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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了,那个孩子,我要尽我一生力量去补偿他,给他一片温暖的晴空,让他忘掉过去所有不幸与痛苦。我知道,假如你还活着,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因为你是那么善良、那么温柔 黎夕站在门边,呆呆地看着莫静尘的背影,还有墙上那个盈盈含笑的女子,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似乎停顿了。 父母自杀那天,他曾跟莫静尘回过王府,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可他一直意识混沌,一直像在做梦,没有注意到墙上卷起的画轴。 此刻,画轴放下来了,令莫静尘魂牵梦萦的那位女子就在眼前。没有倾国倾城之貌,却清姿绝俗,令人忘尘。 这位女子,原是刻在义父心上的,再也抹不去了么?可是他父皇母后要为他指婚,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点,黎夕的心就狠狠痛起来。 不,我不会再娶新人的,素颜,不管父皇与皇后如何逼迫我,我都不会答应。此生,我只有你一个 可是,你承诺了再不忤逆你父皇,你做得到么?身后,男孩一针见血的问话令莫静尘怔住,缓缓回头:夕儿?你怎么还不休息? 对不起,爹,夕儿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夕儿不是有意偷听黎夕有些不安地垂下头,爹的房门虚掩着,夕儿听到里面的声音 没关系,我没怪你。莫静尘向他招手,来,我正好给你介绍。 爹不用介绍,夕儿知道。这是爹的心上人,名叫韩素颜。男孩的面容很平静,可是声音里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爹与她白首相约、不离不弃,尽管她已不在人世,可爹心里只有她一人,发誓永不再娶。爹为了她,打算再次抗旨,是么? 是,我不能随便娶一位不爱的女子,不能毁了她的终身幸福。你还小,不懂男女之情,我跟你讲这些,你可能不明白。可是 可是,无论爹做什么决定,夕儿都支持爹。男孩跪下,仰头看着莫静尘,漆黑的眸子中闪动着坚定而执着的光彩,夕儿会一直陪在爹身边,无论平安快乐或颠沛流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皇恩 第二□□房内,文武百官再次见到了莫静尘修长挺拔的身影,一个月的牢狱生涯没有磨灭他的风采,反而令他更显雍容。而跟在他身边的男孩,那个曾经苍白憔悴、满怀悲愤与决绝的男孩,此刻看来竟是那样平静。 没有人知道这一个月内天牢里发生了什么,可他们从黎夕对莫静尘的态度中感觉出了他对莫静尘的依赖与顺从。 莫静尘坦然自若地承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眼光,淡淡含笑。而黎夕目光内敛,从不与人交集。只有在面对莫静尘的时候,他的眼里才有表情。 五弟。太子莫惊风过来,向莫静尘道,早朝后到明熙殿,父皇要见你。 莫静尘点头称是。 早朝没什么大事,莫穹苍将当日到天牢宣的旨意当场复述了一遍,亲口封黎夕为常乐侯,令他暂居誉王府,由誉王莫静尘亲自教导,十五岁后另建侯府,独立生活。 臣黎夕谢主隆恩。男孩语声清脆,谢过皇恩,进退如仪。举手投足间倒似有了几分莫静尘的气度,令在场众人看得发呆。 退朝后,莫静尘命侍卫先送黎夕回府,自己进宫去见莫穹苍。 莫穹苍看着自己的儿子,面容清瘦了许多,五官线条更加分明,一个月没晒太阳,皮肤比以前更加白皙,看起来好像带着玉的质感。屏息凝神跪在面前,姿态恭敬,表情微微带着惶恐。 莫穹苍并没有让他起身,只是淡淡地问道:一个月在牢中反省,可曾反省出什么来? 莫静尘叩下头去:儿臣欺瞒父皇、忤逆父皇、冒犯父皇天威、妄惴圣意、自作主张、违反父皇旨意私通敌犯,桩桩件件都是死罪。父皇宽仁,仅罚儿臣杖责、囚禁,饶过儿臣性命,并施恩于南寰。父皇恩典,儿臣铭感于心,反思自己所为,不胜惶恐 莫穹苍摆摆手:好了,每次反省时都很清楚,可事后还不是我行我素? 莫静尘一震,抬头看父亲一眼:儿臣不明白 莫穹苍不动声色道:你在天牢认了黎夕为子? 是父皇已下旨,命儿臣负责教导黎夕,儿臣以为父皇同意了儿臣的请求莫静尘暗暗心惊,是太子哥哥向父皇禀报的,还是六弟?父皇生气了?他仍然对夕儿怀着成见? 莫穹苍唇边掠过玩味的笑意:尘儿,你真聪明,教导黎夕与收他为子,这是两码事,你却将它们混为一谈。 儿臣没有,儿臣确实以为父皇已经同意。从父皇脸上看不出喜怒,莫静尘心里更没底,向前膝行一步,低声恳求道:儿臣愚钝,请父皇原谅。