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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近看了看,碰了碰她的头发,便缩回了手,打开了灯。 昌炤不太舒服地慢慢醒来。 那时,他还以为是她已经从父母那里得到了消息。 然而,她只是委屈地问:“你今天到哪里去了?我明明早就跟你约好……今天去看……去看舞台剧的……我等了你一天……”她越说越委屈,委屈了就继续哭。 他本来想退,又不由自主地单腿跪在她面前,去抹她脸上的泪痕。那些眼泪溢出,流到他的手背。 她抽抽噎噎。 昌沚柔声说:“最近太忙了,忘了这件事。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就这样一直等?” 昌炤眼泪汪汪地看他:“凭什么要我打电话?你应该记住的!你怎么能忘记掉呜呜呜呜,你根本不在乎我呜呜呜呜。” 他起身抱住她:“傻瓜。” 昌炤在他怀里挣扎:“你才傻!天下第一傻!全世界的人都没有……”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的眼皮。她瞬间被安抚下来,搂住他的腰,缩在他怀里不说话。 好半晌,她才开口:“哥……” “嗯?” 昌炤起身关上了灯。她摸上他的扣子,趴在他怀里:“哥,这次巡演很难得的,可能没有下次了。” 他没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的手指从他的胸膛穿过,滑到他的脖颈,停在他的一侧大动脉处。耳朵贴在了他的心脏前。 “咚,咚,”她模拟着心跳声,又破涕为笑,“原来是真的。一切都不会永久,原来是真的。” 两周后,他和方莹馨开始交往。昌炤去国外交换了半年。 再过了三个月,他和方莹馨登记了结婚。 婚礼现场,昌炤坐在最前的亲友席,为新人举杯。她拉着闺蜜坐在一起,两个人祝他们百年好合,而后嘻嘻笑笑地闹作一团。 她倒了小杯红酒,又嫌难喝,和对座的小孩抢旺仔牛奶。 她粉饰太平很有一手。他曾见过很多次,每次都心领神会;而如今,用到他身上,他却开始分辨不清了。 戏剧结束了。 演员们在最后谢幕,二人顺着人流散场。 昌炤问他:“怎么样?” “很好。”他简要地评价。 过了一会,她又问:“你最喜欢哪个片段?” 昌沚说:“也许是最后吧。他杀死了卡桑妮娅,又为众人围杀至死。他说——” “一切都看似那么复杂,其实又那么简单。如果我得到月亮……如果有爱情就足够了……那么一切都会改观了。”昌炤补充道。 “你很熟?”昌沚挑眉。 她笑:“倒背如流。” “那么,你最喜欢哪里?” 昌炤凝望着他笑:“一直在变。在不同的阶段,喜欢不同的部分。” “现在呢?” “嗯……”昌炤歪头想了想,“都喜欢,又都不喜欢。” “为什么?”刚到车边,他邀请昌炤,“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还得再回来开。”她打开红色车门,坐上驾驶位,“自己来,自己走。人生的旅程,就是这样啊。” 昌沚只好也自己坐上了车:“好吧。刚刚的问题呢,为什么?” “因为啊,”她尾音拖得长长的,“因为后来我终于发现,我不是德鲁西娅。” 昌沚疑惑地看她。 她笑盈盈的:“也没有人再是卡里古拉。” 昌沚皱眉,想说什么,她的车却已经开了出去。 07 巨幕之后 * 15周六 昌沚回到了家。 客厅里黑黢黢的,一片死寂。他打开灯,坐在了沙发上,随便打开了一个台。 坐了一会,他又去取了红酒瓶和酒杯。 他到半路才想起来,本来准备带昌炤去吃晚餐的。现在一个人,却觉得很没胃口。 他连喝了三杯,起身去床头拿那本书。 那是他曾经失约的当天,昌炤送给他的加缪合集原文,里面也有的剧本。上面有她大量的词汇注释。他总是看了一段,就不想再看。 他总觉得那会让他想起很多不该想起的东西。可能是黑暗,可能是米色灯泡,可能是羞怯的声音,可能是纯真的目光、青涩的身体,甚至是掺着杂质的欲望、自由的沉溺和纯粹的理想。 可能是爱情。 如果有爱情就足够了…… 他的脑袋里忽然蹦出那句台词。 他去翻到那一篇。 卡里古拉说:“爱情!卡索尼娅,爱情是微不足道的。” 他说:“生活,就是爱的反面。” 昌沚把书扔到了一边。 他感到有些无名的焦躁。为什么? 他又喝了三杯,躺在沙发上深呼吸。接着打开手机,手指在昌炤的号码上悬浮了会儿。 又放下,拿起酒瓶直接灌了下去。 空了。 他重新拿了两瓶威士忌和一瓶白酒。 屋子也空荡荡的。 他给方莹馨打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沉默片刻,她先开口:“昌大少爷终于想出结果了?” 昌沚的头脑开始有点迟钝:“你觉得,什么是爱情?” 那头的方莹馨不耐烦:“你找我就想说这个?” “我很好奇,”昌沚打开一瓶威士忌,喝了一口,酒液如气体般滚过他的喉咙,“爱情,亲情,友情。友情会变成爱情,爱情也会变成友情。爱情会变成亲情,那么,你说,亲情会变成爱情吗?” “哈?”方莹馨握着电话,感到莫名其妙,“你想说什么?你对我已经变成了亲情?” 昌沚笑了下:“好吧,那你觉得,爱情的反面,是生活吗?” 方莹馨翻了个白眼:“你再神神叨叨的,我就挂了。” 昌沚咕噜噜干掉一半,拿着手机起身,打算去取点冰块:“你不是说,想听真话吗?那现在,就这个时间,聊聊吧。” “……”方莹馨叹口气,放下笔,从书房走到阳台,“你说吧。” 他又问了一边刚刚的问题。 方莹馨说:“我不这么想。生活的反面是死亡,爱情的反面是无爱。哈,爱情和生活相对……难道你正是为了生活,放弃了爱情?”她的语气里有一点讥讽。 昌沚低低地笑:“是啊,是这样。”他重复,“是这样。” “……你终于承认了。” 昌沚铲出一大勺冰块,对着细窄的酒瓶口一股脑倒了下去。冰块全都散落到餐桌上,有的滚落到地上。 他凑近看了看,抓起一块冰块,对着瓶口敲了半天,没塞进去。 他说:“是啊……不对,其实我并不认为那是爱情。也不对,我并不认为爱情是尤为重要的。爱情,爱情只是人生的一部分,有些人没有它,也可以过得很好。所以,”他打了个酒嗝,“所以,就算从我的身体、从我的心里抽走它,我生命的重量仍然不会减少。爱情,是举足无重的。” 方莹馨叉着腰:“你听听你的声音!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你说你觉得不重要?别骗你自己了!” 他含了块冰,握着酒瓶瘫到地上,抱着桌脚又灌了一大口。 “你连你自己想什么都不知道!昌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