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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跑边喊:“花队!花队你终于来了!” 柳至秦关上车门,小声道:“一刻都离不开你。” 这话里被省略掉的主语明明是“张贸”,但柳至秦语气温柔,硬是让花崇生出错觉——我一刻都离不开你。 花崇咳了两声,神情一肃,倒是把张贸吓一跳,“花队,你怎么了?” “没事。”花崇问:“跑这么快干什么?” “有事跟你汇报啊!”张贸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往额上一抹,正经道:“你不是又让我们查荷富镇上的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又让我们查鲁洲安、胡有、胡香娟的人际关系吗?” “查出什么来了?”柳至秦笑道。 “鲁洲安有个朋友,叫郭枢,是鲁洲安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同学,两人关系一直非常好。鲁洲安别的朋友基本上都没有念过大学,一辈子扎根在荷富镇,但这个郭枢和鲁洲安一样,在外地念过大学。”张贸说:“鲁洲安念的是工科,郭枢上的是警校。” 花崇眼中闪过一缕光,“警校?郭枢是警察?” “现在已经不是了。”张贸接着道:“他不是像咱们这种警察,是技术岗,柯褚柯老师那种。毕业直接分在分局,没有下过基层……” “郭枢的专业是心理学?”听到这里,柳至秦不得不打断。 “是啊,他学心理的,挺可惜,他是老来子,在他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六十多岁的父母同时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张贸说:“为了照顾父母,他回到荷富镇,在派出所里当基层片警。” 花崇手心渐渐出汗,“他的双亲都得了阿尔茨海默病?” “嗯嗯,他比鲁洲安先回荷富镇,他们共同的朋友说,郭枢帮了鲁洲安很多忙。”张贸道:“鲁洲安回来的时候,郭枢的父母已经去世了,郭枢还把闲置的轮椅送给了鲁洲安。” 花崇声音发紧,“郭枢的父母是正常去世的吗?” “是,这个我查过了。正常去世,有医院的鉴定。”张贸察觉到花崇和柳至秦的异常,抓了抓头发,“我就是觉得这人家里既有阿尔茨海默病患者,又是鲁洲安的朋友,还和鲁洲安关系很好,所以想着马上跟你汇报一下。” “他以前是荷富镇派出所的片警,那现在呢?”花崇问。 “现在,现在已经没在荷富镇了。”张贸说:“他早就没当警察了,前些年从荷富镇离开,再没回来过。花队,要查这人的去向吗?” “查!”花崇冷声道:“马上查!” 第151章毒心(22) 荷富镇派出所和洛城市局全然不是同一幅光景,时间的流速在这儿仿佛都慢了一拍,警员们的一些反应看在花崇眼中,好似电影里的慢动作。 但常年在外查案,免不了与工作相对闲适的同事打交道,他早就习惯了,毕竟不能将所有身着警服的人都当做重案组的伙计来使。别说乡镇派出所的同事,就是同在刑侦支队的积案组同事,指挥起来都有些不得劲。 副所长洪原五十来岁了,身材高大,面相憨厚,大约因为在基层干了大半辈子,言谈举止有种浓厚的淳朴气息。小警员来通报说市里的什么组长来了,他赶忙跑去打了个照面,然后开始洗壶烧水,为用什么茶叶招待客人而苦恼。 张贸之前就跟洪所长打过交道,正想让对方别忙活,却被花崇叫住。 “花队你是不知道,这洪所长做事讲求仪式感,还爱收集茶叶,好的坏的都有。”张贸小声道:“但咱们又不是来喝茶的,你等他忙活这一通,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夸张了。”花崇淡淡道:“挑茶泡茶能花多少时间?” 张贸心头“哎哟”一声,“我平时耽误一分钟你都训我!” “你一样吗?”花崇斜了他一眼,任由洪所长忙碌,“烧水泡茶是一些基层老前辈的心意,没有必要为了那几分钟的时间去阻拦。” 柳至秦在一旁听着,无声地笑了笑。 张贸愣了一下,拍着脑门道:“心意啊?上次我和积案组的兄弟一起过来,洪所长也要泡茶,被肖队阻止了。洪所长当时好像挺尴尬的。” “以后注意一下就行了。”花崇说:“基层民警有基层民警的习惯,我们来办案,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没有必要把我们日常熟悉的那一套强加在他们身上。都不容易,要学会互相理解。” 张贸抓抓后脑勺,“哦,明白了。” 洪所长泡好茶,笑着端过来。花崇与他寒暄了几句,才聊起十三年前的案子,并问及郭枢其人。 “你们要找郭枢?他早就不在咱们这儿干了。”洪所长摆摆手,叹气道:“他这小伙子啊,优秀,有能力,任何任务交给他,他都能办好。讲实话,他本来不该来当片儿警,要不是他家里的情况……哎,他和鲁家那小子一样,都是给耽误喽,可惜。” 花崇问:“我了解到郭枢的父母在他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就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 “早就得病了,但是那时候谁知道什么阿尔茨海默病啊?根本没那观念。”洪所长说:“还是郭枢放假回来,发现老两口不对劲,才劝去医院检查,这一查,原来是老年痴呆。没办法,郭家就他一个,他不管谁管?我听别人说,郭枢在警校成绩特别好,还是专攻心理学的,别说十几年前,就是现在,心理学人才也紧俏得很呐。他爹妈要是没患上那个病,他现在恐怕也是不得了的专家了。这机遇啊,命啊,都说不准的。他到咱们这派出所来,特长发挥不出,尽干些大家都能干的活。不过好在他想得通,也孝顺,好好给他父母送了终。” “想得通?”花崇问:“郭枢从来没有任何异常举动?” “没啊,他心态好得很。”洪所长蹙眉想了想,“他父亲先走,没几个月母亲也走了。老两口去世之前,他时常请假,我们也理解。后来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基本上就住在所里,别人谁有事请假,他就代班,说是以前麻烦了大家,想补偿一下。哎,不过我总觉得,他是想用忙碌来麻醉自己。” “麻醉?”花崇眼光微动。 “可不是吗?”洪所长继续道:“父母相继离世,丧亲之痛实在是难以排解啊。” “不一定。”花崇沉声说。 洪所长不解,“什么不一定?” 花崇不打算与他过多讨论,又问:“郭枢和鲁洲安是很好的朋友?胡家那个案子,郭枢也参与调查了?” 闻言,洪所长面露难色,端着热气腾腾的茶,半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