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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在日光沉没时就要消散。 云山君弯唇似笑非笑着看回她的位置,似有一声叹息:“清清,隔了十年时间你又回来找我,我是该为此高兴,还是该伤心你一来就又要杀我?” 常瑶有瞬间的耳鸣,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 “十年前没能杀死我,十年后回来还要继续是吗?”蒙着双眼的俊雅面容若有所思着,宋霁雪站直起身,“噬元阵再加幻境,在我双目失明时用此招正好,还找了帮手,可惜你又失败了,清清,你想杀我哪需要如此费尽心思手段,直接与我说要拿我命去跟妖皇做交易,难道我还会拒绝你吗?” 他说这话带着笑意,一步步朝常瑶走去反手将稚鬼拔出:“你拿来杀我的剑似乎出了问题,那就直接用稚鬼好了。” 常瑶眼见他在床边坐下,一手压在她肩上位置,又将稚鬼塞给她手里:“不管我高兴还是伤心,在你看来都是笑话,或许还觉得无趣,甚至厌烦。对了,听说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三足凤,甚至非常讨厌,难为你当年陪我辛苦演戏,连自己夫人真正喜欢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宋霁雪越说越温柔,可眉间阴郁,面上笑意嘲讽。 常瑶从他每一个字中都听出了怨与狠,对她的和对自己的,宋霁雪急切渴望着常瑶给予自己深深一刀才能平息那股将要压弯笔直背脊的痛苦。 “清清,你十年前什么都没有解决就走了,却让我日夜活在你的阴影下。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活到最后,活着忍受你带来的所有痛苦,忍受那些想你想到发疯却再也无法见到你触碰你的日子,哪怕我再怎么想你,那句我不爱你总能让我跌进泥潭里厌弃自己为什么如此卑贱。” 宋霁雪说这番话时语调漫不经心,压在铺上的手却泛起青筋。 “可你没死。” 常瑶被宋霁雪圈在双臂之间怔怔看他,眼角有什么滑落,带着灼热滚烫,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宋霁雪微微俯身,压低声音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清清,我不想当还活着的那一个。” 云山君独战双蜚,云山君闯鬼民之界,云山君挑战无咎山大妖——世人道他好战又常受伤,是因为他在等一个赴死的机会。 也许死了还能再见见他的阿瑶呢? 他活得太清醒,无法沉醉幻境,只能在生命终结那一刻,记着曾经从常瑶那感受到的爱意死去。 屋中陷入漫长的沉默。 常瑶眼角干涸时,轻声说:“云山君,我不是你夫人。” 我不想杀你。 宋霁雪轻嗤声,从喉咙里发出闷笑,最后似忍不住笑弯了腰,垂首埋在她肩颈笑着,五指却紧握成拳,另一手紧握稚鬼缓缓划下,锋利剑刃划开皮肉,伤口深可见骨,血染了长长剑身。 稚鬼归鞘。 宋霁雪笑够了,带血的手轻抚上常瑶脸颊,在她唇角轻轻一擦时微直起身:“我可不会放你从我眼前消失第二次。” 常瑶心情复杂,几不可闻地叹息声。 十年不见,她夫君变得有点疯。 第25章 四方之巅 7 宋霁雪是有点疯。 他黑布蒙眼, 看不见眸光神采,不知那其中流淌的是爱恋还是怨恨。 白日时,云山君会心情颇好的与她谈笑, 也不管是否能得到回应,时而叫她清清时而唤她阿瑶。 “温灵丹我以前全都扔了, 昨天让夏桑依重新拿了几瓶,本来是要给你吃的, 但一想你如今灵脉恢复,也不用再吃那些有的没的。”宋霁雪靠站在窗边面向她微微笑着, “反正你也不爱吃。” 常瑶抱紧被子只露出双眼看他。 “你想吃什么?”云山君自问自答,“肉食得量大才吃得饱,饿着你了不行, 但如今受伤还是要吃些清淡的, 两者中和一下吧, 我不会告诉夏桑依的, 她知道该唠叨你了。” “啊,我差点又忘了, 妖的话是不用怕的, 那就多吃些肉吧。” 宋霁雪单手扶着额角轻轻一点,若有所思:“该怎么分辨我记住的东西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清清, 如今你也不用辛苦伪装, 便坦白些直接同我说了吧, 若是让你吃了不喜欢的, 我又该恼自己了。” 说着轻轻摇头叹息。 常瑶眼睁睁看他端着碗将食物一勺又一勺地喂到自己嘴边。 “清清。”云山君轻声问她, “你这么乖,是在等那只九尾天狐来救你吗?” 常瑶:“……” 其实那只九尾天狐也挺忙。 又要找自己的情劫之人,又要照看渡八苦的大哥, 还要担心被云山君关禁地里的小妹。 狐生艰难。 白天的宋霁雪仿佛金銮台渡劫一事从未发生过,十年死讯也不存在,与常瑶还是恩爱夫妻状态,可入夜后他眉眼阴郁逐渐积重,仿佛记忆回归想起一切,会从窗边转到床边坐着。 常瑶被他从被子里拉出来攥着手腕按住,茫茫然地承受迎面而来的阴沉气息。 “我输给了什么?”宋霁雪紧绷着下颌线,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她,“凭什么你最后选择的不是我?” 常瑶甚至不需要给予回答他就能自己接话继续发疯。 云山君的姿态从瞬间的不甘转为鄙夷:“我在你这可真是活成个笑话。” 那黑长的眼睫轻颤在肌肤投下一叠阴影,常瑶不知为何想起非离真君的妻子杨夫人。这个被挚爱欺骗背叛的女人曾痛苦又怨恨地说过:“他让我活得像个笑话!” 世人也曾嘲云山君活成个笑话。 他们目视宋霁雪挺拔背影时在后方窃窃私语低低哄笑,说他被妖蛊惑,真情错付还不知悔改,甘愿被一只妖利用,痴情?是卑贱。 “不喝忘情水搁那感动自己呢。” “哎呀哪有什么深情,不过是因为自己爱上一只妖还不知道,被耍得团团转面子上过不去,这才一口咬死痴心一人,心里怕是恨死那只妖了。” “还硬说那些事不是他夫人做的,说得冠冕堂皇情真意切,不就是怕自己被那些事连累嘛,这种境界的妖哪有不杀人的,更别提她连宋霁雪自己都要杀,说他俩是真爱谁信?他如今可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看这宋霁雪哪是什么天之骄子,就一傻子。” 那些令人难堪、充满恶意揣测将他视作笑柄的言语也能化作锋利剑刃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时无刻不在刺穿他。 常瑶虽没亲眼见过亲耳听到,却也知这世间恶意是何模样,单是想想那些泼往宋霁雪的恶毒话语她就忍不住皱眉。 也许宋霁雪恨极了她,可常瑶一点也不恨宋霁雪,也不讨厌他呀。 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