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阁 - 耽美小说 - 朕莫非是个渣受?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这狗样,要求并不高。

    也不需要人生多么真实。

    可如若“夜宿帝宫”、“纸短情长”都能是假,别的东西也一样可以是假。

    比如,他对你的种种纵容,无奈悲愤、隐忍心疼。

    时至月末,月色熹微。

    宴语凉终于没忍住,戳戳身边:“青卿,睡了么?”

    庄青瞿本就浅眠,狭长凤目微微睁开。

    “青卿。”

    “过去的事,青卿真就……不能与朕坦诚相待么?”

    “……”

    “朕知道,或许朕失忆前确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让青卿心里怪朕、怨朕了。”

    “但青瞿,朕真的很想知道当年到底怎么了,朕究竟做错过什么。青卿若肯告诉朕,朕都愿去改。”

    “……”

    “青卿。”

    “朕要怎么说……”

    “实在不行,青卿再编一个说得通、过得去的缘由也行,骗骗朕,朕也认了。”

    这话说得言辞卑微。

    可宴语凉此刻的内心非但不卑微,反倒是万分真诚、清明坦然。

    岚王有心隐瞒,前尘真相未必多美好。他未必一定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他得要岚王重新给他一个故事。

    岚王聪明,按说编个故事骗骗他又不难。只要别像这个一样全然说不过去、糊弄得那么明显。

    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纠结。

    此后,两人心照不宣。

    他安心一辈子做他的假皇帝真摄政王夫,沉迷岚王美色、醉卧美人膝,也没什么不好。

    宴语凉在黑暗中,目光清明。

    他想岚王这般玲珑心肝、聪明剔透,不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皇帝已妥协得不能再妥协,岚王没道理不答应。

    却未料,岚王突然就疯了。

    黑暗中,一阵天旋地转,冷香倾轧。

    岚王声音涩然低哑,濒临崩溃一般:“我已说过多少次……我从来不曾骗你,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一次骗过你!”

    “阿昭,你是亲口说你信了的,君无戏言!”

    “如今这又算什么?”

    “宴昭,我究竟,究竟做错了什么?”

    “到底还要我怎么证明?到底我应该做什么你才可能会相信我,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

    宴语凉彻底懵了。

    扑面而来的戾气与伤心。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刚醒来的那一天,唇齿干涩:“青卿……”

    “别那样叫我!”

    “都是假的。我受不起。”

    “阿昭说你全忘了,什么都忘了。我虽几近心死,却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你还活着,大不了重头来过……”

    “罢了,着实可笑。怪我执迷不悟、怪我一直以来痴心妄想。”

    “是我不该,是我不配。”

    ……

    ……

    一切发生得太快。

    等到宴语凉彻底回过神时,岚王已经离开了,就连那冷冷的余香都散去殆尽。

    楚微宫门重新重重落了锁,他正一个人正孤零零站在沉沉的门扉边。

    冬夜的地砖好凉,冰寒刺骨。

    云飞樱儿:“陛下这样不行!会冻着的,快穿上鞋!”

    地上是凉。

    可适才岚王离开时,也是一身单衣。

    傍晚的时候下了雪,此刻外面又是极大的风雪,他身上那么单薄,也没有伞。

    宫门紧闭,万籁俱寂,只有门外大雪森嚎的呼啸声与门缝里透出丝丝森冷。

    侍从侍女怎么劝,宴语凉始终不情愿走。

    他总有个错觉。

    似乎只要他在这站着,站一会儿,一会儿岚王就又会回来了。

    但这想法果然只能是错觉,适才岚王的声音沙哑,已带着几近血腥味的苦涩。

    宴语凉不傻。

    当年鸢妃的猫再喜欢粘着他,可一次他不小心踩着了喵咪尾巴,小家伙也气得半个月没再理他。

    何况一个大活人。

    越是宠溺纵容,真心以待。真的痛了越是会记得清楚透彻。

    伤了心,又哪儿还能那么容易再轻易回头。

    ……

    宴语凉回到了龙床上。

    脚趾依旧冰凉,脑子乱成一团糊糊。

    下意识摆弄起了无名指上那枚红色的戒指。

    很多日前岚王从食指取下,换而给他戴上的。

    云飞樱儿急急忙忙,又是送暖炉又是打热水,在耳边嗡嗡吵得很。

    宴语凉:“你们两个,能不能跟朕说句实话,朕与岚王当年到底……”

    一时万籁俱寂。

    半晌,小侍卫才硬着头皮:“启禀主子、主子与岚王君臣十数年,乃天作之合、相互扶持的一代君、君圣臣贤!之前陛下受伤重病时岚王一直代政,举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宴语凉:“除了这些,你们真就不会再说些别的?”

    “都已经这样了,还不替你们岚主子说两句话?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们替他骂朕两句就那么难?!”

    两个没用东西马上就又双双跪下了。

    罢了,朽木不可雕。

    宴语凉挥挥手让他们退下,自己一头栽回软蓬蓬的龙枕里。

    ……

    狗皇帝颓废了一炷香的时间。

    颓废不是宴语凉的性格,很快赤着足又跑回了宫门口。

    啪啪啪地拍。

    “开门,你们给朕开门!”

    大雪天冷,外头守军正聚在外头烤火,自然全听见了皇帝扯着嗓子在里面嚎。

    岚王的“乌衣卫”个个训练有素,自是皇帝一切吵闹置若罔闻。

    可谁成想,今日皇帝不同以往。

    “爱卿——朕真的错了——!!!”

    “爱卿!青卿!朕真的错——了——”

    起初倒还好,越嚎却越不对劲。

    最后嚎得守卫们一个个满脸通红,都不敢看自己同僚。

    这,皇帝适才,都说了啥?

    是说了,只要岚王能消气,皇帝便要、要娶岚王做……做一国之母?从此独宠岚王一个?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母仪天下?

    听错了听错了,肯定是听错了。

    宴语凉今日是彻底不要脸了。

    还记得上次“一日夫妻百日恩”,气得岚王说阿昭你有本事嚎有种上金銮殿嚎。

    一语成谶。

    今日若不是风雪太大,宴语凉真自信他能嚎得整个紫禁城都能听见。

    还要什么脸?

    反正他也明明白白二十八岁半个老婆没娶,就不相信他跟岚王那点破事,文武百官心瞎眼瘸真不知道!

    那既然人尽皆知……

    狗皇帝做错了事,死不要脸雪夜花式哀嚎哄准皇后求原谅又有什么不对?

    宴语凉一直嚎到声嘶力竭。

    ……

    事到如今,已无什么谁骗谁,更无论谁占不占理。

    宴语凉闭上眼睛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