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其他小说 - 葡萄成熟时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好的学生,那段时间马上就要高考了,课堂秩序经常被他一个人扰乱,难免同学都对他有意见。

    但现在他真糟了祸,作为几个月的同窗谁也没说能讨厌他讨厌得希望他真去死,而且死亡对于这个年龄段的他们而言,是被统一默认成一件非常非常遥远的事情。

    怎么会死呢?

    这种消息带来的冲击感同时具备了强烈又不真实的混杂色彩,同学心里除了唏嘘、恐慌、担忧、后怕,还掺杂些不肯相信的无效质疑。

    桑絮也一样,但又和他们不太一样。

    同桌看桑絮脸上明显是惊吓大过其他,好心的拍拍她肩膀:“没事,你连KTV都没去,别被我吓成这样。”

    “最后一面……”桑絮没有被安慰,她偏头看向同桌,眼里有些未被证实的恐慌,“是车祸吗?”

    她只是问,却没有去听同桌的回答,她的脑子正在快速翻阅那些熟悉的话语,无暇再顾及其他。

    “我也不喜欢他。”

    “以后不会再见到了。”

    “最后一次。”

    原来真的是最后一次,最后一面。

    桑絮想起来余暗在聚会那天下午就对她说过的话,他当时是那么肯定的,自然的,顺理成章的安慰她。

    他说中了。

    桑絮突然开始发慌,没由来的慌。她感觉自己肩膀上被邹昊在路边推过的地方开始发热,被余暗拉住的地方开始发烫。

    它们像火一样,在她身上燃烧。

    这是巧合吧?

    桑絮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思绪正在偏航,可她控制不了。

    我终于写到这里了,终于,从开文就想写这个情节,不知道今天能写完么。不能的话就明天,明天待我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更(口出狂言不用搭理我)

    42(一更)

    桑絮从学校大门走出来,再回头,被暑日炎阳照得泛出刺眼强光的不锈钢伸缩门上,是一幅幅上下间隔不一的长卷白布。

    “学校失职,还我儿子年轻性命”

    “吾儿高考日丧命,学校何以担责”

    “稚子无辜,只求公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粗体黑字,都围绕着那一个触目惊心的事故。

    桑絮没有再去看路边木杆上撑起的横幅内容,她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向正拉扯着横幅、倚门趴跪下半边身子的女人身上。她毫无顾忌地号啕大哭,完全失去了中年人身上的自持和岁月积淀的尊严态度,只是麻木机械地不断喊出沙哑的声,一句接一句:“儿子”,“我的儿子”……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表达,也足够围观的人从中体会出万般难舍、绝望、不甘和无助。

    她身旁站着的应该是她老公,邹昊的爸爸,鬓间生出白发的男人在妻子的哭喊声中显得格外沉默,他保持着手扶妻子肩膀的动作,只在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会抬起右手食指拇指去抹掉眼角热泪。在那时,他便来不及去管哭泣的妻子不断下滑的身子,女人会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然后他再用满是眼泪的手把人扶起来。

    桑絮不忍,捏着拳心抬脚往那处走,被人从身后拉住。

    “你去做什么?”

    她回头看,余暗正单手拉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里掂的是特意带给她的豆浆。

    “想着你应该没吃早饭。”余暗把豆浆提到她面前。

    桑絮收回脚,转身面对他站直,接过豆浆。

    隔着塑料袋的温热渐渐沁上她的掌心,手心才生的凉汗轻易黏住了那层塑料膜。

    天气太热了,热风已经堵得她汗流浃背,附着的塑料袋也正裹紧她的手掌动弹不得。

    这杯热豆浆她不想喝。

    “才10:45,你志愿填完了?”余暗看了眼时间,把手机塞回裤兜。

    “嗯。”桑絮看了余暗一眼,发现他在同她说话时,眼睛是盯着学校门口哭闹的妇人的。

    他情绪很平静,比那些冷眼旁观凑热闹探八卦的人群要平静得多。

    “回家吧。”桑絮转回头,握着豆浆的杯壁先朝家走。

    *

    高中的苦读生涯已经告终,无所事事的时间像劫后余生般汹涌而来,又被酷暑高温半路拦截而白白蒸得融化。在这个沉闷炎热的暑假,桑絮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甚至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时光流淌的速度正越来越慢,完全赶不上树头急切的蝉鸣频率。

    漫长,是无尽漫长的挣扎。

    桑絮自前日填报志愿回来就像失了精神头,余暗自然能看得出她不对劲,但是他没问。

    他不问,桑絮也就不说。

    两个人保持着诡异的默契,像是在斗气,又像在彼此退让,在向对方认输。

    没有人对这种寡言沉默表示异议,他们都在担心,担心话一出口就收不回来了,问问题的伤人,答问题的自伤,总之结果不会往好的方向去,完全承受不住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不如不问,沉默终能消弭存在。桑絮自我安慰。

    或许是这心思太邪恶了,以至于老天爷很快洞悉,它开始用滚烫的日阳蒸烤桑絮的良心。气温热得连街道上的行人都明显减少,安静的白日像另一个时空。

    桑絮不再出门,她刻意忽视白天与黑夜的不同。

    就当她以为她真的能够受的住的时候,正义再度施压——警察敲响了余暗家的门。

    桑絮没办法,她的担忧注定要她先暴露。

    “余暗,你不要去开门,我去,我去问问警察有什么事。”

    桑絮紧紧扣住余暗的手腕,眼里有难言的颓丧。

    她可以为余暗放弃原则,放弃底线。

    余暗站在原地,承受着她深陷在他胳膊上的指甲,看着她眼中不得宣泄的挣扎与痛苦,他问:“絮果儿,你想和我说什么。”

    “余暗,你不要去见警察。我自己去开门,我让他们赶快走,我会表现得很正常。你放心,你就不要去了,好不好?”

    桑絮眼圈的红色迅速蔓延,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能表现得正常。

    门外的敲门声在桑絮拉扯余暗时变得愈发急促,在余暗擦掉桑絮眼角泪珠时又忽而安静下来。

    桑絮望着余暗,余暗沉默与她对视,两人的耳朵里听不清楚门口的人低声交谈的话语。

    很快,一切重新安静下来。

    “他们只是来送上次笔录的回执单,早上给我打过电话了。”余暗用手背擦干她脸上的泪痕。

    桑絮愣住,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离,她张了张嘴巴,想说话又停下。

    余暗耐心地等着。

    “会不会有人怀疑到你?”桑絮问得艰难,可已经这样了,她必须要问出口。

    余暗可以粉饰太平,但她不行,她尝试了,是真的不行。

    “嗯?”

    “邹昊的事情,有没有人怀疑你。”桑絮紧盯着余暗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说?”

    桑絮没有答回答,她想说她在知道这个消息时第一反映就是余暗,虽然都说邹昊是意外车祸,可她就是觉得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