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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怪物:血爪

简体中文】怪物:迟来的领悟

    怪物:迟来的领悟

    清晨天朦胧亮,在黑玄岛森林,一处岩石边以枝叶搭建的临时庇护所里,芙琳和梅相依而眠;相隔炉火的另一边睡着马帝思;午夜则保持坐姿倚在门边石头,闭目养

    神,身旁放着一颗弹丸大的中等魔导石,一直与津身上的魔导石维持感应而呈现平淡的淡蓝色。

    风流静止的野地,午夜额前银色的短发却微微飘动起来…他睁开银眸,抬起手,指尖汇聚魔能,瞬间,发出静电的声音,他的银色魔能在空气中擦闪出一缕橘白交夹

    的光丝,橘白魔能很快消散。接着,魔导石受到呼应而微微震动,光芒由原先的淡蓝变深,又恢复,再变深…出现了第三颗魔导石的反应。

    午夜站起身子,确认第三颗魔导石所在方位后,把魔导石放入自己口袋。他举起平和目光,遥望被云雾缭绕的银白基地,然后背过身子,走往相反方向,一眨眼,身

    影就消失在森林浓雾里。

    §

    后悔总在冲动后。坐在黑暗里,津很后悔,当时再怎样都应该忍下所有不以为然,选择迎合谭娜,好好谄媚,而不是跟她对着杠,导致自己被关起来。现在可好了,

    比樵还没找到、桀也没救出来,还被关在这个如井一般深,金属壁面围绕的空间,恐怕死了也没人发现。

    祸不单行,太阳穴突突一阵跳动,一股魔能竟在这时候活跃起来,身边如同有火圈围绕渐渐发热,津已经可以感觉到魔能空间的波动,热感和红色视野都是魔能蓄力

    即将达到最后标准点所产生的效应…

    通道即将开启。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津挣扎起来,却只是在一个空间里无助的捶胸顿足。

    周围的空间都在波动,空气变得像水涡流一样翻滚,力量压迫正在变强,津两手十指张开用力扒扶在光滑壁面上,仿佛要撕开墙面,又好像这样就可以抓住墙面不被

    拖走。紧贴墙壁的掌心渗出手汗,她能感觉到壁面慢慢出现棱角凹凸,在强力魔能运行下,光滑平整的金属墙壁宛如被旋转扭捏的铝罐扭曲起来,出现山崖断层的岩壁折痕

    …

    「拜托帮帮我!谁来帮帮我!」津竭力抗拒,从内心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她才不想放手,她不要放开桀,不要只有自己一个人安全的离开,「我要跟你一起回家的!我想跟你一起回家!你知不知道?!桀!」

    先前灵脉浮起之处并未消失,随着她爆胀满心的苦楚,蓝灰色的细纹再度从背部一路开裂,加深扩大,窜上颈部、四肢,坚硬壁面在她用力紧掐的指尖掌部下悄悄凹

    陷…

    激烈能量风旋从耳边呼嗖而过,吹乱她乌黑长发,扑打在脸上,津屏息,闭着??眼睛,承受着犹如狂风吹袭的强劲热流环流冲刷,接着缓和下来,烟消云散。波动、热

    感如潮流退去…发丝一根根垂落肩膀,津缓缓张开眼睛,昏暗的视线下,双脚站在月球表面那样的坑坑疤疤,她举目,自己的手还扶在铁灰色粗砺岩层上;她环顾,像井一

    样深暗包环的圆形空间。

    津忍不住带着泪笑了,她还在原处,只是墙壁地面的金属被扭出了岩石般粗糙纹理。跟上一次遇到堕天虫,汲取桀的能量一样,能量被中断了,津忽然有点明白,是

    自己呕心沥血的意念,中断了魔契运作…事实上,她理解的还偏了点,是她因爱而起的坚持,关闭了通道。

    金属壁面上留下两只手掌抓出的凹痕,要不是津也曾异想天开的,想尝试从皱褶的壁缝将铁皮拉开,才知道那多层的金属壁面竟厚实的跟岩盘一样,根本不可能轻易

    扭动…更可见,方才运行的能量之强大,至于她为什么可以拧出掌印,就没有人能解释了。

    魔仔说过,玄物已经锁定了她,经过刚才那样魔能汹涌运行,桀那边肯定曝光了;而从她身上的灵脉走势来看,要玄物不发现她不单纯的身份也不可能。

    早料到会这样,桀本就打算一鼓作气,在玄物反应过来之前将津一举传送回骨垩,再用自己作为诱饵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这个计划,已经被他深爱的那个女人彻底拒

    绝。双方行踪全都曝露…坦纳多人一定会被惊动,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津非常专注的感受着周围环境变化,同时思考着如何用源灵生进行破坏,逃离这里…

    明明是非常厚重的墙后,竟然传出像蜘蛛长脚敲击那样迅速爬窜过的声音,多而锐利,仿佛只隔着一层薄薄铁皮。

    又过了一会儿,津感觉门口的廊道上开始出现躁动,有什么在徘徊,受到墙面良好隔音声音很微弱,津听不出来,但从种种不干脆来看,应该不是基地里的人。她不

    禁觉得困惑,玄物在基地里受限制,顶多让侦测系统感应出有魔能的生物后,通知基地里的人员,再以魔武应付,而现在这些声音又是什么来的?

