰小姐。”他努力做出慈眉善目的表情，但在克莉斯多看来，十分别扭。 他们下了楼，抵达了大厅，正值十二点，学生们都在欢乐地享受着他们的午餐，几乎没人注意到克莉斯多跟奇诺教授走在一起。 “来点什么？”奇诺教授问道，“香肠和土豆泥？炸鱼糕？七分熟的牛排？蓝莓布丁？查弗？” 克莉斯多正在四处张望着三人组，或者厄尼和塞德里克，如果马尔福在，她今天也要厚着脸皮跟他凑一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对奇诺说出了自己喜欢的食物：“炸鱼糕和蓝莓布丁。”话音刚落，她的眼角就划过一些异样，她连忙低下头，银色的大盘子里已经摆好了她要的食物。奇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克莉斯多拿着刀叉的手一下子抖了抖，吃还是不吃？她被奇诺教授盯得满心烦躁。她叉住一块炸鱼糕，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鱼糕的香味一下子窜进了她的鼻子里。应该没有问题吧，她艰难地咬了一小口，又艰难地咽了下去。奇诺教授这才开始用餐，他长长的袖子扫到了餐盘里，看得克莉斯多一阵恶心。 既然吃一块没有问题，那就勉强再吃一块好了，克莉斯多机械地叉住了另一块，大不了回去找斯内普教授要一块粪石…… “教授，我吃饱了。”克莉斯多抹抹嘴，声音持续干哑中。 奇诺教授抬起头看了她的餐盘一眼，炸鱼糕吃了两块，蓝莓布丁一点也没动。 “克莉斯多，这一点都像你啊。”奇诺教授的声音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但是克莉斯多太紧张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唰地一声站了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玻璃杯，她手忙脚乱地把杯子立了起来，然后，继续用干巴巴的声音说道：“教授，我得先回去了，下午还有课。”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尽管事后证明，奇诺根本没有对食物做任何的小动作，但是克莉斯多还是觉得阴嗖嗖的。令人庆幸的是，教学课只剩下一周，奇诺教授再也没找过她。 霍格沃兹所有的学生都陷入了紧张的复习生活，连三人组也安分了很多。她面对着枯燥的课本时常想起那天早上收到的那条死蛇，原本有些遗忘的细节又再次逼真起来，恐惧倒不如当日的那么浓厚，但也让她恶心得看不下任何文字。她只好对自己说，再等等，再等等她就能离开霍格沃兹，她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用见到大蒜头，她可以学很多很多的咒语，就算大蒜头有千百个念头，她也能保护自己。 天气越来越热，克莉斯多也越来越烦躁，连一直埋头于书本的赫敏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克莉斯多？克莉斯多？”赫敏伸出手在克莉斯多面前挥了好久，后者才回过神来，她手里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已经被她卷成了梨花头。“你最近怎么老走神？”赫敏小声地问道，公共休息室里还有许多准备临时抱佛脚的学生。 “还好。”克莉斯多漫不经心地把书页抚平。赫敏拉住了她的手，褐色的眼睛注释着她。克莉斯多把头埋得更低了，她试图一段关于中世纪黑魔法的内容，但是她失败了，那些弯弯曲曲的单词就像被人禁锢在纸张上一样，不肯跳入她的眼睛。 赫敏握紧了她的手：“克莉斯多，现在没有什么比考试更重要了，有邓布利多教授在，真的没有什么。”克莉斯多的身体微微地颤了颤，她挣脱了那只温暖的手，换了本书，温顺地说道：“我知道了。” 克莉斯多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了考试。庆幸的是，第一天的考试她都做的很好，弗立维教授的实践考试中，她成功地让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鉴于她是最后一个参加考试的学生，弗立维教授把那只梨送给了她。 第二天变形课的考试，笔试还算令人满意，但是当麦格教授让他们把一只老鼠变成鼻烟盒的时候，克莉斯多太紧张了，她的鼻烟壶还上还留着老鼠的胡须，一颤一颤的特别滑稽。她小心翼翼地瞄向麦格教授时，发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大概是因为她变出的花纹还算精美的缘故。 