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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腔作势的鞭子一扔,没好气地瞪了抽噎的易郡庭一眼。 易郡庭哭着说:“爹,你别打我了,我怕疼。” 易掌门都要被他气笑了:“老子刚才打了那么多鞭,有哪一鞭子挨着你了?!” 易郡庭委屈道:“可我膝盖跪得好疼啊。” 易掌门没好气道:“你给我惹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随随便便一句话把宿首尊都给引来?说。” 易郡庭小声道:“相……唔唔。” 易掌门:“什么玩意儿?” 易郡庭:“就……就您琉璃纸上的人。” 易掌门嗤笑:“琉璃纸?” 他笑完,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琉璃纸?!” 易掌门这些年只画了一张琉璃纸,还是画的当年在三毒秘境中浑身浴火的…… 相重镜。 易掌门倒吸一口凉气。 若儿子口中所说的人是相重镜,那堂堂首尊亲自过来相寻,倒也说得过去了。 易掌门沉默许久,忙将易郡庭从地上扒拉起来,一改方才怒气冲冲的模样,英俊的脸上全是收敛不住的笑意。 “儿子,你真的见了剑尊?” 易郡庭点点头。 易掌门抚掌大笑:“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死在那黑布隆冬的秘境里,怪不得刚才宿首尊脸色这么难看,啧啧!活该啊活该。” 易郡庭:“……” 易尺寒:“……” 易尺寒:“咳!” 易掌门一回头,就对上去而复返的宿蚕声阴沉的脸。 易掌门:“……” 易掌门脸皮极厚,面不改色地将易郡庭按在了地上,继续发火:“继续跪着!今晚不许吃饭!” 易郡庭满脸茫然。 他又招谁惹谁了? *** 无尽道落日极早,酉时刚过天就已黑了。 相重镜不知道易郡庭为了他正在水深火热罚跪中,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软榻上喝酒。 他被关在定魂棺中六十年,早已忘了酒是什么味道,第一口入口他就被呛得眼圈发红,咳了好一会才止住。 满秋狭坐在一旁给他诊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相重镜那张脸,他很快又看腻了相重镜身上的衣物,道:“换一身衣裳再睡觉吧。” “我这身刚换了还没半个时辰。”相重镜将酒杯放下,瞪了他一眼,“你这毛病怎么比当年还要严重?劳烦你先给你自己治一治脑子。” “心上的病,药石无医。”满秋狭看着他,道,“你的脸就是我的药。” 相重镜被这句话瘆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挣扎着拽着左手从满秋狭掌心抽回来,道:“我累了,明日再说。” 满秋狭一门心思都在相重镜脸上,也根本没心情治伤,他随意点点头,听到相重镜的逐客令却动也不动,大有在这里坐着看他睡觉的架势。 相重镜彻底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适合而止啊。” 满秋狭道:“那我每隔半个时辰就来看你一次吗?” 相重镜唇角抽动:“你说呢?” 满秋狭:“我说可以。” 相重镜:“……” 相重镜一指门口,示意他赶紧滚滚滚。 满秋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顾从絮叹为观止,道:“世上还真有这么沉迷美貌的人?” 相重镜将酒盏放在床头小案上,躺在榻上看着头顶精致的金线床幔,声音都带着睡意:“嗯,他若看人久了,眼睛真会伤着。” 顾从絮:“……” 顾从絮头一回听说容貌还能伤人眼睛。 这是什么古怪的病? 满秋狭瞧着不怎么靠谱,相重镜却意外地信任他。 他从三毒秘境出来后一直都在提着心神奔波逃命,来到无尽楼终于彻底卸下心防,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顾从絮这是第一次看到相重镜真正睡着的模样,犹豫半天化为一条小龙从袖子里钻出来,叼着一旁的锦被一角盖在了他身上。 做完这个动作后,顾从絮整个身子都差点僵成一根棍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顾从絮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崩溃,熟睡中的相重镜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小龙脑袋,含糊道:“真乖。” 顾从絮:“……” 顾从絮差点没忍住一口咬在那可恶的手上。 相重镜睡了两刻钟不到,满秋狭就偷偷摸摸潜进来,心满意足地看了相重镜的睡颜半天,溜达着走了。 起先顾从絮还十分忌惮满秋狭,每回他过来,都像是个登徒子似的只相重镜的脸,再恋恋不舍地回去,但多余的举止便没有了。 没几次,顾从絮也懒得管,闭眸冥想修炼去了。 终有一日,他定要靠着自己冲破那古怪的封印! 修炼没一会,顾从絮呼呼大睡。 壮志凌云,从明日开始。 是夜,打更人打了三更,咚,咚咚三声锣音落下后,宿蚕声悄无声息破开无尽楼的禁制,漠然从木窗跃了进来。 相重镜的住处其实很好找。 整个无尽楼入夜时都会灭灯,只有相重镜的房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 宿蚕声修为算是九州巅峰,无尽楼那一层层繁琐至极的禁制对他而言,并不难,只是多花费了些时间。 宿蚕声将身形彻底隐匿,面如沉水地撩开层层珠帘进入内室。 轻薄的床幔垂着,隐约能瞧见里面安静躺着一身红衣的人。 宿蚕声心口急跳,哪怕这些年濒临绝境都没能让他这般急迫紧张。 他无声深吸一口气,手抓住床幔,缓缓扯开。 只是床幔刚扯开一条缝隙,里面就传来一声相重镜带着睡意的梦呓。 “我的剑呢?” 宿蚕声一愣。 床幔缓缓打开,露出床榻上的场景。 相重镜已没了在秘境中的狼狈,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一袭红衣裹着纤瘦的身体侧躺在榻上,一条黑龙正乱七八糟地缠在他身上。 小龙不知缩小了多少倍,但身躯还是比相重镜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