    源灵生静静的,它是在流动,但津不知道如何刺激它欲望高涨张启灵脉去贯穿破坏眼前的阻碍,她焦虑的在狭小空间里绕圈;魔契运作中断后,魔仔便毫无回应。对

    于离开监禁后,与坦纳多人照面正式为敌该怎么做,她也还没有想好,胸前、脖子、手臂上的蓝灰裂纹在人前已经藏不住,无法继续潜藏身份活动。

    津捧着脸,屈膝坐在地上,心里再焦急惶乱、想得再多,她也依旧只是一个人坐在封闭的金属空间里。

    隔着厚墙,外头原本零落窸窣,变成乒碰重响,越来越剧烈、清晰起来,动静很大,不久,一处壁面金属竟震动起来,渐渐出现被撞击的突痕,津皱眉嗅起鼻子,空

    气中出现奇怪的腐酸味,随着一声声撞击,越来越浓郁。突然撞出了个洞,破洞边缘像纸张自燃一样,自行持续融出大窟窿,腾着青烟,接着高大的黑影穿过那洞。

    随人影侵入,带进一股烟草味,津早已警戒…只是脑子混乱的还拿不定主意要用什么方式应对进来的人…

    「这真好用。」出乎意料,传来叫人血液沸腾的声音。

    「桀?!」津惊奇无比,紧绷的肢体瞬间松懈,「你怎么会…」

    男人吐掉烟,扔掉手里拎着的庞大东西,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紧紧拥住,无预警地一口咬住她的唇,就是一顿猛吮。

    津被带有烟气的湿润激吻吻乏了气,「呜…桀…」用力推着男人。

    桀松开了唇,让她大口呼吸,补充氧气。

    一面喘着,津瞟了眼桀刚扔出的破烂物,瞬间感到一阵反胃,诧异道:「这是…异化人?」又看向壁洞外,地面堆了好多诡异的糊烂物体。

    知道她在看什么,桀一边重新点烟,说:「有一些怪物的体液可以融蚀这个基地的铜墙铁壁,妳說,厉不厉害?」他刚刚可是一只一只的抓着试。

    「你怎么会抓着异化人跑来这里?基地防护呢?」津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没抓他们,是他们大量汇聚在妳门口。」

    看着津惊讶又懵然的表情,他叼着烟,摸摸她的头:「厂房的防护门全被打开了,异化人集体跑出来,防御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秀逗,外面正在混战。坦纳多人此

    刻自顾不暇,没空理我们。我们趁现在想办法离开!」

    出事了?这个固若金汤的基地?津感到不可思议。

    两人说话时,异化人惊悚叫声由远而近,接着蹄子快速磨过光滑地板的声音,几个黑影窜过门边。津屏息,捉紧了桀的臂膀…

    不一会儿,几个异化人从大洞爬了进来。

    「呜!」津吓得一颤。

    「像这个等级普普,那个只够除锈,而那个呢…勉强堪用。」男人指着进门的东西,正经八百的一一介绍。

    「桀!」津猛地捶了他胸口一拳,怒嗔:「别闹!人家都快吓死了!」

    「妳终于知道吓?」桀捏她鼻子:「有人狠心拆毁了我建的通道!魔仔说是妳拼了命在反抗…」

    「你还敢说!我才要找你算帐!」说到这津就火起:「啊!」

    没等她算帐,桀顽皮一笑,突然捞起她的双腿,津突然失了平衡,发出惊叫。桀将她人横抱起来,双腿一蹬,踏着壁面高高跃起,腾上半空,「呵!不怕啰?那走吧!」接着一个飞旋俯冲而下,急速穿过阴暗中一阵吱喳怪叫,男人直接带她飞出监禁。

    外头果真一片混乱,不知名的原因,异化人竟然脱离了笼牢,在基地里大肆破坏。这些异化人身手确实敏捷,力量又大,一般研究员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奇怪的

    是,能轻易制服垩族人的金色伏魔网对他们的控制却很有限。

    走廊不便飞行,桀抱着津迅速奔跑穿过大群生物,次等异化人完全跟不上正统垩人的速度,从正面扑过来的就是予以爪击毙命;津搂着桀的脖子,看着张牙舞爪追来

    的异化人,他们有着人的外观,行为却比野兽更凶残狰狞。这就是坦纳多人进化的实验成果?那根本只是一只只的异形怪物!

