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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怎么了?” 厉醒川平淡道:“刚才我妈打电话来,她跟小树快到了。”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亏他镇定。 凌意噌一下站起来,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打扮,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妈妈现在要过来?那我……” “你慌什么?”厉醒川微愠。 岂非明知故问? “上次我来拿手机的时候碰到伯母,她以为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所以不太高兴。” “我知道,她问过我。” “问你什么?” “问我们是不是还藕断丝连。” 闻言凌意心脏猛烈一跳,眼眸微微颤动:“你怎么说的?” 厉醒川牢牢盯着他,没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看见他眼神闪躲,不禁嘲弄地笑了笑,取过一支笔,在合同底页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我跟她实话实说。” “说什么?” “说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凌意犹如挨了一闷棍,前额钝痛,那份合同递到他眼前:“你有两个选择,现在走,下楼的时候自己跟她解释,或者留下来,等她走了再离开。” “……怎么解释?” 以厉微对他的成见,根本不可能听他解释。 “不想解释就留下来。”厉醒川面无表情。 凌意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让我藏起来?可她要是发现了我们就——” “你到底在怕什么?”厉醒川沉下声。 “我——”凌意喉间滞涩两秒,艰难开口,“你明知道她不喜欢我来找你。” 厉醒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也不喜欢你来找我,你还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爸爸真是个混蛋 夜还没来,绝情的话却已经像黑沉的夜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二人在客厅对峙一样站着,全然不管下一秒就可能会推门而入的厉微。 “我来是为了工作,况且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根本不想见我。 “你现在知道了?” 厉醒川将合同扔到他身上,他急忙双手按住,还是掉了一张。蹲下去捡,纸被黑色拖鞋踩住,头顶声音凛冽:“我问你现在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你说得很清楚。”凌意极力克制颤抖的呼吸,“我在你卧室待一会儿,等她走了马上就走,做完这个项目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 说完他捡起合同奔进主卧,刚阖上门,就听见外面重重的摔杯子的声音。 嘭—— 嘭——! 一对玻璃杯全被厉醒川摔得粉碎。 凌意闭着眼反身靠在门上,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然后才滑下去,把头埋到腿间,半晌没有抬起来。 到底……到底是哪一句话说错了,错到厉醒川判了他的死罪? 他想不出来,更懊悔自己刚才说的那最后一句: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说得轻巧,五年是一千八百天,等了这么久才再次重逢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么?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交谈声,隐隐约约并不十分真切。 “杯子怎么……” “吃晚饭了没有?” “……刚才……” “明天你……小树……” 他揉了把脸,起身坐到桌前拿出自己的笔电,开始在无声又无光的环境下工作。这个项目设计草图还没完工,现在江昊又撒手不管了,后面的部分只能由他来收尾,不如赶紧做完,趁今晚给醒川看一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段时间外面的谈话声并不大。 不发火的时候,厉微十足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举止得体说话斯文。厉醒川也一样,对谁都礼貌疏离,很少真的跟什么人起冲突,说话更是客气。 一家子道貌岸然。 也许是在帮儿子收拾屋子,也许是在给儿子做饭,厉微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凌意画了一会儿图,想活动一下腿脚,刚走了几步,卧室的门却意外被人推开,他急忙侧身。 吱呀—— 有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闪进来。 “咦?” 桌上的光引起了小朋友的注意。他噔噔噔冲过去,刚刚出了一点点声音,就被埋伏在一旁的凌意捂着嘴抱了起来。 “唔——!” “小树,是我,别出声。”凌意轻哄。 “嗯……?”小树一对单眼皮的眼睛瞪成铜铃,在他怀里惊慌地动来动去,嘴里的热气全呵在他掌心。 凌意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俯身亲了一下他嘟起来的脸蛋,“是叔叔,还记得吗?喜欢你饼干的叔叔。我跟你爸爸在玩躲猫猫,看看谁先找到谁。” “饼干叔叔。”小树眨眨眼,双手把他的手掰开一条缝,气声说道:“躲——猫——猫?” “对。”凌意又亲了他一口,“要玩儿吗?” 小树大力点头。 “那你不能说话,出去以后也不能告诉别人叔叔在哪儿,可以做到吗?” “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可是——”小树兴奋极了,坐在他腿上荡腿,胳膊举起来环住他的脖子,“饼干叔叔,我好紧张啊。” “为什么?” “爸爸玩游戏很厉害,一定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 凌意愕然中又觉好笑:“小树平时跟爸爸都玩些什么游戏?” “唔……”小树玩着他颈后碎发,“超级多。” “比如呢?” “比如、比如比谁先睡着,还有……谁能一直不说话,还有就是谁能一天不吃零食,好多!” 说完噘嘴不高兴:“每次都是爸爸赢。” 凌意将额头埋到他小小的肩膀上,酸涩地笑:“你爸爸真是个混蛋。” “什么意思啊。” “我是说,你爸爸真坏。” “啊?”软乎乎的毛呵得他脸颊微痒,“爸爸不坏,爸爸很好啊。” “小树是这样觉得的吗?”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超出了四岁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