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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后宫中看到小姐的画像,今日遇到,静尘恐怕认不出小姐。 昨日我也进宫见过姑姑。 莫静尘心中一动,莫非躲在帘幔后的那个人就是她? 那时候王爷刚走。李清影神情不变,语声却微微沉了沉,姑姑把王爷所说的话都转告清影了。抬眸看莫静尘,双眸中明明白白地写着质疑,王爷自问是情圣么?为了一位早就不在人世的女子,断然拒绝别的姻缘,连尝试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莫静尘愕然,连黎夕都不禁愣了。他迅速联想到皇后给莫静尘选秀的事,想到莫静尘昨晚说的:没事,她没有强迫我。看来,这位姑娘就是皇后想为义父指婚的对象?义父拒绝了皇后的好意?可是结果呢?义父说得那么轻松,可为什么他回来的时候,眉间带着疲惫之色? 一瞬间,父子俩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女子,真是大胆啊! 莫静尘略略有些尴尬,除了宫中嫔妃、府中侍女以及韩素颜,他也曾接触到那些京城名媛、官家小姐,但她们都是端庄矜持的淑女,从来没有见过像李清影这样直率、这样犀利的。 他依然微笑,不急不缓:李小姐这是在指责静尘么?静尘惭愧,静尘不是圣人,只是普通的凡俗之人。若是圣人,静尘自能太上忘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存着执念,对心爱之人不离不弃。 李清影怔住,想要反驳莫静尘的话,却找不出理由。气往上涌,好不容易克制自己,盯着莫静尘道:清影只是想劝王爷,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不要把自己逼入绝境。王爷年轻,风华正茂、血气方刚,恐怕做不到像佛门弟子那样六根清静、绝情绝欲 莫静尘有些晕眩,这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胆,就算再笨的人也能听出她话中的含义,说话这样直白,真是勇气可嘉 他不禁笑了:谢谢李小姐这么费心,可这是我自己的事。他放低声音,一字字道,李小姐率性洒脱,毫无拘泥,让静尘深感钦佩。可惜,静尘就是这样的死性子,木讷无趣,辜负佳人,还请李小姐莫怪。 李清影又羞又恼,再也没有原先的笃定之色,她发现,自己一遇到莫静尘就淡定不了。脸上不觉泛起红色,嘴角掠过一抹冷笑:莫静尘,你这样拖泥带水、优柔寡断、提得起却放不下,你还是不是男人? 莫静尘微微挑眉:如假包换。 黎夕张口结舌,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家义父颇有恶魔本色,可是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谗言 李清影气得脸上阵红阵白,这个男人修长的剑眉飞扬入鬓,漆黑的双眸中含着漫不经心、悠然洒脱的笑意,无论她苦口婆心还是冷嘲热讽,他一律雷打不动、波澜不惊。这个人,这个人真真要把她气疯了! 而站在他旁边的那个亡国太子,眼睛亮闪闪的,唇角噙着隐约的笑意,这表情说不出的可恶,他不过是个孩子吧?他懂什么?可看他的表情,好像心怀叵测? 一个亡国的太子,凭什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莫静尘身边,凭什么得到他的宠爱? 她莫名地心里泛酸,气苦得想要流泪、想要痛骂,可她不愿在莫静尘面前失态。狠狠压下心头的狂澜,匆匆向莫静尘道别:清影不打扰王爷游玩了,先行告退。 莫静尘微笑颔首:李小姐请便。 黎夕看着那个憋屈的背影,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莫静尘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傻小子,笑得这么开心,在想什么呢? 黎夕脸上微微发烫,有点心虚地低下头,小声道:没,夕儿只是觉得爹的样子好风趣。 莫静尘但笑不语。 这位李小姐是皇后娘娘的侄女? 是,你真聪明,一猜就中。 可爹今天把她气得不轻,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到皇后面前告爹一状? 莫静尘看他一眼,戏谑道:我是怕事之人么?夕儿,你变得胆小了,快要不像我的小豹子了。 夕儿只是担心爹 游园回来,管家林蕤来请示莫静尘:王爷,五天后就是太子生辰,皇后娘娘差人来传话,邀王爷与少爷届时一起进宫赴宴,宴会设在清央殿。 好,我知道了。 王爷今年打算送什么礼? 太子哥哥不会介意的,我到时画一幅画送给他好了。 林蕤犹豫道:王爷,太子毕竟是储君,王爷是兄弟,可也是臣,总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怠慢了?其他王爷还有大臣们可是想方设法讨好太子呢。 莫静尘笑道:我若成了阿谀奉承之辈,林蕤你保证不会瞧不起我?林管家顿时语塞,陪笑道:是,是,奴才失言了。 莫静尘横他一眼,这小子,还没说重话呢,就搬出奴才两字来呕他,真是把他宠坏了! 