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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说出了陈生的存在。紧接着,那坐在高位上面无表情的枢阳尊忽然放下手中的玉杯,众人再抬头,便是陈生坐着小船过来。 陈生来此的原因谁都看的明白。 枢阳尊冷眼去看船上的人。 船上那人五官端正,英俊不凡,穿着一身青色朝服,人如翠竹苍松,沉稳端庄,气质不俗。 只不过比起曲清池还是差了一些。 而且看他身上青色的官服,想来之前修士说的不假,不过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小县尉。 像这样的人,如何能入得了曲清池的眼? 枢阳尊越看越想气,轻蔑的眼神毫不掩饰。 先前来望京的修士见陈生来了,心知陈生一个凡人,手中没有请帖根本进不来水榭。而有本事在话音落下之后立刻把人叫来的,只有那么两位。 叫他过来的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枢阳尊喜欢曲清池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在陈生出现后,枢阳尊并不表态,只是晾着陈生,当众给他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此刻陈生独自站在船上,看着有几分可怜。 先前的修士想了一下,摇头叹气,心说陈生真是倒霉,所经历的事完全是无妄之灾。 犹豫片刻,虽是担心会惹枢阳尊不喜,但想着之前因嫉妒激动而轻慢陈生的一幕,多少有些愧疚难安的他们不好放着陈生不管,于是壮着胆子喊他:“陈生。” “既然来了就坐在我这里。” 那个吹唢呐的修士先是喊了一句。 “实在不行坐我这里也可。” “别跟我争了,我年纪大,就坐我这吧。” 说这话的人想着自己不小了,左右仙途也是不长,自然不怕会不会得罪枢阳尊。不像旁人年轻,尚有发展。 陈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客客气气地向说话的那些修士拜了个礼,然后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找了我来又不说话,那你找我来是做什么?是为了显出你修士能压凡人一头的神威?还是说你一把年纪端着架子只等我开口?” 这话落下,周围的修士倒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这凡人态度竟如此嚣张! 他这么说话也不怕惹怒了枢阳尊! 乾渊尊打量了一眼枢阳尊,又打量了一眼曲清池,按住了要说话的京彦,似乎想看接下来的发展。 枢阳尊撩起眼皮,冷声说:“送出去吧。” 他说话时姿态放的高,好似叫陈生过来只是听周围人说曲清池看上一个凡人,一时想知道这个凡人是什么样人,这才把他弄了过来。而等看到了这个凡人之后,他又不屑理会这个凡人,把他叫来却不送他离去,甚至不与他对话,以此来告诉陈生,他并未看得起陈生,是故意在轻贱陈生,不把他当回事。 这个意思旁人自然是懂,枢阳尊的表现如此明显,让人不知该怎么办。 所有人都知道陈生如今受了羞辱,也都在想曲清池见此会怎么做。 他们都在猜,曲清池心仪这人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无视他们的目光,曲清池放下手中的玉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首座,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他侧过头,先是紧抿着唇,接着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竟是说了一句:“许我清谈吗?” 陈生心气不顺,他听得出来曲清池是什么意思。曲清池是在问他允不允许他靠过来,是想让陈生当众给自己没脸,以此来抬高陈生在这段关系中的地位。 曲清池倒是很会讨好人,他也不介意自己事后能不能下得来台。 可此刻陈生虽是烦他烦得要命,但也知道曲清池喜欢他暴露这事不怨曲清池,怨白烨。这群脑子有病的修士缠上他也不是曲清池授意,他不好不怨旁人心坏,只怨曲清池是祸端。 如今曲清池将脸递了过来,但陈生并不想踩。怎么说他们上辈子也是夫妻,他到底不会在人前让曲清池下不来台。而且踩了他的脸的是枢阳尊,冤有头债有主,他要踩,也是踩枢阳尊脸。 陈生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经心的想,其实枢阳尊不懂,他既然能收拾端肖雪,他就能收拾他。 枢阳尊是不是尊者,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第71章 故意 枢阳尊傲慢,陈生轻狂,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而这时开口的首座显然有些卑微,三言两语勾画出在这段感情中并未占优的形象,将气氛推送到紧张的顶点。 不敢去看枢阳尊的表情,宴上的修士沉默不语,之前说话的那三人顿时觉得自己很多余,不过不管心中怎么想,眼下的情势都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如今枢阳尊要难为陈生,曲清池毫不掩饰心悦陈生一事,陈生又对枢阳尊冷言冷语,瞧着也没有多喜欢曲清池,让人看不出其中风向。 在气氛陷入尴尬之时,乾渊尊摸了摸胡须,和善地笑了笑,打了个圆场:“陈小友既然来了,不妨坐下来听听,你是望京人,自是有权知道望京即将发生何事。” 乾渊尊这话一出,修士们更加惊奇。 今日真是意外频发,听乾渊尊的语气,竟是认识这陈生。 枢阳尊因此侧目瞧了一眼乾渊尊,冷声道:“怎么,先达认识这个凡人?” 乾渊尊和颜悦色地说:“初来望京不知该去往何处,多亏了陈小友收留。 一个尊者怎会找不到住处,这话完全是在抬举陈生。 而这陈生是走的什么运,尊者竟然愿意主动住入他家中,还愿意亲切的称他一声小友。 先是曲清池,后又有乾渊尊……众人想了想,心说,难不成这陈生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然他怎能吸引到曲清池与乾渊尊的注目? 事情到了这一步,陈生也不想在枢阳尊面前露怯,竟然乾渊尊敢让他留下来,他就敢在枢阳尊面前坐下。 无视修士的目光,陈生不慌不忙的望着自己与玉台的距离,正在想该怎么登台,就见曲清池起身,优雅的朝他走了过来。 枢阳尊见此抬起眼,眼中带着几分不悦,可此时要再开口,反而会丢了自己的脸面。因此就算不喜,他也还是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盯着陈生的目光越发的冷。 刚刚得知曲清池和陈生一事的京彦在此刻完全没了话,他臭着脸算了许久,一时间想不通若按这个发展,到底是陈生绿了曲清池,还是曲清池绿了端肖雪,还是端肖雪绿了曲清池…… 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被猫抓乱的毛线,让他想理都理不清。 曲清池来到玉台前停下,微微弯下腰。黑发从两侧滑落,贴在脸旁,柔化了平时冷硬的一面,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平和的暖意。 对外一向矜持寡言,从不与人有任何牵扯的首座弯下腰,伸出手要去拉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