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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 鬼脸花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化了形,手握爪形,欲朝道长的心口抓去。 离元一甩宽袖,老妇人便飞倒在地,猛地咳出一口黑血,仅余力气苟延残喘,再没法站起身。咬牙咽下喉间不断涌上来的血意,五脏六腑有如虫啮,密密麻麻的疼痛让她喘不上气。 她不甘心,早不到、晚不到,为何偏偏是她要去杀沈苓的时候! 眼前光景模糊一片,似有个未及冠的少年正在腼腆地笑着,特有的青涩嗓音害羞地唤她“师母”。生得俊灵,她初见便忍不住起了疼爱的心思。她看得出来,于勤也很喜欢他,这孩子跟那些弟子门生不同,不仅有副好皮相,而且脑子聪明,总是能很快领会于勤的教诲,策论、诗文亦是信手拈来,他的师兄弟们还在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的时候,他已经捧着下一本经册静静看起来。这孩子心思也细腻得很,每每见到府里为老爷填房迎妾,他都会钻过人群安静找到她,拉着她的裙摆,抬着脑袋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忧。饶是再怎么拼命安慰自己,也是再扯不起嘴角。是啊,连个孩子都看出他的不愿意了,她还假装什么呢。心绪翻动,想把伦理纲常都抛在脑后,再不管什么香火传承,但是......也只能想想,到底还是蹲下身去摸摸他的脑袋,温声说句“师母没事”“师母高兴呢”。 便是愈发疼爱,几乎将其当成亲生孩子看待,吃、穿、用、度,无不亲自上心,细细安排。沈苓亦十分懂事,丝毫不似同龄孩童那般调皮胡闹。有时天放晴,她在亭子里刺绣,他在旁边陪着说话,说的无外乎于勤,无外乎未来,无外乎理想。为官正道,这是入仕前的沈苓说得最多的四个字,她便信了。 痛苦地闭上双眼,心痛如绞。就是这个深受她和老爷喜爱的孩子将他们送上了断头台。台上端坐在天子右侧,腰身挺得笔直,无悲无喜、冷漠如斯的脸上空白一片,她仔细寻觅一丝悔意,但以绝望告终,她找不到。 是她傻了,总是忘记他早就不是当日那个还会害羞笑着的小孩。官场如泥沼,沈苓也不可避免,染上一身腥臊!她把当年的仇人一个一个杀死,带着满腔恨意去了丞相府,却发现宅子被符咒牢牢镇住,她无法靠近分毫,便扎根在院子里,伺机而动。第一日便碰上他来花园散步,大喜过望。又发现他身后那少年不是凡人,身上有妖气缭绕,隐约看得出原形是鼠。 不愿多起事端,便耐下性子候着,想等那少年不在时再动手。等待的日子很煎熬,总会想起沈苓还在府里的日子。恨意是不减分毫的,换作别人她不至于这么痛恨,但如若是沈苓,她没法释怀。 好不容易盼到少年出府,沈苓又恰巧下早朝回来,按他习惯应会来院子里走走。果不其然,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刚化形却正好撞上少年回府。一场恶战,风沙四起,少年灵力微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于是,不再收着手脚,使上杀招,少年也如她所料被狠狠刺在地上。但她当真没想到,那个少年竟会用那道咒法,加上离元又来助阵,她再无机会! 这样的结局,似是一场空无,她无法甘心。她忍不住设想很多,如果她不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人身上,先就趁其不备将沈苓杀了,哪怕另外的人全部生还,她也定不会如此恼恨。然而悲哀的是,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不会选择先去杀了沈苓。到底是一手照看大的孩子,她如何下得手。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原是如此啊。” “你不应执着于此。”离元道。 “恨的是我,不舍的亦是我。”即使没有那个少年,她也无法杀死沈苓。 黄焰跳动,照出一室哀伤,一人清冷,为这一切无动于怀。 “你入了魔道,已犯了一等大罪,三界皆不可赦。你再也入不了轮回,明日我会将你送入天牢。”宣判落定,再无转圜余地。这次事情改变了很多人的命格,这世作孽之人本当下一世来还,却因死得残暴洗尽罪孽,下一世又当顺遂一生,因本性不改,便会凭空出现不少受罪的可怜人。如此循环报应,生死簿里将大作修改,九重天上的神君早已为此焦头烂额。只怕日后天牢里的日子,会是十分难过。灰得透明的瞳里闪过一丝怜悯,转瞬即逝。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提早祝新年快乐~~ 来年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谢谢大家这一年来的陪伴和支持~~^o^ 第10章 那夜福伯通报有一女子求见。 “容貌极好,就是穿着吓人得慌。”福伯躬着腰,回答问话。 衣裙红似卷焰,露出大片白皙嫩肤,螓首蛾眉,微挑眼角都满是风情。沈苓微微眯眼,纵然长相完全不同,但总有一丝熟悉感颤动心弦。 女子未曾掩饰脸上的厌恶,不屑之情亦是坦荡地摆在眼里,兀自不客气地坐上高椅,凌厉目光直刺案后的男人。 “我不喜废话,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听到你一声承诺。” “若是为了那只鼠妖,离元道长已经说过,至于其他我也不想知道,姑娘请回。” 复将目光放回经册,不愿多言。 红娘气极,黑色瞳仁转瞬赤红,妖异慎人。 “鼠妖?他以命抵命就换来你一句这样的话,你当真好本事!他待你如此是他对你有情,我可没这好脾气,杀了你易如反掌!”逼近红木案,嫣红的唇边两颗犬齿显露,森白的长齿尖利无比,似乎下一刻便会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脖颈。 沈苓冷冷与她对视,似是毫不在意她的威胁。 “人妖殊途,姑娘应该明白这道理。” 怒极反笑,红娘笑得难以自抑,放肆的笑声划破夜晚的宁静,自相府传远,入了家家户户,入了城郊深山。月缺如钩,有人裹着薄衫推开窗户,瞧了半天只见到对面同样好奇四处张望的邻居,目光所及处无一道笑得疯狂的身影。生生打了个哆嗦,双手合十,默念几句“菩萨保佑”,赶紧拴好窗子钻回被窝,连眼睛都不敢露在外头。 似是笑累了,红衣女子弯着腰斜靠在案边,低下头不再动作。沈苓抬手示意惊惧进屋的福伯退下去。他皱着眉看着她,这女子太过琢磨不透,方才他亦被那笑声震得发慌。若是墨云的话,不会这般笑的,往往只缀着羞怯的笑,但眼里的高兴实实在在,丝毫不懂得掩藏。 目光黯淡,合上眼,浮现的又是那天的亲眼所见。被殷红浸透的单薄身躯,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到透明,好似要淡到随风而去。想跑过去却被人抢先,再一转眼,脚下再也动不了分毫。 女子的声音打破他的回忆, “都说我们妖怪骇人可怕,却是连人心的十分之一也不及的。百年来,他反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