五天时间,莫静尘每天一下朝就回王府,带着黎夕到处游玩,足迹踏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风景胜地。百姓们亲眼目睹了传闻中的前南寰太子,也看到那位风华绝代的誉王是如何疼爱这位新认的义子,一时民间传为佳话。 太子生辰当日,明熙殿内,太监总管安七跪在莫穹苍面前,恭敬禀道:奴才已经查得明白,誉王这几日天天带着黎小侯爷到处游玩,不曾到军中。京城百姓纷纷传言,说誉王疼爱黎小侯爷,待他就像亲生儿子一般。 莫穹苍嘴角抽搐,好啊,这小畜生,为了黎夕,竟然连公务都抛之脑后了。还带着他到处招摇,唯恐天下不知! 挥手命安七退下,起身出来,到栖鸾宫。李皇后正独自坐在宫内,一脸郁闷。见皇帝到来,她勉强含笑出迎。莫穹苍见她脸色不佳,体贴地问道:梓童,今日是太子生辰,你怎么怏怏不乐? 李皇后欲言又止。 有话但说无妨。 李皇后叹息:还不是为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丫头! 你是说清影姑娘? 正是。李皇后满脸愁云,她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对静尘死心塌地。上次静尘进宫,臣妾委婉向他提及皇上欲为他指婚的事,谁知他一口回绝,不留余地。臣妾本来早该向皇上禀告,可怕皇上生气,就想再找机会说服静尘。可这丫头今日进宫来,跟臣妾诉苦,说几天前在墨园遇到静尘,静尘直言不讳,伤了她的颜面,也伤了她的心。这傻丫头,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弄得臣妾心里也不是滋味。 莫穹苍皱眉:尘儿这孩子性子忠厚,不应该会随便伤人。 李皇后苦笑:正是忠厚之人,才不知道委婉两字怎么写!他当着臣妾的面都敢顶撞,哪里会在乎清影那丫头。 莫穹苍的面色沉下去三分:今日待他进宫,朕当面问问他。 莫静尘本已准备好给太子的贺礼,准备晚上携黎夕一起进宫赴宴。谁知下午黎夕突然发起烧来,而且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见黎夕烧得昏昏沉沉,不断发出模糊的呓语,莫静尘心痛难忍,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前。延医喂药,用冷水拧了巾帕敷在他额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林蕤提醒他晚上还要赴宴,他却已经顾不得了:差人将礼物送进宫去,就说少爷生病,我走不开,向太子哥哥告假,明日进宫当面请罪。 可是,王爷 林蕤还想再劝,可考虑到自家主子一向固执,只好作罢。暗暗叹口气,王爷,活祖宗,你就不知道孰轻孰重么? 清央殿内灯火通明,赴宴的除了太子一家三口,还有国舅李澄敬夫妻、李清影、六皇子莫霁雪。皇后没有请后宫嫔妃,而三位皇子远在封地,自然也不能赴宴。偏偏莫静尘顾着黎夕的病,没有到场,宴会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李清影更是失望,坐在父母身边,神情怅然。此刻的她在皇帝眼里温婉沉默,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与她平日的样子截然不同。 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皇帝心里也极不舒服,太子则因为莫静尘的缺席而有些失落。李皇后看儿子一眼,苦笑道:看来,兄弟之情也比不过一个亡国太子啊!语声一转,又道,今日我们宴会从简,只请了几位最亲近的人。虽然少了静尘,还望大家不要扫了兴才好。 卸下母仪天下的面具,李皇后的样子亲切得就像一位请客吃饭的贤妻良母,可前面说的那句话还是成功地令皇帝的目光变得阴沉了。 就在这时,莫霁雪看向李皇后,苍白清秀的脸上露出浅笑,柔柔道:这次宴会一切从简,可惜五哥却没有看到。 李皇后敏感地瞟他一眼:霁雪此话怎讲? 莫霁雪淡淡的睫毛闪了闪,斯斯文文地摆正姿势:五哥性喜简朴、体恤百姓,他曾对儿臣道,太子哥哥一次生辰宴,不论收到的礼物,单就宴会耗费的银两,不知够多少百姓几辈子的用度。还有各宫嫔妃们,平日极尽奢华,但凡她们能够省下来一点,我们大胥的国库就大大充盈了。儿臣想,今日这样,正好遂了五哥的意,可惜他没看到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李皇后又惊又急又怒,顿时失了从容之态,声音都颤抖起来:皇上,誉王这是这是在指责臣妾不懂管理后宫,还是指责皇上纵容了后宫嫔妃? 李澄敬站起身,向莫穹苍深深一躬,道:皇上,臣不敢妄议后宫之事。可太子贵为储君,他的生辰规制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皇后娘娘并无骄奢之举,誉王这样非议,实在是有些不合礼数啊! 莫穹苍满脸阴云,重重地将手中酒杯顿在桌上,眼里射出利芒:这逆子妄议尊长、以下犯上,明日命他进宫。太子,你替朕好好教训他,问问他是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