    很快把异化人全甩得老远,他们来到一个安静的区域,物品被破坏殆尽,窗门尽裂,满目疮痍,地上除了异化人碎尸,还有许多穿??着研究制服的染血破烂躯体。为了

    让危害减到最小,指挥中心似乎紧急关闭了多个区域闸门,残忍的牺牲掉还在里头的人员。

    进到一个天花板很高的大厅,除了进来的通道,周围的门全被防护门堵死。天花板有一个洞,有着像烟囱一样直立向上的长长通道,站在下方,桀把津放下来,「到

    我背上来。」

    「我们要上去那边?」看见没其他通路,津猜到他们要做什么。

    「对。」

    那个狭长通道很尴尬,飞不进去,也没有任何绳索梯子。从地面拆除过的痕迹来看,这里可能原本曾装了个什么建设,直通上方楼层。

    津才从背后抱住桀的脖子,就听到呜啦呜啦的怪叫,一只满脸黑毛的异化人爆冲过来,桀一手揽住身后人,弹跳而起,狠狠踩上他的脸,借力冲上上方管状通道里,

    张开两脚一手勉强撑在管壁上。

    身体剧烈晃了下,不太稳,桀轻声说:「手我要放掉了,妳抱紧哦,撑一下。」

    说完,他松开揽着津的那只手,四肢撑住壁面,往垂直的圆筒空间上头爬去。津像无尾熊牢牢攀附在男人背上,不敢动一下,就怕害他失去平衡。

    推开了沉重的合金盖,行走在独木桥般的复杂管道上,他们进到一个无人区域里。

    把津轻轻放下,桀吻了吻女孩额头:「妳在这等我。」

    「你要去哪?」津不安的拉住他。

    「从魔仔传回来的讯息看来,几个对外通路全被阻挡。我去看看情况,顺便清除障碍,再来接妳…」

    「桀…」津实在不想再和桀分开,但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忍耐、必须坚强。

    「我很快回来。这一区魔仔确认过,是特殊防范避难用,异化人进不来,妳不用担心。」说完,他就起身离开。

    四周还有两个圆形通道,以栅栏相隔,漆黑的通道有气流缓缓流动。

    通道里有动静!津紧张地站了起来。

    「博士!怎么办,连这里也封死了!」一个女孩子几乎绝望地哭出来。

    几个黑影出现在栅栏后,直至光线可照明处,津认出了其中一个头顶光秃的矮胖身影,是黑玄基地的至高核心领导人弘博士。

    「救命!帮忙救命!拜托妳开开门,让我们也进去!拜托!」看见津,女子无助握着栅栏,眼眶泪光闪动,急切向她求助。

    「我不知道怎么开启栅栏,我是从那里进来的。」

    那伙人看向津所指的位置,脸上全露出失望惨色。

    「她确实不会有权限能开启特防栅栏。」弘博士失望地说。

    「谭娜博士为什么要这样做。」女子啜泣起来。

    弘博士面露无奈沮丧,「谭娜应该是想要趁此机会清理门户,排除异己,确确实实掌握研究室主控权。」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操作流程正常,就算谎造工作

    意外死亡,也没有人有那么多闲时间和人力资源千里迢迢地来查清真相。

    「女孩,我求求妳!谭娜隔离了中下层区…也不让被称为方舟的紧急救生陆舰放下…若妳去把它开启…这能拯救许多人的性命…开关就在妳所在的区域的总控中

    心内。」弘博士哀求道,他将权限钥匙透过门栏递给津,握住她的手:「拜托妳救救我们大家的命!」被关禁区里,他的权限钥匙也失去了作用。

    实在无法见死不救,津依照弘博士的指示前往基地总控处,要解开方舟。

    越靠近总控处,源灵生的悸动越明显,巨大的银色金属门后,竟然藏了一个规模好大的指挥中心。

    占据半面墙的巨大屏幕上,跳着数据和各处紧急画面。基地许多地方都沦陷,一张张的监视画面上,许多房间乱七八糟、血迹斑斑,还有更多格视窗里,许多坦纳多

    人哭丧着脸朝着监视器拍打,哭嚎呼救。

    谭娜却冷着面孔、两手抱胸站在控制台前,袖手旁观,对警报器的噪音,充耳不闻。

    依照弘博士的说明,方舟的控制球就在控制台右方的台柱。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津小心沿着墙壁,想由外围绕过去解锁方舟。

    冷不防有人出脚,狠狠踢了她的手,弘博士给的权限钥匙飞了出去,在光滑的地板上转了好几圈儿。两个壮丁捉住她纤细的手,反折到身后,将人押到谭娜身旁。

    「妳看见了吗?他们有多脆弱。」谭娜头也没回的凝视萤幕,嘲讽着。

    津对谭娜吼道:「这就是妳的计画?」

    谭娜抱着胸,缓缓转面向了她,「别那么大惊小怪,任何改革难免都会伴随牺牲!」

    「鬼扯!什么改革?」津简直要被她气疯了:「这不过是用别人的不幸来造就自己的理想!整个研究早就失控了!事实摆在眼前,异化人的侵略性远超过这个基地的

    防御!妳制造了怪物!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睁眼说瞎话?」亏她书读得那么好,倒是一点人性也没有,真恨不得冲过去揍醒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只要快点开启疏

