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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开始,家里慢慢来人了。 第一户来客是陈华一家三口。 陈华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副大老粗模样,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金项链,左右手的手指上各戴了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而身旁的的妻子女儿则是娇娇弱弱的样子,都是穿着浅色长袖长裙,只露出一张脸、一双手。 任雾的眼睛勾起亮光,这个女孩子,不就是女德班上深受老师喜欢的那个陈琳琳吗?原身每次挑衅老师,她都在旁边轻轻柔柔地说:“任雾,我们女孩子在家里要听从父母的话,在学校要听从老师的教导。你这样反驳老师,不仅让老师们难受,也让家里的爸妈担心呀!” 原本女德班的老师只想小小教训一下原身,最后却总在陈琳琳的煽风点火下打电话给任正志,狠狠地告上一状。原身原本为期两个星期的女德班慢慢延长为三个星期、一个月,老师们对她出手也越来越重。 “老任,你女儿可是出落得越来越落落大方了,果然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姑娘都比我们这些全身铜臭味的丫头要端庄大气。”陈华一见到任正志身后笑容恰到好处、穿着严密的任雾,眼里闪过一丝惊叹,嘴里不断夸赞。 任正志自满地笑笑,话里却十分谦虚:“哪有,哪有。你家千金温顺可人,你们夫妻教养得好。” 陈琳琳像一朵白莲花一般,在大人面前显得格外单纯乖巧。只有任雾敏感地意识到她偶尔飘过来的目光里带着刺儿。 两家人没聊多久,门铃又响了。 这回来的是刘肃一家三口。 刘肃穿着蓝色衬衫和黑色裤子、黑色皮鞋,看上去就是正正经经的普通白领。他妻子则穿着基础款的T恤和长裤,脑袋时常低垂着,眼睛总往地上看,很少和别人有目光接触。他的女儿也是如此,进门好一会了,任雾都没看到这个女孩子长什么样。 三个男人坐在茶几前品茶聊天,他们的妻子女儿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像是在认真听他们讲些什么。 “冰月,你和任雾先去做午饭吧。”任正志随意地对妻子点一下头,吩咐道。 “老婆,你们也去帮忙。”两位男客人示意自己的妻女也进厨房搭把手。 一时间,不大的厨房里挤满了人,她们却毫不在意。 厨房里的女人像是被打开了说话的开关,开始小声聊起天来。当然她们的话题也很单一,只是互相夸夸对方的女儿多文静淑女,表示以后一定能嫁个好老公。 任雾、陈琳琳、刘芯三个女孩子被安排在一块清洗碗筷,不大的两个洗碗池前挤了三个人。 任雾双手捧着洗干净擦干的碗筷,准备拿去饭厅。陈琳琳看了一眼任雾,悄悄伸出脚来。 任雾看都没看,淡定地跨过她的脚,然后回头对她挑衅一笑。 饭桌上,男人们谈天说笑,女人们又关上了说话的开关,安安静静吃着饭。 在男人们的聊天间隙中,陈琳琳突然开口了:“爸爸,你还没有和叔叔们说女德班的事情呢。” 陈华瞪了一眼私自出声的女儿,然后转过头笑着说:“是这样的,我打算把琳琳送到女德班里上一段时间的课,毕竟我们教得再多,也不如女德班的老师专业啊!” 任正志露出感兴趣的意味:“女德班?效果真的很好吗?” 陈华轻笑两声:“老任,你不知道啊,老刘他老婆就是女德班出来的。” 任正志看了一眼刘肃妻子。她低垂着眉眼乖乖吃饭,一脸素净、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毫无装饰,衣服也是极其普通的。 他满意地点点头:“老刘啊,你老婆被教得相当不错啊!” 刘肃一脸自得:“还行吧!以前我和她刚认识的时候,她像只老虎似的,在女德班上了几年课,现在乖得跟猫似的。” 三个男人好好分享一番他们是怎么把妻子改造成今天这个模样的经验,然后又指出自己女儿身上的不足。 陈华说道:“琳琳跟我要求的还差一点,不够大气。前段时间,我带了个女人回家,她居然在家哭闹了一番,气得我把她关了两天。你们说,做女儿的,能管亲爹的私事吗?我做什么需要征得她的同意吗?” 听着的两个男人连连点头,看向陈琳琳的眼光也有些变了。 任正志摇头说道:“我女儿还没出生,我就给她列好了所有的计划,一步一步教着她做人。可是,她太顽固了。别看她看起来挺乖的,性子倔着呢,心里不服我管。既然这样,我还是让她去上上课,学一学怎么样做一个好女儿、以后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吧。” 刘肃赞同道:“这种情况确实该送到女德班上去,我女儿,十二岁那年突然跟我闹了一场,我当晚就把她送到女德班里去了。这三年来,她总算知道怎么做一个以父为天的女儿了。” 六个女性坐在饭桌上,却如空气一般,没有人在意她们的想法和感受,甚至连她们也不在意自己的感受。只要她们的“天”说的话,她们都顽固地觉得是对的。 这一次的聚会,任正志知道了女德班的妙处,打算等女儿考完期末试,立即把她送进去。 * 周一下午,任雾借口头晕,向班主任请假回家休息。不过小事一桩,班主任爽快地批准了。 任雾飞奔回到家,拿着细铁丝走进父母的主卧里。半个小时后,任雾背着一个不起眼的背包走出家门,脸上化着妆,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大概有二十五六岁。别说职工生活区里的人,就算是亲爹妈也未必敢确定这是他们女儿。 晚上任正志和段冰月到家楼下的时候,奇怪地发现自家的灯居然没亮。 咋了?难道家里没电了?任正志疑惑不已。 他倒是没怀疑任雾不在家。毕竟这十多年来,任雾每天放学之后都会乖乖回家,做好饭菜等着他们回来。 再说了,她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啊! 任正志打开家门,入眼一片漆黑。他的手摸着墙壁上的灯,按了下去。 灯亮了,但是家里空无一人,平时摆满饭菜的饭桌上保持着他们早上出门上班前的模样。 “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任正志一脚踹开任雾的房间,只见里边没人,衣服乱糟糟地扔在床上,地上还有一个小猪存钱罐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