接下来的考试对克莉斯多而言都不算太难，黑魔法防御术课竟然只有笔试，她坐在最后一排安心地答完了试卷。她想，本学期她再也没机会见到奇诺教授了。 最后一门考试是魔法史，对于克莉斯多而言这已经意味着解放。在洛哈特的家里，她就把那本书当成故事书翻烂了，再加上她和厄尼比大多数学生都要提前开始复习，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是被人一忘皆空了，她怎么也能拿到良好的成绩。她早早地爬上了床。赫敏扎头在书本和笔记里，晚餐前她对他们仨说她打算从头到尾在复习一遍，哈利和罗恩都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注视着她，但是她显然是来真的。 “晚安，赫敏。”克莉斯多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抱着她的獾形抱枕入睡。 很快同寝室的两个女生也架不住睡意，打着哈欠收拾了自己爬上了床。赫敏揉了揉眼睛，她还有四分之一，她并不打算放弃，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发出轻微的沙响，整个寝室安静极了。突然，她听到了一阵呻·吟，她很快意识到了那是克莉斯多在说梦话。 “不！你不能！” “求求你，你不能杀死他！你不能怎么做！” 赫敏顾不及脱了鞋爬上了她的床，昏暗的烛光中她看见克莉斯多一脸惊恐，泪水肆意地流下，她挥舞着手似乎想要推开什么。 “克莉，克莉，快醒醒！”她拍打了克莉斯多的脸颊，冰凉的泪水蹭到了她的手上。 克莉斯多缓缓睁开了眼，大大的眼睛中又是迷茫又是害怕。 “没事，你做噩梦了。”赫敏替她擦掉眼泪。克莉斯多只是勒紧了怀里的抱枕，坐起身，呆呆地不说话。赫敏见她脸色惨白，只好安静地拉着她的手。 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所有的细节都么清晰。克莉斯多梦到了她和吉德罗在罗马尼亚遭遇了吸血鬼的那一次。只是那张平庸的吸血鬼的脸突然变成了大蒜头的脸，鲜红的双眼似乎要滴出新鲜的血液。他的法术打中了吉德罗的胸口，她看见他的瞳孔涣散，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像塞满了锋利的针，她左想右想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感觉到自己被人轻轻地搂住了。 “赫敏……”她的声音还是十分的颤抖。 “没事的，只是个梦。”赫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她趴在赫敏的颈窝，小声地呜咽起来。许久，她才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抬起头。“对不起，耽误你复习了。”她小声地说道。 赫敏微笑着摇摇头：“你快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克莉斯多点点头，她抱着抱枕躺了回去，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赫敏。 “你呀……”赫敏叹了口气，“我算是见识着了，飞来，羽毛笔飞来。我就在这里看书，你快睡吧。” 克莉斯多闭上了眼睛。赫敏望着那张几乎要埋进枕头里的小脸，目光复杂，她从来没有见到克莉斯多这么脆弱的一面。就算那次在飞行课上，面对扫帚被操控，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克莉斯多露出什么恐惧的表情。在她眼中，克莉斯多总是游刃有余，好像所有的麻烦事都不跟她沾边。当然，她从不认为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的补课是件麻烦事。 她一直都不希望把克莉斯多卷进魔法石的事情里，克莉斯多就是应该是被人宠爱保护的，略显幼小的脸总是让人忽视实际的年龄。她曾一度以为克莉斯多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因此而心怀愧疚。但是她实在没法对克莉斯多说，操纵你扫帚的人很可能是你最敬爱的斯内普教授。幸好，斯内普教授似乎真的把克莉斯多当成了他的得意门生。 但是，克莉斯多好像卷进了别的灾难里。她回想起最近复习时，克莉斯多走神的次数一次比一次多，不由得皱了皱眉。 霍格沃兹的夜是多么的宁静安详，今夜，那些闪烁着的灯火下还有多少苦读的学生，又有多少人在被窝里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