    逃通道、放下救生舰,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行!一旦开启紧急撤离行动,在这里所发生的事,就会曝光!会让一切努力成果前功尽弃!」谭娜依然故我,仍不打算更动决定。

    「曝光就曝光,这有比性命重要吗?难道非要所有人跟妳的研究一起葬在这儿?」津简直不敢相信有人价值观可以偏到这地步。

    「真吵,杀掉她。」

    谭娜下完这道命令,几名保镖却纷纷倒地,同时一支锐利犹如螳臂的黑色物件穿过谭娜的胸膛…那物件抽收,女人身体重重坠落地面。

    津惊愕看着谭娜倒下后出现在她身后的人,美丽的脸庞、蓝色的猫瞳,史坦伸出红舌,将化为螳臂的手刃上的鲜血舔拭干净。没空惊愕太久,津赶紧前往方舟控制台

    柱。

    「妳要放下方舟吗?」史坦以异常的速度挡住了津的去路。「为什么?这些人会让妳痛苦,会欺负妳,不是吗?」

    「妳是指谁?」津很讶异史坦竟然在阻止自己。

    「我能感受到…妳其实不需要方舟,妳是为了他们而要放下方舟。」史坦说。

    津瞪大眼睛:「异化人在灭杀坦人啊!当然要放下方舟,让大家逃离啊!」

    「那和妳有什么关系?」史坦态度非常冰冷。

    津心头一惊,「妳这是什么奇怪的问法?」

    「他们怎样和妳有什么关系?」史坦又问了一遍。

    津回答不上来,对她的问题是毛骨悚然。

    地面发出不明震动,津这才注意到,那根关着玄物的金属圆柱,就伫立在总控中心里,从那发出阵阵诡异金属摩擦声,好像有什么松掉了。她忽然意识到,史坦似乎

    很早就在这里?

    「放出异化人,让基地陷入屠杀的…是妳吗?」她战栗不已。

    「谭娜说,我们是为了取代坦纳多人而生的优秀种族。」史坦带着寒意朝津一步步走来,促使津一步步后退。「坦纳多人之所以造出我们,就是因为,他们惧怕

    垩人的优势。我们比坦人更优秀,他们却因此害怕我们,而开始监禁、奴役我们。」

    「所以?我听不懂妳想表达什么?」津的眉头紧紧纠结。

    史坦得意笑起来:「所以,我释放了我的家人,帮助研究推向最后阶段。」

    「妳的家人?谁是妳的家人?」津串联起所有话,顿时手软脚软,成就谭娜希望进化人取代脆弱坦纳多人的理念,就是将进化人…不,异化人放出来。「异化人

    怎么会是妳的家人?」

    史坦对津伸出恢复常人的手,在面对对方又一次闪躲、落空后,露出失望的模样:「妳很害怕怪物?明明妳也跟我一样。」接着又像有所领悟:「妳因为害怕,而接

    受了它;却又害怕它而压制它…其实,妳也跟坦纳多人一样,自私。」这话在呼应之前说的,坦纳多人害怕垩人,创造新人种;而后又因惧怕新人种,而监禁他们。

    「它…妳在说…源灵生?」津内心扬起一阵恐惧,史坦似乎能窥视她的内心,不止,史坦竟然看得比自己还清楚,似乎是透过玄物参透源灵生进而揭开她心理的动机

    、冲突、矛盾、软弱。

    「妳知道吗?其实妳不用害怕,妳的选择是对的,只要臣服妳体内的力量,就可以解决所有另妳害怕的事,叫所有欺压妳的人都臣服于妳。」史坦好像很熟悉源灵生。

    「叫人臣服…?我觉得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津反驳。

    「不,妳很渴望,所以才容许这个入侵体内…这个…叫源灵生的?」史坦咧嘴笑了起来:「只要放开源灵生,所有令妳讨厌的、害怕的都会消失喔!」

    津忽然想起月族老人的话,他说,使用源灵生必须谨慎自己的心,人会想要武装,是来自内心恐惧,而一旦开始武装自己,就会越装越多,最后被武装困住的,是自

    己。

    韩岢和那些看似强大的人,尽管拥有高强武力,每上一层楼,就会看见更大更厉害的敌人,而感到畏惧、不足,进而不断追求更强的力量,藉由层层恐惧建筑起强大

    堡垒,但恐惧终究是恐惧,最终吞噬了自己。

    她竟然到现在才懂老人的话,才懂源灵生的使用说明。

    仔细一想,一直以来用来喂养源灵生的,还真的是自己的惧怕。惧怕成为伴侣的负担、惧怕宝蒂亚比自己优秀、惧怕被源灵生吞噬…

    而此刻,她开始害怕自己明白的太晚、她开始害怕自己现在出现的害怕会成为源灵生的食物。但她也制止不了心里不断产生的害怕。

    她赫然发现自己原来在害怕自己?

