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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这样有助于治疗。我比较容易接受,而他情绪不可控的时候要吃镇静药,医生讲不能过度依赖,停药第二天就出现幻听幻觉,他很能忍,不愿让我看见那副很焦虑恶心的样子。” “可是在他停药的第七天,我们大吵了一架,因为我受不了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装作什么事也没,他很烦躁甚至讽刺我虚情假意,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摔烂一个瓷器,那是他老豆精心挑拣的,他看到后根本没办法控制情绪,我叫他不要食药,他吞了好多……我相信他那时是无意识的,他看我的时候不是叫秦艺也不是叫妈咪,而是叫楚楚,有很严重的幻觉。” “这一架撕破大家脸皮,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逼他,他也逼我,终于慢慢要好起来了,有一天晚上我从日内瓦开车回到卢加诺,很晚,经过他房间的时候看见他趴在电脑桌前,我承认偷看是件不好的事,但我说了这是我看到的秘密,他的手机亮着,你的每一条短信他都有回,没发,全在草稿箱。” 秦艺心情跌到谷底,“他那时还在温习,我想你也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拼命温习。” 黎楚怡的心脏一时不可承受,鼻子好酸,“他不会说的。” “这些话我是有私心的,希望你能哭,你能心疼他,作为一个不太合格的母亲,我能帮的就是这些,你知道后可能会不开心,但是痛苦了才会珍惜,我相信你很懂我的意思。” 后来,黎楚怡边哭边喝红豆牛奶冰沙,眼泪掉进牛乳色的冰沙里,鼻子红通通,还是好看的,秦艺递一张纸巾给她,“跟你说声对不住。” “没有,多谢小姨。” “我反倒要多谢你,你比我好太多。” 黎楚怡同秦艺交换了她的秘密,但那是她们之间的小心思,就此停留,别再被点燃。 回到沙田,在小区楼下,黎楚怡看见陈屿正和士多店的阿伯吹水。 不管不顾地,她小跑过去,从背后双手环紧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陈屿身子往前一靠,差点撞掉阿伯手上的蒲扇。 极有默契地到隐秘位置,那个连居委也不能发现的地方,阳光消逝,树影黯淡投在地上,黎楚怡搂紧陈屿的后颈,亲吻他,安抚他。 又是极有默契地,陈屿在心底明白她听了什么故事,但他也不多提,好难得一次,他不用再耍过分手段拴住她,或许这次他要好好感谢他的母亲。 IB大考彻底结束,成绩要七月才下发,等待成绩的过程很充实,黎一鸣抽点时间回香港,带黎楚怡和秦媛一起回大陆住了好几天。 回到祖屋,首先要烧香求祖先保佑,神台有三层,上有菩萨像,中有祖先牌,下有土地公。 黎一鸣的老妈子,也就是黎楚怡的阿嫲,拄着拐杖到神台前取三支香,她烧过几十年的香,很快就燃一把香火递给黎楚怡。 “拜三下,有什么愿望祖先都会保佑你,祝你步步高升被港大录取。” 黎楚怡依着他们传统来,拜完就坐到一边看他们拜各位大仙,她从小就见得多这些,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江敏霞今年八十,退休金丰富,给刚考完试的黎楚怡封了个利是,黎楚怡接到手里,“多谢嫲嫲。” 江敏霞很钟意这个乖孙女,她虽然年纪大,但说话气势依然很足:“你要缺钱就同我讲,你阿爸不给你钱你就打电话问我要,我退休金一大把,人老珠黄不需要花很多,够给你读大学作零用。” 黎楚怡看黎一鸣,他意思是她自己拿主意,她点头,笑道:“你留着吧,我在香港有做兼职。” 江敏霞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学生,以读书为主,有正经工作了才跟我说这些,你未来四年不够钱就问我们要,我们又不会说什么。” 黎楚怡认为她说得极有道理:“那好,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江敏霞最想听的就是后半句。 等秦媛和黎一鸣到厨房做饭弄糕点的时候,江敏霞把黎楚怡拉到旁边,玉镯磕碰她的手腕,有陈年檀香。 客厅灯光微弱,炉香在飘。 江敏霞问:“准备读大学,拍拖仔没有呀。” 黎楚怡握着阿嫲的手,笑道:“有。” 51.砵仔糕 如若让黎一鸣听见这个问题从江敏霞口中出,他会感到惊讶。黎一鸣曾经说过,江敏霞对他的教育很紧很古板,然而,黎楚怡还真没有领教过。 黎楚怡眼中的江敏霞是和蔼的,不曾想她以前住军区大院,年轻的时候很搏命,生活极其自律,闺女家家手巧心细在服装厂做出名头,很快得到赏识,后来嫁的军人,家教从严。中晚年之时,丈夫去世,儿子又到香港扎根。 她一人守着间祖屋,心底里想要细路仔多多回来探望她,却又觉得自己老不中用惹人烦。 许多顾忌始终如一捧细沙,再紧握反而更容易流失。 她想明白了,活到这把年纪,已经为这头家辛苦操劳大半辈子,一家人都有出息了,何况九十年代末退休,又是军人家属,晚年无忧,为何不求淡然安乐? 江敏霞终于释然,时不时一个人拄拐杖下楼,坐在挂满鸟笼的树下同三姑六婆聊闲话,无外乎今日你媳妇在美国过得如何,他日我儿子从香港回来又送何礼,届时还不忘提一句孙辈的功绩,能读大学已是骄傲之举。 身心等闲,春秋更替,在黎楚怡花季之年,江敏霞早成她的豁达阿嫲,而不是严格老妈子。 陈年旧事随香灰一落,融进渺渺尘埃之中,一阵香味愈演愈浓,黎楚怡循着味道放低视线,圆润绿翡翠,估摸又是从哪座神仙寺庙淘回来的物件。 “手镯很好看。” 江敏霞舒心一笑:“还有一盒,不如送你。” 黎楚怡摇头婉拒:“我还小,不太衬,阿嫲自己留着或送别人吧。” “那就依楚楚的。” “阿嫲还能依楚楚一件事吗。”黎楚怡清脆的嗓音越过在空气中漂浮的炉香,传到江敏霞的耳边,细细甜甜的。 江敏霞轻抚两下比她年轻许多的手背,拉着她不放:“同拍拖有关?” 黎楚怡再次摇着头:“不是。” “我只有你一个乖孙,其实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关照到位。” “我想要阿嫲不那么操心我,当然了,你封我利是我很开心。” 江敏霞在这方面依然有自己想法,“你什么脾性我很清楚,我对你的操心不多,就是怕你在香港不够钱用,你说你还要边读书边兼职,听得我都难受。” 黎楚怡笑得嘴角弯起弧度,“真的还好,换我们年轻人的话讲,part-time part-time,而且我也不是经常去,读书拍拖已经很花时间。” “那你读中学的时候就开始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