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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每一句,或许说了几十遍,或许说了几百遍,熟悉的嗓音在快进中淌过去,从不通顺到通顺,从不熟悉到熟悉。 小小的磁带里录满了与他有关的话语。 直到最后,那仿若没有尽头的“我爱你”。 蔚知的眼睛亮亮的,他向蒋放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 他指指自己;右手手背向上,打出一个六,前后移动几下;左手竖起拇指,右手无比珍重,又无比轻柔地抚过去;而后,指了指蒋放春。 我也爱你。 爱是件太复杂的事,而他们又太早遇到对方。 可幸运的是,他们相爱。 他们相爱,所以情愿在漫长的岁月里,克制迷恋,忍受孤单,为彼此默默地、坚定地练习如何去倾听、如何去表达,以及,如何去爱。 80 夜晚 当晚,蔚知拖着蒋放春聊了一晚微信。 蒋放春的回话还和平常一样少,可蔚知没了顾忌,话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也不怕对面嫌烦了。 他用被子蒙住头,把蒋放春的备注改成了“男朋友”,改完就在床上兴奋得直蹬腿。 刚过零点,蒋放春催他去睡。 蔚知先躺着,然后趴着,胳膊肘支起上身,被子从脑袋顶滑下来,落在肩头。 他满心满脑的恋恋不舍,用指尖轻轻挠被单。 蔚知:[我想你QAQ] 蔚知:[现在就想,特别想。] 男朋友:[先睡觉。] 蔚知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脸埋进枕头,眼前黑魆魆的,他一下子想起下午他们在卧室里做的坏事儿。 他把脸扬起来,咬着手指,单手打字。 夜晚让人犯傻。 蔚知:[想亲你。] 蔚知:[早知道那晚抱着你睡。] 唉,好亏。 蔚知抱着怀里的被子,委委屈屈地蹭蹭。 他一半纠结,一半兴奋,看着发出的消息,又不好撤回。 蒋放春两分钟不回他,他就在被窝里打滚。半晌,又把自己蒙起来,在那团被子里,蔚知把嘴凑近话筒,嗓音压得好低,他给蒋放春发语音,“放放,你会不会觉得我……我很色啊?” 说完,发送。 蔚知把被一掀,在流动的空气里猛喘气儿。 怎么谈恋爱比他跑3000m还刺激呢。 被窝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舔舔嘴唇,拿出来。 男朋友:[太晚了,先去睡。] 男朋友:[明天。] 蔚知:[嗯?] 男朋友:[明天给你亲。] 蔚知疯狂捶床。 这样更睡不着了啊!!! 翌日清晨,蒋母起了个大早,准备给小孩儿摊煎饼当早饭。 蒋放春起得比她还早。 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门敞了一半,蒋母望一眼,看蒋放春那背影,像是在搓洗什么。 “大清早洗什么呐?放那盆里,晚点妈妈帮你搓了。” 蒋放春听见她说话,转头看了一眼,大概是没听清,局促又茫然地眨眨眼。 蒋母一歪头,这才看清他洗的是什么。 怎么刚睡醒就洗内裤。 蒋母别有深意地“啧”了一声,自顾自地叹:“哎呦,放放真是长大了。” 吃早饭时,蒋放春一声不吭,默默低头扒拉稀饭,只是耳朵尖红得厉害。蒋白梅问他,他一边咳嗽,一边推开蒋白梅凑近的头,把蒋母都看乐了。 临出门,蒋放春背着书包,在门口和蒋母道别,蒋母过来帮他整衣领,笑眯眯地说:“年轻嘛,正常啦,不用为这种事儿不好意思!” 蒋放春点点头,愣挤出一声“嗯”。 蒋母拍拍他的肩,小姑娘似的那么笑,神秘兮兮地问:“交女朋友啦?” 蒋放春迟疑了一下,认真想了想,摇头。 运动会还得开一天。他们约好在集合时间之前先见一面。 蒋放春到得比蔚知早。他在车站等他。 蔚知一下车,看见人他就紧张了,不敢嚣张了。他还没想好说什么,刚走上站台,蒋放春就轻轻抱了抱他,还特别顺手地胡噜了一把他的头毛。 蔚知差点儿不会呼吸了。他揪了一下蒋放春的衣角,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 明明挺害羞一个动作,蒋放春怎么就做得那么自然。 等他松开手,蔚知那嘚啵嘚的小嘴说不出话了,只好用手语跟他道早安。 时间还早,周围没什么人。他们慢悠悠地在体育场里散步。 蔚知不说话的时候,蒋放春总担心自己的助听器坏了。 他摸了摸耳朵,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也想你。” 蔚知假装整理头发,实则偷偷笑,他向蒋放春靠近了两步,好像没听到那样,扬起脸,“嗯?” 蒋放春侧过脸看他,一眼就识破了,唇边浮起笑意,他凑到蔚知耳畔说:“一整晚都在想你。” 蔚知听得耳根子都软了。他打着哆嗦,警觉地跳开一步。 “我都想好了!以后我每想你一次,我就多学一分钟英语。” 蒋放春的笑就没从脸上撤下来过。 “以前是为了追你,现在我得为自己了!”小家伙义正言辞道,“我要是跟你分不到一个班,我就得天天饱受相思之苦,我一愁嘴上就长泡,吃什么都不香。” 他拽着蒋放春的袖子,巴巴地望着人问:“放放,你要是见不到我,心里也会苦吧?” “你笑什么……!”蔚知一边走一边蹦,佯装羞恼,“你是不是压根不想我,是不是,是不是?” 蒋放春摸了摸他后脑,手指一路蹭到他后颈。蔚知很快就乖了,扬起下巴,笑吟吟地望着他。 还没说两句话,就到了集合的时候,蔚知趁人不备,轻轻握了一下蒋放春的小指,连拜拜都没说,撒丫子跑了。 一到班,叶百川给他递了个天蓝色保温杯,“三等奖。” “哦……哦!”蔚知还没从甜蜜里缓过劲儿呢,反应迟钝。 方沃又迟到了,来的时候跟逃命似的,被老闫提溜着到看台最后罚站了一刻钟。回座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他腿酸,本想坐下的时候,趁手扶一下蔚知的肩膀,没成想把人领口给拽歪了。他坐下,刚准备从那边拽回去,忽然惊得瞪圆了眼,小声骂了句“”。 “怎么了?”蔚知正低头写通讯稿呢,被他一拽,差点划乱了。 方沃强行把自己的大嗓门压成蚊子叫,语气里还有掩不住的恐慌,“我还想问你呢!” 他偷摸着打开了手机前置相机,递给蔚知。 “啊?”蔚知心里一咯噔,他对着照照,才看见一小块深粉色的印记正横在锁骨上,还挺明显,他先前根本没注意到。 方沃比他还急,四下望望,赶紧帮他拉好衣服。 “欸,哥哥之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