    「你说释放源灵生,我害怕的都会消失?那不就包括……我自己?」津不可思议的意识到这个回圈,源灵生的反噬回圈。

    「当然,妳会成为力量的一部分,永远不再害怕!」史坦肯定的点点头:「谭娜的害怕,妳的害怕…这里所有人的害怕,让魔瑚找到了迅速强大的营养。恐惧似乎就

    是坦人的动力,而我们能化恐惧为力量。」

    「你们?所以扭生为怪物?成为恐惧聚合的怪物?」津反讽着,却只显得单薄无力。嘴里的话,根本就在佐证…是自己将恐惧聚合为怪物,最后吞噬了自己。

    「恐惧使妳产生绝望吗?」史坦就像在观察实验白老鼠一样,感受着津的心情起伏,笑得残酷:「是了,绝望也能转为力量。」

    PO18情滞幻野【简体中文】怪物。

    怪物。

    津在颤抖,不,或许应该说,是源灵生在颤抖。大气中玄物的波动强烈引起源灵生的颤抖,像在挑衅;灵脉内的力量不断澎发起来,异常亢奋。

    在通天的半透明金属管柱里有许多触手般的枝桠在活动、敲打,多处已经因能量高涨而出现裂痕。不用看见本尊,津很确定那根本不是魔瑚!已经完全变异成另一种

    生物!

    看向方舟的控制台,津一步步走了过去,在得知被源灵生反噬的真相是躲不开的命运后,她深感绝望,嗡嗡作响的空白脑袋里,只剩下放下方舟的指示,史坦说话的

    声音全都化为机关枪在耳边鸣响,她听不甚清楚了,只是失魂落魄地朝着目标前近。在她靠近时,史坦自动闪边了,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或阻挡。

    魔钢玻璃罩里有颗浮空的金球,依照弘博士说法,只要将它放入下方的洞就可以解锁方舟,打开玻璃罩的钥匙被谭娜的保镖打飞不知去向。源灵生澎湃非凡,津直接

    举起右手,在眼前端看,灵脉覆满手掌,像只黑色拳套,更像没有表皮、筋脉外曝的怪物鬼掌,接着她一掌劈下,玻璃应声碎裂。

    将金球硬按进洞里,转动球体,让球面刻纹位置和外框图样相吻合后,出现了蓝色光流流过表面图纹刻痕。就在蓝光完成一副图画瞬间,一道庞大黑影从侧面飞撞过

    来,将津整个人冲击出去,重重撞上了墙。

    有着树皮乌褐粗糙、蛤蟆突疣表皮,比水桶粗的长条物体,将津狠狠碾压在遭冲击变形的墙上,要不是黑色灵脉瞬间反应,厚厚覆满全身,挡下毙命冲击,她肯定稀

    巴烂。

    贯穿好几层楼高的巨大金属柱体已经垂直裂出条大缝,接连撑开上下数个楼板,而打在津身上的,不过是玄物挣脱出来的第一条软肢罢了!金属柱体里面塞满黑压压

    的蠕动,正争先恐后从那缝隙凶猛窜出,丝毫不在意裂开的金属边缘锐利如刃,将体表削下大块、割得破烂。

    更多玄物软肢钻出裂缝,第一时间就是如数记长枪往津身上突刺,玄物好像看见血海世仇,残暴攻击着比它体型弱小悬殊的女孩,反覆冲撞,欲将她捣成泥;好在源

    灵生严实挡着,弹韧无比,吸收掉所有震荡冲击。

    身体在黑色灵脉包覆下,随外力冲撞震晃,津的双眼却呈现呆滞,任由怪物疯狂击打自己,没有任何挣扎回击的意思。她还苦苦压抑,没敢完全释放源灵生,好怕一

    旦放开体内的海水猛兽,真将万劫不复,永远成为它的一部分…再也回不来。

    经过这段时间,外观看似没什么变化,源灵生确实强大不少,暗伏体内,没想到光是喂食自己的负面精神,就能让这家伙日益茁壮。

    一股比在星骨森林与血蝶交锋时,更强大的澎湃漩涡在心口转,如同等待她撕去内心最后封条的大妖魔,要将她永远吞噬。

    失神的目光凝望着讯号受干扰而扭曲的监视画面,方舟顺利从高端稳稳降下,基地里的坦纳多人逃离有望…可以回到坦纳多城邦。

    坦纳多…她好像穿越时空,回到了在餐厅忙碌的时候。

    塔米塔米市的饭店里,一名服务生正忙着准备晚间宴会的事前作业。除了工作的内容、客人的要求,结束后得到满身疲累,每天每天,日复一日,过着千篇一律的乏

    味生活…

    “至少,在那里很安全!”是那个在她穿越来到哇哇达前,要她在莫狄纳和桀之间做出抉择的声音。化成模糊的紫黑色影子,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以正派的智者语调

    说:

    “来到这里以后根本什么好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无穷无尽的欺压、痛苦!在那里多好!没有这么多危险可怕的事!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

    没有来到这里就好了?对啊…我为什么来?真的都没有好事吗?

