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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是在截住屠娇娇，动作却是不经意间将无花竹刀的刀尖给按了下去。

    “屠大姐急着跑什么，我就只问你们，如今对我服是不服？”

    玉天宝愁眉苦脸：“前面可是不归之海啊！听说那里最近闹鬼闹得凶，你们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无花轻哼道：“行商们都避开这条路线，走这里才最安全。至于那鬼，轮不到你担心。”

    玉天宝这才想起，他大哥是个道士，他哥夫是个“高僧”，鬼要撞到他们俩手里，那才是倒了八辈子霉，顿时安下心来，“……可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何要跑？”

    “因为本座的继承人，只能活着一个。”

    一道阴森而缥缈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洛飞羽三人同时一个激灵，勒紧缰绳停下。

    不归之海的砾石崖顶，一团灰白的鬼雾幽幽飘着，好似已在此等了他们许久。玉罗刹转过身来，目中含笑：“你们真以为，本座没察觉他溜出来？”

    洛飞羽心中一紧。

    这下……相当不妙了。

    玉罗刹非等闲之辈，即便洛飞羽和无花联手，也没法从他手底下讨到好处。他武功之高，早已超出世人想象。

    哈哈儿凑近无花，笑道：“哈哈，他脑壳上这么大一个口子，还淋了个落汤鸡，现在全身烫得像个铁灶锅。”

    “……老子向来不吃病肉，你们、你们谁爱吃谁吃！”

    “人家突然想起，我还给小秋备了一身新衣裳，穿起来一定温柔大方极了……”

    “……”阴九幽又要举爪，哈哈儿却笑着对他道：“呀，小秋回来了。”

    几个恶人动作一僵，“嗖”地一下排排站好，面前桌子上横着一只无花，目不斜视齐齐挺直了腰板，活像群干了坏事等着被家长训斥的无措熊孩子。

    洛飞羽脸色骤黑，他看着桌上昏迷过去的无花，极尽端方笑道：“这是怎么回事？”

    众恶人：“……”他、他自己躺倒的！！

    洛飞羽揍半死不活的燕南天揍得蓝条都空了好几管，万春流也知十几年都没治愈的难题，不能一蹴而就，故见他疲累便放他先去休息。

    洛飞羽在路上趁机用修复工具把客户端给整治了一番，那药囊挂件的贴图bug总算变得正常起来。

    然而他明明前脚才同屠娇娇他们交代过，让他们把无花看好了，结果竟成了这么个看法，他实在对这群老大不小还成天以吓唬人为乐的恶人们哭笑不得。

    两人甫一出发，便直冲洛飞羽的蓝点而去。

    他们绕着山脉走了大半圈，进洞的时候，东方白正摸着洛飞羽的冰雕上圆睁的眼睛，说着“死亦同穴”的情话。

    无花怎么也没想到，洛飞羽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在进雪山前还想过，倘若东方白真的对洛飞羽……那等捞回洛飞羽之后，他不介意杀了这具已经不干净的身体，直接送洛飞羽去下一世。

    而眼下，洛飞羽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壳，直接冻成了个冰人。

    料想东方白隔着一层冰壳也不能对洛飞羽做什么，无花低头对傅红雪耳语了几句，少年会意点头，暗尘弥散消失在空气中。

    无花冷冷一笑，提着荣枯步入洞中。

    “东方兄，别来无恙。”

    东方白早察觉洞口有异动，看到无花，也只讶然了一瞬，“深冬雪大，无花大师未免太沉不住气，何不等到开春再入雪山。”

    无花眼神在洛飞羽的冰雕上停留了片刻，道：“不可不来。”

    李大嘴道：“我从小就好吃，就连广东人都不敢吃的东西，我也敢吃，但我就是没尝过人肉是什么滋味……我越是没吃过，就越是好奇它的味道，越是抓心挠肝……后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尝了，我发现人肉也不过如此，虽比马肉嫩些，却比马肉要酸，一点也不好吃。”

    “但我吃人的时候，被死对头撞见了，那人明明武功比我高，却被我吓破了胆，连架也不敢同我打。我于是才知道，原来吃人是能令人害怕的。”[注]

    无花在一旁皱起了眉，他早已知道这谷中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身为一个崇尚慈悲为怀的和尚，他觉得听到这故事，他应该厌恶这样的杀生才对。只是他有些奇怪，他好像对那被李大嘴吃了的人，没有什么同情，也没有其他什么情感。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修心不足，相反，他觉得自己可能天生有些冷漠……不大适合修佛。

    李大嘴看到他的表情，失笑道：“小秃驴吃斋念佛，定是也被老子惊住了。”

    无花呼了声佛号，语气无波道：“所以你开始喜欢吃人，你希望别人怕你。”

    李大嘴眼睛眯了起来：“你竟然能懂？”

    无花道：“这世上有的人天生就讨人喜欢，有的人却天生令人讨厌，你不能讨人喜欢，也不想令人讨厌，那就让人害怕你。”

    李大嘴哈哈大笑，“正是如此。”但他很快就收了笑容，苦涩道：“可后来，我受三湘武林盟主铁老英雄垂青，他爱才如命，将女儿嫁给我，希望我洗心革面，继承他的衣钵。我感激他的恩情，自然决心做好人，行善除恶偿还罪业。”

    “但我被器重，就会引来旁人嫉妒。铁老英雄的徒弟们对我百般算计，我过得苦不堪言却都忍了。直到那天……我撞破我老婆和她师弟苟且……我不愿将这丑事宣扬出去，虽恨恼却还是劝她改过回头……哪知她大骂我是活乌龟，让我不要管她！我盛怒之下便将她杀了……”

    洛飞羽笑盈盈道：“在下并非是在询问诸位的意见……”

    掌火使者的一只脚已经踏空！

    洛飞羽一脸纯良无辜，“我是在客气通知你们，我要说话了，得劳驾你们闭嘴。”

    在场之人脸色齐齐剧变！

    那掌火使者，一身玄门外功不可小觑，乃是烈火祖师的得意帮手，他们自上山以来言行嚣张至极，却都无一人敢去招惹，不仅是因为华山派，也有其武功震慑的缘由在内。

    洛飞羽只是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几乎没动，却居然能叫他如此“听话”，众人岂能不色变。

    要说一人琴艺之高，如六指先生那般，揉弄琴弦配合以内力，可叫人不由自主被琴声吸引、昏昏然不知今夕何夕，那还尚有解释；但即便是六指先生这样的一代宗匠，奏出寥寥几个音，就控制住掌火使者这般高手，也会令人感到不可置信。

    何况洛飞羽方才那几下琴声，别说让人沉醉了……不当场捂上耳朵都算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