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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建军挠挠后脑勺,他也不知道啊,没想起问。 “害呀,这么大的问题咋还忘了,真是……” 崔老太抬起眼皮,冷冷的瞅她一眼,“就你事儿多,有本事你找个工作看看。”老三自从摔断腿,整个人都蔫了,独来独往都快闷坏了。要能出去见见人,有个人说说话,那也是极好的。 虽然她也好奇工资多少,但跟儿子比起来,工资少点儿也没事,只要他能敞开胸怀,面对现实。 这么多五花肉,要敞开肚皮也能吃完,但崔老太不舍得,只割下一块三斤不到的,剁成肉沫,拌上水嫩的小葱,滴几滴酱油和清油,鲜得能让人吞下舌头去。剩下七斤多给抹上盐巴,挂灶台上自然风干,以后就是腊肉。 鲜肉小葱包了满满两簸箕的饺子,皮薄肉多一口咬下去还冒油汁儿,大人每人两大碗,孩子随意吃。 幺妹虽然吃饱了酸酸土,可依然能吃下十几个胖乎乎的大饺子,吃得小嘴巴油乎乎的,要是每天都能吃这么多好吃哒就好啦。 经过今天的补充,她的灵力已经悄悄长到四级。 四级诶,离长满和尚头只差一点点啦。 “看幺妹美得,想啥呢,跟二伯娘说说?”王二妹故意逗她。 “想小小鸟,小兰兰。” 说起兰花,饭桌上沉默了,崔家父子几个呼哧呼哧,跟饺子有仇似的,恶狠狠的嚼,恶狠狠的咽。 就连一贯当隐形人的林巧针也忍不住憋出一句:“杨家太过分。” 春晖比幺妹还急,“咋啦?” 原来,那晚把兰花卖给两个城里人的时候,不知怎么被杨发财贴着墙根听到了,当天夜里就上山刨兰花,他也不懂,一通乱刨,凡是长得像的,甭管野草石蒜还是水仙,都给挖回来,现院里栽了一圃呢。 杨家挖“兰花”,他妹妹杨发芽自然也知道了,很快整个生产队都知道兰花可以卖钱,都埋头“走资本主义道路”,附近几座山头被翻了个遍。 不知道为什么,幺妹忽然很不舒服,房子塌了。 作为主宰一方水土的小地精,她居然让自己的房子塌了! “可惜那么多花花草草,被这几天的太阳一晒,死了大半。” 幺妹红了眼圈,小草草也有爱它们的爸爸妈妈,也有喜欢它们的朋友,还有它们喜欢吃的水土,她好难过。 “哟,这孩子怎么了?我们说的是草,你哭啥?”崔老太帮她擦眼泪,可那眼泪却越擦越多,跟晶莹剔透的大珍珠似的,掉她心坎上。 黄柔赶紧放下半碗饺子,一把抱起闺女,拍着背颠了颠,“哦哦不哭了哦,跟妈妈说说怎么啦?” 幺妹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掉眼泪。她很愧疚,很难过,她没有保护好小草草们,杨发财真是个大坏蛋! “嗯?谁,谁是坏蛋?” 幺妹抽抽噎噎,指着隔壁的院子。 大人们无奈的笑笑,无主的东西谁捡到归谁,也怪不了杨发财。要真论起来,山头可是生产队集体土地,这把社会主义羊毛也是崔家带头先薅的,所以,谁也别看不上谁。 这一晚,幺妹又做梦了,梦到许多小草草的哭声,还有一个严厉的老爷爷说:“人类贪心皆因你而起,本仙罚你……”剩下的她没听清,反正第二天起来发现灵力变成一级,再也听不见小草草说的话了。 黄柔这几天都快愁死了,她最宝贝的闺女居然不爱说话了,以前那小嘴嘚吧嘚吧嘚,她一回家她就跟在她身后叨叨不休,现在倒好,托着下巴发呆,有时是墙角的兰花,有时是石榴树……居然还有茅坑旁的狗尾草? 可要说哪儿不舒服吧,她又哪儿哪儿都摇头,好着呢。 她想到一种病——自闭症。 以前父亲所在单位的领导,有个孩子就是不爱说话,也不跟家属院孩子们一起玩,整天捧着自个儿玩具独自面壁,后来发现动作迟缓,思维缓慢,儿科专家说这叫“自闭症”,在国外很多。 黄柔急坏了,“娘,要不明儿我带幺妹去卫生所看看?” 崔老太倒是不觉着有啥,“没出门给憋的吧,先别说啥病不病的。”主要是她小脸红润,压根不像生病,说“病”这不咒人嘛。 “春苗,带你妹出去玩儿,玩玩说不定就好了呢。” 于是,正在努力恢复灵力未果的幺妹,就被春苗姐姐拽出门了。 她虽然三岁半了,可没出过几次家门,因为要陪不受欢迎的春芽姐姐。现在看着村里高高大大绿油油的柿子树,弯弯扭扭长疙瘩的桃树,都觉着新鲜。 可惜,她听不见它们说话啦。 “小傻瓜去哪儿,给我站住!” “喂,倒霉催的小傻瓜,说你呢,站住!” 幺妹回头,这不杨爱卫杨爱生那俩脏兄弟嘛。等等,他们居然叫她堂堂小地精是“傻瓜”? “哥你看,她还生气嘞。” “傻瓜也会气,还第一次见的是吧,弟?” 幺妹气呼呼的,双颊鼓鼓的,双手叉腰,小地精才不是瓜呢,大坏蛋全家才是瓜,黄了就得被摘下来喂猪的瓜瓜! 作者有话要说:小地精:你才是瓜瓜,你全家都是瓜瓜,被猪拱的瓜瓜! 第14章 小地精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脏脏兄弟二人组一唱一和,双手叉腰,正笑得前俯后仰,谁知忽然从哪儿凭空冒出一缕青“烟”,也不知道是啥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睁不开了。 “哥,我眼睛进灰了。” “我的也是,好多土,眼睛痒……呜呜……”这泥巴灰就跟蚂蝗吸血似的,专往他们眼睛里钻。 当然,也不痛,就是刺刺的,痒痒的,但又不敢挠,只能揉啊揉的。如果说幺妹的眼睛是葡萄的话,他们的就是葡萄干。 “葡萄干”很快揉红了,等再睁开的时候,幺妹和春苗早溜了。 要说这脏脏兄弟吧,整个牛屎沟生产队那么多女娃娃不欺负,就专逮着崔家幺妹欺负,可劲儿的馋她,可劲儿的揪她小揪揪,在她很小的时候教她吃些莫名其妙的脏东西。幺妹以前没恢复小地精记忆的时候就特不待见他俩,现在更加讨厌了。 简直是爆炸讨厌。 来到村口大槐树下,春苗的嘴巴还是大张着:“妹啊,你是咋把灰撒他们眼里的?你再撒一次给我看看呗?”刚才压根没看清。 幺妹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生气,一生气就撒了。不过现在不生气啦,“没有灰灰撒啦。” 春苗遗憾得跟什么似的,“下次慢点儿,让姐好好看看。” “春苗去哪儿呢,你爸妈在下头开沟。”大槐树下坐了一群老太太,都是七老八十裹小脚的,眼睛不好,耳朵也不行,只认得出春苗,看着白嫩嫩的胖娃娃,都在猜是哪家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