    意象里闪过莫狄纳冲着自己温柔的微笑;桀顽皮地捏了捏她的脸颊,难以言喻的美妙在心头漾开…接着一剧烈震荡,全身骨头宛如遭到撞击碎裂般疼痛。津清醒了,

    没有莫狄纳,没有桀,眼前只有变异的玄物,它的软肢已经硬化成外骨骼,形成杂乱繁琐的结构,占据所有空间。

    刚刚攻击她的肢体,变得更粗巨了,宛如一条条长长的树干吊桥从远方一路延伸到自己的胸口,剧痛从那传来…;她低下头,灵脉虽然依旧包覆住自己的身体,却软

    得像快要化掉的黑色融胶,玄物的巨肢隔着那层软胶深深掐陷,要勒毙她。

    玄物终于从禁锢多年的柱子里出来,犹如疣皮树状巨人,伸张大量粗长的枝状形体,将基地建筑钻破好几个窟窿。真让人难以想像它是怎么塞在那么小的柱体里生活

    的。

    哔哔哔哔!又响起新的警示音,关垩人的生态牢房糟到毁坏,无数玄物肢体穿进牢房,有的垩人被当场碾毙,有的趁机逃了出去,出不去的开始叫嚣冲撞。

    救命!听得见吗?呼叫总控中心!快开门!我们需要帮助!快来救命!

    红色警戒的监控画面里,一名女研究员手持紧急通讯话筒,惊恐拍打着门,一面看向监视器,无助求救,身后不断震动、物体飞射。

    方舟虽然放下,基地各处仍正在遭受异化人破坏,追赶杀害所见到的活物,场面混乱血腥;玄物的肢体穿透建筑,攀附各层楼体,原本作为保护防御的,现在反过来

    成为危急性命的威胁。

    视窗仍旧不断跳出死伤、紧急的求救影像,警示音、警铃此起彼落,叫人心神不宁,精神耗弱。让津非常担心桀的安危…

    在一幕幕惨不忍赌的画面前,她闭上眼睛,手缓缓摸上绞缠胸口的玄物肢体,用力掐紧,强劲光流沿着右手灵脉冲出,流遍灵脉网络…终于,她放开心里不愿放开的

    区块,释放最深的恐惧。

    光流在灵脉网络内翻腾迅猛,从远方看去,津所在的位置就像被压困在整车薪柴里的萤火虫,闪烁着微弱光晖。雷声大雨点小,源灵生的灵脉细如幼苗,攀爬上玄物

    粗壮千百倍的肢体,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杯水车薪。

    这下连津也不确定,源灵生是否奈何得了大怪物。她觉得自己恐怕还没被源灵生吞噬,就会先被活活气死!都决心放手一搏了,好歹像英雄电影那样,来个史诗级大

    爆发吧?!声势浩大的帅气开场,或一举消灭敌人什么的!现在这种软软无力是怎样?真的很让人捶心肝耶!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些细小灵脉正与玄物之间发生的事。在这个世界,微小、看不见的总是容易被人们忽视,只有光鲜、爆炸性的,可以在第一时间受到瞩目。然而

    ,有许多突然爆发的巨大,事实上都是由看不见的微小所累积出来的,例如:瘟疫。

    又有另一处仪器哔哔作响,自动弹出第二处屏幕,不断跳出进化人养殖区的异常画面及数据图,孕育泡泡里的生命出现衰落、接着死亡,又一个,再一个…

    位在总控中心的玄物主体从原先的急躁扭动,变得迟缓起来,犹如被注射了麻醉剂,而远在看不见、基地各处的末梢肢体开始出现枯褐;同时,源灵生的灵脉也悄悄粗壮起

    来。

    津动了一下,黯淡双眼微微一亮,她注意到画面上的异化人出现无故扑倒的情况,还不止一个,越来越多…难道…她对自己心里闪过的想法感到惊讶。

    回想,桀启动传送通道,引发相当大的魔能作用,基地出现异状,最在乎的一定是坦纳多人,只是他们当时陷入异化人入侵危机而无暇顾及。但,大量异化人却无端

    聚集到当时监禁津的门前,那个地方偏僻冷门、离出事地点很远,金属墙面又厚实无比,异化人会出现,很大可能,是知情但被困住的玄物派来的。

    想到这里,津像醒了过来,转头看向史坦,却发现她无力跌坐在地。

    「放出玄物和异化人,全都是玄物控制了妳的心智?是吗?史坦!」

    「不…这是我自愿的…。」史坦茫然的看着前方:「谭娜曾说…她是创造我的母亲…但,魔瑚常常告诉我,它才是我真正的母亲,它和我的家人被坦纳多人禁锢,需

    要我的解救。」

    果然玄物跟进化人之间是可以联系的!可是…不对啊…津忙问:「那它也一定告诉過妳,我是威胁,妳刚刚为什么不杀我?」玄物那么恨她…

    「我…」在史坦老是毫无表情的脸上一瞬间起了变化,露出无辜委屈,她欲言又止,宛若不知怎么处理、表达情感的孩子。

    「史坦!谭娜不是妳的母亲!这只变异的生物也不是!真正的母亲是会爱妳!帮助妳的人!不是控制!不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去创造或支配子女!」

