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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把人人都流放三千里,这些人却骑到自己的头上来,甚至写老长的折子恨不得把昏君的帽子往自己的头上盖。 四五年前虞璁愣是绷着神经咬着牙把想要推行的东西统统都实现了,现在换他们感受一下真金白银的重量,也不算有多过分。 果不其然,等这些老臣回去了之后,其他那二十个看戏的全都回了各自的衙门,绘声绘色的把这故事给传了一通。 那一地的珠宝玛瑙还有雕像,可个个都看着是宝贝啊。 谁这时候还说什么劳民伤财,怕是会被一群人嘲笑。 虞鹤站在江宁知府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陈大人?” 陈知府哪里敢怠慢,只看了眼他身后的声势浩荡的军队,匆忙作揖道:“有失远迎,望虞统领谅解——四天前刚收到了急报,谕旨也都看明白了,这几天都在跟下面的人发告示。” “好。”虞鹤看了眼昏黄的天色,淡淡道:“拆吧。” “这——”陈知府愣了下,下意识道:“可是两部的官员还没有都撤离干净,里面还有文件——” “拿出来,拆。” 这新上任的锦衣卫统领根本不讲道理啊。 按照原来的习惯,这但凡是京官过来督查,怎么说都要请几桌酒席接风洗尘,最好还要找些个歌姬舞姬的让大人们乐呵乐呵。 但是到了这时候,哪里有刚到连休息都不给半天,就直接开始干事的? 长工都没这么认真的吧。 虞鹤压根没有被沾染那些官僚习气,但是他最清楚一件事情。 任何事只要决定了,就绝对不能拖。 节外生枝这种事一旦发生,问题就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根本料理不完。 南京的旧都没有什么机密又或者要紧的公务,官员们也大多都是半赋闲的状态,相关的告示基本都就位了。 拆,再不拆又一堆的麻烦。 执罡军的人虽然和虞统领不熟,但临行之前,这陆大人可是亲自过去叮嘱了几句,万事听命不得妄自行动。 所以权力的交接也意外的顺畅。 知府不好阻拦,只跟着他们去了旧皇城,没等他再多问几句,皇城般的黑衣执罡卫就已经四散着分开,如同蝗虫般散碎的进入了各个陆续点起灯的衙门那里。 跟在皇帝的身边许久,虞鹤早就学会了万事都预先准备的习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吩咐了中途休整的执罡军做耐用的木盒子,用来收纳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种种文书,旁边还都预先贴了白纸,可以标注来源。 他和知府一同立在马上,看着那浑水的一溜衙门在黄昏中一盏盏的亮起了灯。 骚乱也随之而来。 一开始,所有人都训练有素的在清理文件,一间间的开始封门。 不知道是哪个值班的小厮感觉不对,在人群往来中溜去了通风报信。 在半个时辰之后,原处好些辆马车纷纷穰穰的开了过来,紧接着许多穿着官服常服的人下了马,在提着袍子往这边赶。 与此同时,刑部和工部的衙门已经都清空完毕,连装文件的木匣子都已经整齐的码列在一块,所有的门上都贴了封条,标识已经清理完毕。 “大人!”一个下属匆匆赶了过来,喘气道:“虞大人,刑部那几个官拦在门口,不让我们拆衙门!” 虞鹤并没有动容,只看了眼江宁知府。 陈知府被他看得后背发毛,还半天没反应过来:“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 虞鹤挑眉一笑,继续看着他不说话。 陈知府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硬着头皮道:“我这就过去安抚他们。” 几人目送那陈知府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旁候着的孙侍郎不安道:“如果陈知府没办法搞定这些人怎么办?” “拦住。”虞鹤淡淡道:“不要让任何人能接近我,有事一律报备给你,按轻重缓急再跟我汇报。” 他并不是自视甚高,只是在走之前,陆炳郑重其事的跟自己叮嘱过一句。 “麻烦这种东西,远离比解决更管用。” 熙儿他太仁慈,恐怕还要很久才能学会。 可是虞鹤,他有这个悟性。 陆炳知道拆掉南京老皇城里的那些个衙门,对于某些自视甚高的文人而言,不亚于拔了他们视为颜面的命根子。 虞鹤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拆掉几堵墙,而是一个人抗住整个旧都的压力。 这些压力,来自于对权力的眷恋,来自于对情怀的固执,无数种东西掺杂在一起,变得更加复杂。 木栅栏很快就竖了起来,还没多久就已经有人冲到栅栏那边,一个接着一个的被侍卫拦了下来。 原处的各个衙门附近都来了大小的官员,开始质问甚至是互相撕扯。 虞璁看着远景,听着已经陆续越来越明显的谩骂和怒吼声,冷冷道:“拆。” 伴随着石锤撞击和瓦片掉落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怮哭声也随之蔓延开来。 ·三更· 然而这怮哭声没有太久。 因为有人发现势单力薄没有用,开始纠集人群来反抗了。 虞鹤这头正漠然的看着远处已经开始有房屋倒塌,还有随军的工匠去拆刑部斗拱的楔子,远处陈侍郎匆匆赶了回来,小声道:“礼部尚书严大人,想见您一面。” 严嵩? 虞鹤面上依旧毫无波澜,只点了点头:“放他过来。” 严嵩听说如今相当得宠的虞统领来了南京,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做旁事,自然赶紧的换好官袍赶过来。 那些个老骨头又在各种作妖搞事情,他也并不关心,只匆匆提了礼物去了那木栅栏旁边,心想如果不能见到本人,能转交点礼物捎个话也好。 虞鹤看见那老头过来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无措,可还是绷了脸色,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虽然按照官阶,自己是正二品礼部尚书,但供职南京天高皇帝远,其实跟京城里的四品官没什么区别。 一没油水二没圣眷,明明还能施展抱负大有所为,现在却都只能指望儿子了。 “虞大人——” 他心想如此年轻就混到正三品的位置,比自己那天资聪颖的藩儿还要得宠啊。 “严大人有什么事?” 严嵩只小心翼翼的捧出礼盒,露出里头的羊脂如意,恳切道:“之前听犬子说,您对他有救命之恩,还多谢虞大人在朝中提点东楼!” 虞璁这回真愣住了。 他想了这人找自己的一百种原因,却没有料到这一出。 “虞大人身边贵人环绕,我等自然也不必献媚,”严嵩露出笑容道:“东楼做事鲁直,有时候出言不逊,没大没小的——还望虞大人多多海涵。” 不……他恐怕是我们朝廷里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