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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但这人画给他的大饼实在美味而且难以抗拒。他试探着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对我再好我哥也不会跟你回去。” “刚才说过了,这跟你哥没有关系。”秦冕表情不多,丝毫不显失望之色。他一指高扬,又指自己,“这是你跟我,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人的一生有三次翻身的机会,我不晓得你的另外两次在哪儿,但这一次我给你了,要不要它,你自己说了算。” 秦冕见高扬完全被打动,也不啰嗦,起身结账顺便跟他告别,“做完今天最好别再来了,生活费就当跟我借的。我不收你利息,但工作之后记得全部还我。” “……”高扬见男人当真要走,不由自主开口叫住,“喂,等……等一等啊。” “还有事?” 高扬气馁地抓了把头发,看得出来他矛盾,别扭,又极不情愿。 秦冕嘴角微微上扬,像是目的得逞,但又表现得极尽体贴,“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我真没奢望从你这里套出白鹿的消息。” 男人说完转身就走,高扬却急了,慌张摁住对方肩膀,“你……你等一等啊……我不能告诉你他在哪里,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现在过得不错,他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毕竟拿人手软,但不拿绝对就是傻子。高扬已经做出最大让步,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邮箱界面,递给对方,“你自己看吧,看完还我。” 这是一封白鹿最近发来的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群人的合照,黑的白的,好多国家都有。背景是一间毫无识别度的室内,普通的水泥墙壁水泥地面,别说定位,连国内国外都无法判断。 照片上的白鹿黑了,也瘦了,却罕见地很有精神。他笑起来时尤其好看,仍然是秦冕见过的最美的蝴蝶。跟白鹿勾肩搭背的是另一个亚裔,那人肤色更深,笑得不露眼睛,两人看起来亲密极了。 秦冕的心跳硬生生地痛了一拍,方才还能装得淡定,此时有些绷不住了。他无比想确认又害怕被确认,他嫉妒得发狂却不愿意承认。 他的小猫是不是真的跟别人走了? 他困在失去白鹿的痛苦里面无法前进,而对方竟如此轻松地就忘记他了?与浩大失落一起袭来的,还有一个大彻大悟的道理。 秦冕突然明白过来,白鹿曾问他讨要的平等,不是水乳交融也不是绝对忠诚,而是两人在感情里面承受同样的苦楚和平等的卑微。 就像现在这样。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他已经失去他了。 ‘可以陪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开心难过的人,从今以后都不会是我。’ 秦冕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些头重脚轻。 “你没事儿吧?”高扬拿回手机,嫌弃地乜他一眼。 秦冕无意识地摇一摇头,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可是我已经习惯他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不绝人愿 日本之行不算白去,至少秦冕一眼瞄到了白鹿的邮箱地址。 一段五百字的‘低头’内容写了又删,删了重写,好多天了,改来改去始终不能满意。秦冕哪里受过这种折磨,这简直是他至今为止遇到的最难写的邮件。点下发送之前,他仍然觉得不好,全选Delete,只谨慎保守又毫无新意地发出一条:最近还好吗? 意料之中,邮件石沉大海,几个月过去都没收到回信。 秦冕不是坐以待毙的被动者,无法排遣,索性转移注意,把自己工作狂的本质挥霍得淋漓尽致。只有忙到顾不上吃饭睡觉撒尿的境地,才能暂时忘掉白鹿的事情,偷得内心那一点沙丁鱼大小的慰藉。 这半年以来,他很想他,比预期更甚。 其间家里又给介绍了姑娘,都被秦冕一句‘我身边已经有人’敷衍打发。在秦夫人十几遍追问他对方是谁,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秦冕终于不胜其烦,“还没追到,等他答应跟我结婚了就带人回来。” 这半年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但都算不得什么大事。其中有两个让人印象深刻,一个是秦冕出人意料地入股了几家夜场会所,一个则是方书词已经辞职离开。 方书词呆在公司的最后那段时间,像一具丢了灵魂的空壳,状态一直欠佳。由于精神恍惚备错几页文件,在会议室里被秦冕当众狠狠训了两句。 对方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中途退出,晚些时候又被秦冕亲自叫去了办公室里。 谈话的过程和内容外人一概不知,只有门口的秘书听见屋内传出男人悲痛绝望的哭声。哭了很久,撕心裂肺,最后连声音都坏了。哭干眼泪的男孩从里面走出来时已经不是先前那张秀气伶俐的脸孔,五官臃肿,让人不忍直视。对方也没留恋,被何亦开车直接送回家去。 那是方书词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司里面,何亦第二天就拿着男孩的辞职信来,亲手交到人力资源。 人力的主任当场急了,敲门敲到秦冕的门外。他不晓得内情,以为是对方跟总裁闹了矛盾,一时之间说了气话。 “秦总,那么好用的人放走不好吧?咱们要不要上门去哄一哄,把人哄回来?” 不料秦冕丝毫不觉惋惜,甚至当场将他撵走,“走就走了,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吗?如果还有空闲上门哄人,就把昨天给你的那些关系户的名单挨个整理顺了,把信息补全回发我一份,今天之内,做好了再下班。” “……”YU与。XI夕。 至于秦冕一时起兴入股会所,起因也非常单纯又偶然。相似的生意吃饭以及饭后活动,他又一次被塞了一个拒绝不掉的公关。对方单薄的肩膀和一脸小心翼翼的讨好表情,很容易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来。 见隔座的老板跟怀里的美人亲来摸去,进入状态。秦冕也不端着,点一支烟,跟自己的公关聊起天来,“为什么出来做这行?” “没申请到助学贷款,家里还有妹妹要读书。” 他当年从不屑搭理这些想碰捷径的年轻人,而如今却忍不住放低姿态,想做‘好人’。了解过后,秦冕终于肯承认以前的自己狭隘偏颇,这些‘以脸侍人’的漂亮公关们,并非没有各自无奈又糟心的故事。 存在即合理,他们出现在这里,一定有某个无法轻易摆脱的理由或者苦衷。 心想高攀的人不在少数,但少数里面的确又有不少没想明白就稀里糊涂进来的人。 秦冕出资的目的不在赚钱,而是为了弥补某些不可道与人说又无法挽回的遗憾。他在几个会所都安插进自己的眼睛,专门盯着那些在底层挣扎的少爷和公主,挑出其中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并非施舍或者同情心泛滥,只是一种并不高明的补偿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