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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鼻孔哼了哼。背上的柴嫣然道:“阿弟,阿姐要出嫁了,你来送送阿姐吧!” 柴子然脸上的垂头丧气一扫而空,笑道:“好好好,走走走,阿姐出嫁咯!”他脸上带着笑,可心头苦涩,话音颤颠颠的。 一行人继续行走,穿过八宝亭,走过挂满红灯笼的廊道,欢欢喜喜地送柴嫣然出嫁。 门外的蓝浮初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喜色地朝柴子皓拱手,他见新娘子出来,下马亲自牵过柴嫣然的小手,笑得跟捡了金子一般:“嫣然,小心点儿!” 柴子然看蓝浮初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本该按照惯例,见了面刺他几句,可他手里还牵着自己的阿姐,心里的不快通通压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蓝浮初,我不管你是丞相公子还是什么人,既然你求娶了我阿姐,从今往后你就得好好地待她,从此一心一意,若是让我知道你待我阿姐不好。”他撸起了袖子,眼眶通红道:“就算拼了我这一条小命不要,我也得咬下你身上的每一块肉下来。” 柴子皓站在柴子然身旁,面色严肃,目光充满了警告,虽没有说什么,但众人已经看出,他是站在柴子然这一边的。 白夫人忽然掏出身后的一把颇有重量的猪肉刀架在蓝浮初脖颈上,感觉他肩膀抖了抖,面露不屑道:“小子,你知道老娘是道上混的人,若是你敢欺负我家阿女,我定把你当成猪……”宰了。她吓唬了这小子一通便把杀猪刀收了起来。 众人一阵唏嘘,这庶子当家的信悟侯府嫁闺女居然是这个德行,还拿刀架在丞相公子的脖颈,不免小声地议论了两句。蓝浮初牵着柴嫣然的小手握紧了几分,锋利的眸光环视在场众人:“小婿谨遵岳母大人的吩咐。”又朝柴子然、柴子皓颔首,把新娘子牵回轿子,柔柔地道了句:“嫣然,我终于能娶到你了。” 柴嫣然送开了他的手,便走到轿子上,一动不动。 蓝浮初得不到新娘子的回应,心头有些失落,但他坐上高头大马时,民众一阵呼喝,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地赞美他,他心里又一阵高兴。 “不愧是丞相家个儒雅公子,真真是风流倜傥。” “才高八斗,文采出众,这嫣然小姐嫁得好啊!” 柴子然在一众看热闹的人群中寻找容凌的声音,寻来寻去却不见人,懊恼地看着身旁的柴子皓。后者重重地哼了哼,仍不与他说半句话,待他目送柴嫣然的大红花轿离开后,便走入信悟侯府。 场中的宾客也纷纷入席,又七嘴八舌地感叹这信悟侯府的嫣然小姐是祖上积了好几辈子的德。 柴子皓目光锋利,在场的宾客被他眸光扫了几眼,心里嗖嗖地凉了凉,纷纷感叹是浮初公子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人,居然能娶到个这么好的美娇娘。柴子皓听着众人见风使舵的赞美,脸色才好看了几分,转身就入了信悟侯府。 柴子然见阿哥不搭理他,也不恼,跟在他身后屁颠颠地进去,谁知还未进门便让阿福撵了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若是他让柴子然进去了,他这辈子就甭在信悟侯府呆了。 柴子然知晓白夫人和阿哥恼了他,他为难阿福也无用,便想去丞相府看看热闹。转头就见墨九君站在他身后,柴子然脸皮厚,本还不觉得委屈,可一见墨九君便觉得心里头难受得紧。 “阿然,我们回苏虞吧!”墨九君的话如春风般吹拂到他的心坎。 柴子然目光看向柴嫣然轿子失去踪影的尽头,眼眶红了红,道:“好!” 因前朝的繁华世家联姻一箩筐,一堆堆的大臣成群结队,一块儿勾心斗角,导致皇权的败落,最终让前朝最后的昏君作为一根导火线,葬送了大好的江山。当今圣上继位后,汲取前朝教训,将官宦之家与世家子女的婚配盯得甚严。超过三品以上的官员子女要联姻,必须由圣上颁布圣御方可成婚。 柴嫣然阿爹早去,其兄官衔不及三品,无须像圣上汇报。可蓝家乃是世家大户,丞相官衔又位居一品,且得圣心,联姻之事得事事小心,早已派人叮嘱信悟侯府。双方成婚,女方兄长不必来观堂,他们定会按足规矩,不会怠慢柴嫣然。 墨九君蹲着柴子然身前:“上来,我背你。” 柴子然一夜没歇好,此刻有个后背代步,他乐意至极,啪嗒地爬上墨九君宽大的后背,缓缓地瞌上了眸子。他想了想,又睁开眸子,喊了句:“墨九君。” 墨九君的步子微顿,道:“放心,我已让随书去丞相府寻嫣然,她如有事,定会来苏虞寻你的。” “谢谢。”柴子然不知该作何心情,他阿姐出嫁了,他一点儿都不开心。回头看了眼门庭若市的信悟侯府,心里累极了,便把头埋在墨九君宽大的背上,眼眶微红:“如我不是那般无能就好了。” “阿然,或许嫣然嫁了蓝浮初才是最好的归宿,这些非是你我能定夺的。既然是她所选,我们能做的便是希望她能好。”墨九君的话很轻柔,每个字都能敲到柴子然心中。 夏季的烈日很大,柴子然伏在墨九君背后被晒了一会儿,便抬起头看看周围有没有给他解暑的东西。眼眸刚抬起,便见一道蓝衣颓然坐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处,脚步放了两个歪歪斜斜的空酒罐子。 柴子然捉着墨九君领子的手忽而一紧,又慢慢地松开了。 苏虞县的一间小院子外,头顶挂着一块烫金的牌匾“朱府”。每日风雨不改蹲在朱府墙角处的两个小乞丐,今日又实行了例行公事,瞪大了眼眸等着这户人家的施舍。听说这户人家本住着一对两父女和一个雇佣来做家务活的乡下婆子,数月前府里的姑娘被草寇劫上了八仙过海,便是一去不复返。 可怜了姑娘的阿爹,白头人送了黑头人,每日哀哀怨怨地渡日,还派雇佣了好些人去寻姑娘的尸体,说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更可怜的是,连具尸体也找不回来。 丧心病狂的草寇害了一个可怜的姑娘,也害了一个家,更是害了苏虞县的百姓。 之所以影响这般大,是因为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屠夫,卖的猪肉是自己家养的,鲜美好吃,价格低廉。屠夫的唯一阿女一走,他便无心养猪,亦无心卖猪肉,整日关起了大门,浑浑噩噩地渡日。本亲人去世,是要做法事的,得买口棺材回家,可他阿女连个尸体也没有,买了棺材也无用。 也不知朱屠户是悲痛欲绝神经错乱,还是被鬼扰了心头,悬挂在朱府头顶那两个可怜的白灯笼,只被他挂了一日便取了下来。此后,他逢人还说:“我阿女没死,她福大命大,还寻了个如意郎君,她还活着,我家阿女还活着。” 邻里可怜他,便报了官,让好心的县太爷照顾照顾这个可怜的孤家寡人。奇怪的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