    史坦张嘴,蓝眼变得迷蒙,好像很想跟津说什么,她的表情,渐渐柔和,像回到自己天真年纪的时候,努力想跟她信任的大人说些什么……

    「妳一直很想离开基地…妳想去很远的地方…我感觉到,妳很不喜欢这里…可是…我好想跟妳一起,想跟妳一起去…」史坦终于把塞在心口的话说出来。

    津心疼无比:「好啊!当然好!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很多好玩、美丽的地方!」

    史坦浮现出满足喜悦的神情,在痛苦加深的脸上:「我不属于自己,一旦脱离制造我的玄母,就没有生命。」

    谈话同时,津注意到,刚刚还大团厚厚压着自己的玄物肢体,突然如堵塞淤泥得到畅通般,从她身上消减了大半,迅速陷进胸前整片漆黑灵脉里,好像开了个黑洞。

    这下,玄物巨肢反被源灵生开通成了巨大吸食管道。在很短的时间内,源灵生体积增长了数倍,虽然外观依旧不及玄物那样巨大,但吞食的力量却很惊人,光流急速

    的输入,完全自动,不透过津的意志控制。

    源灵生以蛇吞象之姿,吸收着能量,势力不断扩大,灵脉细长如蛇,复杂如植物根系,将玄物整个缠住。

    被缚住的巨大玄物在源灵生的吸食下迅速凋萎,异化人也相继死去。

    坦纳多人自作聪明的将玄物组织作为两族生殖细胞载体,所生出的生物,原来并未真正脱离玄物成独立个体,简单说,进化人仍旧是玄物的一部分,一旦玄物死亡,

    进化人无论变异与否,生命都会跟着结束。

    史坦也是。眼睁睁的,看着血色逐渐从她美丽的脸庞流失,覆上垂死的阴惨,宛如自己正亲手吞噬她的生命一样,津惊惶痛苦,但她停不了,也不能停……

    唯有玄物死透,才能终结这场异杀浩劫,此地此刻,只有源灵生足以和玄物对抗。史坦奇幻的蓝色眼睛失去光彩,空洞暗淡,带着得到回应的满足,逐渐僵化;津感

    到内心一股失落怅然…

    史坦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但她从出生就没有感受过正常的情感对待,没有人真的爱她,没有人愿意好好跟她一起经历生活中的每个环节,使得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

