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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那人居高临下看了看他,轻轻在电话上点了两下。 “不……不是绑架!”Allen哆嗦道,“我是说……要账的人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真的求你了,把本金还给我……”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对面突然问道。 “我……”Allen刚想说点什么,电话已经被旁边的人挂断了。 他满脸惊慌,对旁边的人哀求道:“求求你们宽限几天,还需要半个月那个账户才能取钱,今天……今天真的不行……” “听好了,我呢,也是替老板办事的,你不还钱,老板得要了我的命,我呢,就只要也要了你的命,你好好想想到底是想活命,还是哥几个给你来个干脆的。”那人笑得冷酷,显然已经对他这一套毫无在意。 Allen哀求无果,突然想起身边还有肖清这么个人,使劲吸了吸鼻子,转而去求他:“你借我钱好不好,我之后一定还你!” 眼见着这一滩乌龙浑水活活溅了自己一身,肖清暗暗叫苦,只好问他:“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钱?” “900万,而且还是非法挪用。怎么,偷了公司的钱去挣外快,干脆连本儿也不还了?真当咱们是做慈善的?还他妈得慈善你!”领头的那人说着恶狠狠地拍了拍Allen的脸,一张白白的小脸几下就显出几个手掌印,红肿起来。 Allen啜泣起来,看他那样子,肖清有些不忍,转而说道:“这么多钱,一时叫谁也很难拿出来,与其把我们关在这里,不如把我们放回去,先借钱把这缺口还上。” 眼见着领头那人表情有些松动,似乎开始仔细思考他的方案,肖清又补充道:“或者,你们先把我放了,我去帮他借来一些,先还给你们老板好交差,然后你们再放了他,把剩下的还上,怎么样?” “你们不要让他走!”不等对方说话,倒是Allen先喊了一嗓子,声音里满是惊惧,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生怕被人抛下,他说,“我知道他有钱!他老公是开公司的大老板,很有钱的,一定能为他出这个钱!” 肖清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想着此时状况特殊不如化干戈为队友,却没想到这“队友”不但是猪,还又傻又坏,那一点点怜悯也就散了。 他定了定神,脑子里飞速消化着有限的几条线索。第一,绑人的这几个显然只是替老板做事的小弟,咋咋呼呼的却不像是真正手黑的歹徒。第二,他被抓走到现在怎么也有两三个小时了,他不相信祁皓那边没有发现,说不定已经报了警…… 于是,肖清打定主意要和他们谈判试试。 “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他一开口便说得有气无力,“你们不过是要替老板追债,原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被误伤的,但是,如果你们现在要挟持我,去向我的家人要赎金,或者我在这里真出点事,你们这性质就变了。” 他窥着领头那人的表情,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中间还要喘半天。面色惨白,三分的虚弱被他演成了十分,看着恨不得随时都能断气。 另一边。 周奕文脸色苍白地放下手机,捂着被祁皓一拳打得裂开的嘴角,艰涩地说道:“他挂了,没说在什么地方……” 通话时间太短,暂时无法准确定位。 祁皓气得恨不得上脚踹,刚刚一见到这人他就冲上去把周奕文按在地上猛砸了一气,要不是后来被跟过来的警察拉开,姓周的就不只是乌眼青这么简单了。 “你们到底动了谁的钱!”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咬着牙没有再动手,深吸了一口气,说,“他怀着孩子,七个多月了,身体一直不好,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人。” 周奕文被他的眼神吓住,只好生生咽下一肚子怨气,肖清目前的状况他也亲眼见到了,说到底也他不希望真的出什么事。 刚才祁皓带着一堆警察呼啦啦地冲进来,又打又闹还意外接了个绑匪的电话,他脑子乱糟糟的也没反应过来,这会儿他才想起一些Allen之前和他说过的细节。 “我好像知道那是谁的钱了……”刚一开口嘴角就裂了,周奕文疼得“嘶嘶”吸了几口气,捂着嘴说,“那钱是从一个做海外贸易的公司划过来的,不过真正背后的东家是个叫威哥的,名字我真不知道,据说是上头的人,姓这个——” 祁皓看着他用手比了个六,又一个劲儿地往天上指,总算隐约想起个人,确实是上层响当当的前几号人物。 他皱着眉头,心里却多少有了些底。 (53) 周奕文所暗示的那个人姓陆,如果祁皓没有记错的话,陆家现在最有分量的那一位和叶家,也就是自己外公家里颇有渊源。老一辈的交情暂且不论,那一位年轻时和他舅舅亦是同批的战友,两人关系着实不错。 不过沾手这些事的,自然不会是位高权重的那一位。祁皓猜测这个所谓的威哥八成是陆家的一个小辈,而这些事上面那一位也不一定都会过问。 也许是受父亲的影响,祁皓从小便是大学实验室的常客,并且觉得自己长大了一定是个科学家——不是出于一般小孩对“科学家”的懵懂认知,而是真心希望成为一个围着各种设备、数据、图表团团转的很酷的人,就像在他眼前忙碌的父亲一样。 于是,对于高层权力斗争之类的事情从来兴趣缺缺,即便是和自己家里有关的种种派系,也向来毫不在意,全当野史八卦来听,以至于周奕文提到这一层关系的时候,他甚至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 按照周奕文提供的资金来源信息,他们目前也只能追查到有转账痕迹的一家国际贸易公司,这是唯一有直接证据的线索。而被警察“请”来的这位负责人是个叫王宏的,标准的中年秃顶,骨子里透着油滑,除了承认自己雇佣了讨债公司以外,坚决不承认和对方有什么更深联系。 距离肖清被挟持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他依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还好不好……祁皓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跟警察要了根烟,几口抽完。他心里堵得透不过气,抓着头发在门口台阶上蹲了一会儿,实实在在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绝望到脱力。 他正自顾自绝望着,耳边却忽然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您放心,老板已经让我把消息放出去了……他们马上就走,不会有事……” 抬头便看见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往里走,显然是正用蓝牙耳机讲电话,那是王宏的秘书,刚才来回跑了几趟给那秃子送文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突然让祁皓心里警铃大作。 差不多同一时间,肖清这边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 “大哥,吃饭吧。”他听见一个手下在外面喊了一句。 领头那人出去看了看,又和另外两个人进来把他们两个从椅子上解开带了出去,肖清在那硬板椅子上坐得苦不堪言了,被人硬扯起来腰都直不起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