只是,黎夕这孩子已经完全归顺,他认儿臣为义父,在天牢中尽心服侍儿臣,无怨无悔。他才八岁,山河破碎、父母双亡,在大胥举目无亲,他就像失群的孤雁,凄凉悲鸣。除了儿臣,再无别人怜惜他、呵护他了。求父皇看在这孩子身世可怜,就应允了此事吧。 莫穹苍看他半晌,摆手命他起身,语声中略有挫败之意:朕对你做的让步还少么? 父皇莫静尘磕头站起,语声微颤,喉头发热,父皇他,的确是对我太宽容了。他贵为九五之尊,本该一言九鼎,可是为了我,他在金殿上收回斩杀南寰所有降俘的命令。他为我做的让步太多了,而我,我仍然在一次次忤逆他啊。 尘儿,朕亏欠你的,所以,朕虽然恼你多番违逆朕、冒犯朕,却仍然愿意在对你施予惩罚的同时,给你一定限度的宽容。 莫静尘大吃一惊,惶然道:父皇何出此言?父皇养育儿臣、栽培儿臣,父皇的大恩大德,儿臣一生都无法还报,父皇何曾亏欠儿臣? 莫穹苍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你从十三岁起就随军历练,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过多少。当你的兄弟们安享太平时,你却在沙场上浴血奋战。所以,朕觉得亏欠你的。 不,父皇。莫静尘重新跪下,以额触地,虔诚地道,身为皇子,精忠报国是儿臣的使命,儿臣得父皇栽培,才能有机会报效朝廷、效忠父皇,这是父皇对儿臣的恩赐,怎能说是亏欠? 莫穹苍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和声道:起来吧,朕明白你的心意。 谢父皇。莫静尘站起,低眉垂首,嗫嚅道,父皇可是允了儿臣的请求? 你这孩子。莫穹苍苦笑,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不知道像谁。 莫静尘心头一颤,父皇这样子,多么像普通人家的父亲。而他又多么希望自己的父皇多些普通父亲与儿子之间的亲密,少一些喜怒不形于色、让人不敢亲近的帝王威仪啊! 你做都已经做了,朕难道还能让覆水回收不成? 父皇?莫静尘惊喜交集,漆黑的双眸顿时亮起来,一瞬间莫穹苍感觉整个明熙殿都充满了阳光。 这小子,原来高兴起来也是这样孩子气。皇帝心中暗道。 多谢父皇!莫静尘正要叩谢,莫穹苍摆手阻止:不必多礼了,你很久没有进宫,去见过你家母亲,这阵子她一直担心你。 是,父皇。 还有,皇后有事与你商量,你虽不是她亲生,她对你的关心却不亚于太子,去见见她吧。 莫静尘的心微微一沉,难道,父皇这么快就要提及我的终身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慈颜 玉芙殿比樱妃住的瑶光殿少了几分绮丽色彩,一应摆设都偏素净。蕙妃是江南女子,出身书香门第,没有任何身份背景,选秀入宫时年仅十六。天生丽质,清水出芙蓉,在众多莺莺燕燕中被莫穹苍一眼看中,纳入后宫。 虽已是十八岁儿子的母亲,蕙妃脸上并无多少岁月雕琢的痕迹。她很少修饰自己,更多的时间用来弹琴、看书、侍弄花草。她不争宠、不谄媚、不介入三宫六院的勾心斗角,只喜欢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独享安宁。 莫静尘来的时候,蕙妃正在窗前站着,听宫女兴冲冲地来报:娘娘,誉王殿下来了。她惊喜交集地回过身来,莫静尘英姿飒爽的身影已跃入眼帘。 母亲。莫静尘正要倒身下拜,蕙妃一把把他拉进怀里,欣慰道,尘儿,娘正盼着呢。算日子,你一月禁期已满,今天应该要上朝了。娘想着,尘儿会不会下了朝就来看娘,你果然就来了。 莫静尘回抱住母亲,心里充满歉疚。自从十三岁从军后,陪伴母亲的日子寥寥无几。十五岁建王府,十六岁当上大将军,十七岁灭北迪,十八岁灭南寰,不是征战沙场,就是忙于军务,把母亲孤独地丢在皇宫里。父皇整日为国事操劳,后宫嫔妃又多,以母亲的性子,她绝对不会主动邀宠。这皇宫对她来说岂非就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母亲接进王府去,晨昏定省、承欢膝下,可他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在皇宫中度过漫长寂寞的岁月。 幸好,母亲总是那样宁静淡泊、与世无争。 儿子一直惦记着母亲,在牢中听六弟讲,母亲为儿子哭红了眼睛,儿子心中愧疚难当。莫静尘扶蕙妃坐下,半跪在她面前,看着母亲美丽的眼睛,害母亲担心,是儿子之过。 蕙妃蔼然微笑,伸手拉他起来:坐在娘身边,我们好好说几句话。 是,母亲。 这一个月在牢里受苦了,脸都瘦了一圈。蕙妃心疼地看儿子,让娘看看你身上的伤。 不,不。莫静尘连忙推脱,儿子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娘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