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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虚深藏武典、吴城崔氏武林世家,两个人熟通天下武学,你来我去斗得不亦乐乎。酒酣耳热,岑折叶折了梅瓶中一枝梅,慨然道:“折叶折梅,以梅当剑。结玉剑法名为二十四式,实有二十六式。剩下两式非为对敌,实为表情。我舞与你看。” 第一式“一点灵犀”,梅枝蕴分水断流之力挽出炫目剑花,落梅飞入衣袖,在岑折叶行止间又纷纷而下,只余满袖花香。 他舞完这一式坐下抚了抚额头道:“多日查访不曾好眠,这酒有些劲道,我竟好像醉了。” 说完这话他抬起头来星眸闪烁道:“这招名一点灵犀,喻两心相通,是使给情人看的……”他说着又要起身去舞第二式,却见对面崔拂雪神情呆怔,素来如覆霜雪的玉面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叫人莞尔。岑折叶便欺身上前招招手:“拂雪,你在想什么呢?” 崔拂雪回过神来,凝视着他缓缓道:“你很、你舞得很好看……我挺喜欢的。”说完这话崔拂雪面上渐染薄红,岑折叶点点头:“我看你是不是醉了?” 崔拂雪摇摇头:“我很清醒呢。”说着他笑了笑低语道,“你要当我醉了也可以。” 岑折叶听他仿佛是在醉话,便上前揽住他道:“我们也喝了半宿了,回去休息吧。” 崔拂雪有些不解,思忖了片刻道:“阿岑,我……”他说不来情话,又觉得是自己反应太冷淡叫岑折叶伤心了才仓促了结这场酒,于是他顺着岑折叶揽上来的臂弯僵直着身体慢慢倚过去。岑折叶见状飞快地托住他后颈道:“完了,你真喝醉了,立都立不住,我送你回房去!” 崔拂雪彻底僵住,眼神意味不明地专注望着岑折叶。 他容貌昳丽,但平素极少有现在这样不设防的微醺之色,岑折叶心想我这拂雪老弟外冷心热,实则是个极好相处的人。想到这儿他放柔声音道:“无妨无妨,我呀给你去煮个醒酒汤,上回你也喝过了,是不是酸酸甜甜滋味不错?” 崔拂雪听了暗想我不喜欢吃酸,他垂眸应了声:“还行。” 岑折叶笑道:“那我先扶你回去罢。” 崔拂雪顺势站起身来,迟疑道:“你要同我回房?” 岑折叶进而问道:“你还想去哪儿?” 崔拂雪撇开他的手道:“这样不妥。”待放下手他又想了想道,“现在还太早了。” 岑折叶看看东方浮出鱼白疑道:“也不算太早啊。”他歪着头笑道,“怎么,你又想同我比试了?” 说着岑折叶抱臂道:“拂雪啊,你我三年的交情了,彼此武功路数了然于胸。含光剑法相传十三代,冠绝武林无人能敌,你家业已守护盟主令逾一甲子。你的武学造诣毋庸置疑,我岑折叶不过天地一蜉蝣,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赢我输我皆无谓。况我们知交已久,无须在此计较个高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学一道贵在切磋精进。一路上你我相互间各有指点受益颇丰,这不就够了?” 崔拂雪闻言点点头:“确实。” 岑折叶话至兴处忽然道:“我是孤儿,你又是独子,我们都没有兄弟姐妹,不妨就结为异姓兄弟,有难同当!” 崔拂雪落了脸色:“结为兄弟?” 岑折叶见他意兴阑珊,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正想说作罢,崔拂雪又问道:“为什么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岑折叶朗声笑道:“你这么有福气的人,不必我再渡你一些。倒是若有一日拂雪有难,折叶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怎么样,心动吗?要不要与我结义?” 崔拂雪点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的福气渡给你,你若有难,须来找我。” 听了这话岑折叶一跃上前拥住他:“好,我们一言为定!” 崔拂雪被他拥在怀里,似乎能闻见他袖笼中白梅馨香。岑折叶这般允诺,比什么甜言蜜语腻人情话都好听。他知道岑折叶这人疏阔爽朗,怕是也说不出海誓山盟的话来,借一招剑舞一番剖白心意便知其真心。崔拂雪心想,若非我聪慧通达,谁能悟到你这些心思?想到这儿他回抱过去,柔声道:“要怎么结义呢?” 岑折叶松开怀抱,上指天下指地道:“天地为证啊,我们叩拜四方就行。” 崔拂雪蹙眉道:“怎可如此草率?”他打量四周,唯一有些情致的就是那尊香炉,再有就是一堆残羹冷酒,太不符合他崔拂雪的身份,更不配他和岑折叶这么般配的情意。想罢他说道:“此事不可轻忽,待我回去好好筹备了再办。” 岑折叶睁大了眼睛,随即转念一想,崔拂雪行事做派堪比王侯,凡事严谨也是应当。于是他颔首道:“那就辛苦你了!我也去准备准备!我们此地一别……”他盘算了下怪老头的难缠劲,问他讨个酒不折腾自己一个月怕是下不来,便道,“两个月后……” “朱园见。”崔拂雪算了算日子,三月十六是黄道吉日,觉得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第3章 初见 如今终于盼到了这个日子,崔拂雪难得事必躬亲,连海外漂泊的潘莘都被他抓回来观礼,就差另一位主角了。 岑折叶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逮他不容易,但崔拂雪知道他极为守诺,今日又是这么一桩大事,便换上喜服悠然地等他来。只是管事一直没来报岑折叶来了,再者他衣服都没换好,必是哪处交接出了问题。但崔拂雪现下也懒得管这些,笑盈盈地对岑折叶说道:“我自然记得那日的情形啊。你给我舞了一点灵犀,又说他日我若有难你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到这儿崔拂雪有了些羞意,面上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淡然模样:“你自己说了要与我结义,我又不像你到处厮混,哪里晓得那么些事。要不是无意间听人说到了结契的另一层意思,还不懂你的心意。” 岑折叶听得冷汗涔涔,崔拂雪上前拉住他的手道:“随我来,去换上吉服。我几次唤你你都说就来就来,可老是等不到你来。这手工的绣活不差黄金差光阴,紧赶慢赶总算赶制出来了。那是我娘名下的绣房,绣娘的手艺别说是苏州城,满大周再无更好的了。你生得这么好看,平素却只爱素色打扮,埋没了身上贵气。” 岑折叶被他握住手,以往也多有双手交握的时候,却没哪次像如今这番叫他心头霎时雪亮灵台清明。岑折叶雷劈了一样一动不动,崔拂雪发现异状疑道:“怎么了?” 岑折叶已明白他的心意,看到崔拂雪不同寻常的欢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伤他心的话来。 岑折叶就立在那里,眼神落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崔拂雪便顺着他的目光而去,见到他手背上虬起的一道伤痕问道:“这伤形状奇怪,是什么锐器所伤?” 岑折叶语气平平道:“我去问鸠山老人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