    应对。研究室相信,他们能制造出更多像史坦一样,或更优秀的进化人,使得史坦像工厂制造出来的玩具一样被忽视,而坦纳多人再没有成功孕育出有着自我意志的进化人。

    尽管在扭曲、偏颇的环境,史坦依旧受到亮光吸引,渴望被爱。津的接纳友善曾给她极小的温暖,尽管只是一丁点,她也受到吸引,然而却是浮云、是昙花,在谭娜

    脚底被轻践殆尽,最终接受了玄物的召回。

    或许,死亡对她不是坏事,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被坦纳多人扭曲迫生。

    §

    监视器里,女研究员蜷缩紧靠在墙边,一只筋脉浮起的灰色鬼手在她脚尖前抽慉,静止。

    萤幕上显示的红色死亡数字终于不再跳动,一只只孕育泡泡里的进化人全数死亡。大批护卫团在方舟周围架设防御,一部分护送引导基地人员进入方舟,一部分正与

    前扑后继的异化人厮杀奋战,突然,面前怪物个个两眼突出,如心脏病发,身子一滞,接着扑倒;异化人全数成了尸体,遍布基地各处。

    诡异吵杂的恐怖吼叫声迅速消失,恢复平静。

    §

    一波波紊乱强劲的能量狂风袭进总控中心,千疮百孔的壁面有一道被撕裂的开口穿透层层坚固防护层直通外部。变异玄物此刻只剩一丛巨大的枯萎干瘪,随着外头吹

    袭进来的能量冲击倒塌下来,地面震动,碎断成无数碎块,尘粉漫飞。在那地,已不见津的踪影。

    一团奇怪的黑影,穿梭基地外边的茂林,像是大团杂乱纠缠的肮脏废弃物,条条奇怪黑色管脉随着移动在地面垂拖。逃离基地后,津并未到当初和午夜他们说好的会

    面地点,也没有回头找桀。在彻底吸收完变异玄物的涵养能量后,仿佛罩着一件灼烧外袍,浑身灼痛,她带着满身像是快要屎尿失禁的爆胀难受,撕裂一切阻挡眼前的东西

    ,无头苍蝇一样直往前窜。意识若即若离,正和未知争抢,满腔躁动冲得她头昏脑胀,弄不清楚方向。

    再次冲破了一道阻碍,似乎是非常高大宽厚的东西…津已经迷茫,对于不远处,一声声越来越大的恐怖嚷叫,仿佛听闻不见,还继续埋头跑,直到眼前一亮,闯进一

    处被密密丛林围绕的空旷地,接着一只四层楼高的巨魔毒蛾出现在眼前。

    诡谲的臭气,带有剧毒的鳞粉飘散在空气中…

    那只毒蛾发现了她,知道是美味食物,立即挪动庞大肥厚的身躯,张开堪比野兽的口器,振翅冲来;这正合了津的心意,她正愁满腔诡谲之力无处宣泄,毒蛾还没机

    会靠近,瞬间就被腾空而起的无数灵脉撕得粉碎。

    空旷场内还有几十只,津直接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一并歼灭。

    大气中点点闪亮,鳞粉如初雪纷飞,原本到处传出毒蛾特有叫声的吵闹场面,突然变得安静。满地毒蛾尸体残块,一支支黑色藤蔓到处插旗,上头穿串巨魔毒蛾残断

    的头部。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绿色脑袋纷纷怯怯地从躲藏处探出来,是秘林侏人。

    津甩甩头,感觉脑子比刚刚清楚多了,原来这里就是坦纳多人圈养魔异兽的区域。秘林侏人对于饲养特种魔异兽很有天分,被坦纳多人掳来负责照顾毒蛾与异兽的工

    作,难怪在主要基地里一直找不到比樵或其他秘林侏人的踪影。

    有些秘林侏人被拘禁在这里很多年了,他们过着奴隶般惨无人道的生活,吃不好、穿不暖,工作环境也差,常常一个不小心就成为毒蛾的点心,或染毒死亡。

    津的视线细细扫过大群排成绿色厚墙的秘林侏人,大家都是瞪大眼睛、无比惊惶的看着自己。

    「妈妈,她是个怪物!她的脸好可怕!」安静的人群中,有一个孩子高声喊道。

    「嘘嘘!闭嘴!」

    那名侏人母亲紧张地把孩子嘴巴捂住,搂进怀里,惊恐的看着津,就怕这杀进来的恐怖怪人会要了他们的命。听见女孩的嚷嚷,津愣愣的举起手,抚向自己脸颊上紧

    缩的皮肤,她摸到细嫩皮肤上大片突起厚厚的脉络,一路从颈部延伸上来。心惊之余,津不由得低头检视自己,瞬间打了个寒颤,黑色灵脉密密麻麻布满全身,上头沾了大

    量萤绿色的毒蛾体液,她不敢想像这副模样有多吓人、多恐怖。

    「津?」人群里有人喊出她的名字。

    比樵挤开人群,认出了她:「真的是妳……妳…妳怎么也在这儿?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他正想上前,脚步不禁顿住,此刻,津看着他的眼底丝毫没有遇见故人的喜悦,更没有以往的活泼温暖,覆着一层陌生寒冷。女子什么也没说,飞身奔入荒林。

    杀掉恐怖的巨魔毒蛾,意外救出大批秘林侏人。秘林侏人个性宽阔,也重情义,津的样子虽然冷漠可怕,比樵却不忍心丢下她,和同伴商量后,决定让一部分人暗暗

    跟随,比樵认为午夜他们一定也在这座岛上,于是借了几头异兽和几个侏人分头去寻找支援。

    §

    月光照耀,夜色草丛中隐约有光芒闪烁,靠近一瞧,竟是遍地五颜六色的魔宝,沿着魔宝一路散落的路径,直到一棵大树,有一团奇怪黑影就缩在树干旁。

    噗叽、啪嗒…又一颗紫红色魔宝从鼓胀得犹如黑色胃袋的灵脉中被吐出,掉落地上。这些从成年巨魔毒蛾体内产出的魔宝,可是价值连城,在垩族市集肯定会造成轰

    动或争抢的稀宝,津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眼皮半垂,眸光黯淡。

    表层光滑的黑色脉络细细密密爬满了身躯、四肢,从颈部一路覆盖到下巴,在面颊也逐渐形成一张网,扎扎实实、服服贴贴,如同第二层坚韧皮肤;藉由复合感知可

    以感受到,灵脉并非安分静止的,而是不断微幅蠕动、增长,像是大群交叠躁动的盲蛇。甚至已有部分垂落攀爬在地面上继续寻找新的能源食物。

    津已经不敢去想像自己此刻的模样,也不想知道,静静仰靠树干,在平和夜色中,等待被源灵生完全吞噬的时刻。

    忽地发出一声深长苦叹,在寒冷空气中形成一团白雾。她突然觉得世界好安静。

    不是世界,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