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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 都多大了,做什么事还想着把姐姐带上。 阴影里的东西淡淡地说, “去把黎敬雪关起来,她杀薛谨下不了手。” 听到这个名字, 仆人的心跳了跳。 “可大人, 监事会主席阁下是绝不会对那个叛徒——” “关押黎敬雪。” “……是。” 仆人应下这个命令后, 本以为到此为止,便悄悄松了口气——这位大人向来寡言少语, 伺候他的工作并不算辛—— “杀死薛谨……黎敬学有把握吗?” 对方却又多问了一句:“那个蠢货杀得了?” ……原来您所说的蠢货指的是所有人。 总教长和监事会主席在这位口中被毫不留情地训斥为蠢货, 但仆人并不敢驳斥对方。 他只是更卑微地弯腰:“那我去通知总教长大人返回……” “不必。” 端坐在廊檐的阴影里, 注视着洒满水面的阳光的人, 静静抖落了几叠宽大的袖袍,露出袍下的手腕,翻出了手心。 手心里躺着一团金色的小东西, 即便位于阴影,依旧散发着与阳光下水面如出一辙的光芒。 仆人不敢多看,但觉得那似乎是只毛毡玩偶。 ……鉴于那金色的毛发,这只毛毡玩偶所指代的是谁, 仆人心知肚明。 “黎敬学杀不了薛谨。红铃铛杀不了薛谨。没人能杀死薛谨。” 仆人有些不甘心:“大人,红铃铛是集结了怨恨与灾……” “拿灾祸之主的东西,去杀死灾祸之主。果然是蠢货。” 即便被血染红,被一次次死亡凋谢,那也是灾祸之主的铃铛。 仆人被噎住了。 苍白美丽的手指饶有兴致地把掌心中的小玩偶拨弄了几下:“只有……” “只有?” “……呵,没什么。” 这是仆人听到的最后一句命令:“从我的琴里挑一把梓木的寄给黎敬学,让他把红铃铛收起来。” “是。” 廊檐下的交流很快就结束,仆人躬身退下,寡言少语的大人不再开口。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计划即将走向节点,他依旧会龟缩在那个寂静黑暗的房间里,不发一言,不闻一事,日复一日地望着廊檐外闪光的水面发呆。 多年前订下的计划缜密完整,所有生物都会遵循着计划的走向执行,他自认不需操心任何事情。 只不过是到了这个关键的节点,涉及…… “薛谨。” 掌心中的那只金色的毛毡玩偶,终于在把玩下滚落了地面。 玩偶落在了走廊的边缘,悬在上方的木地板与下方的水面之间,堪堪位于交界的那条线上,整只都沐浴着阳光,明媚可爱。 这只玩偶的材质是真实细软的金色毛发,取材于本届祭司每个月都必须隔离度过的换毛期。 每个月的换毛期,隔离的小房间,这边的她和帘后的他。 ……每个月,每个月,都会看着她度过那七天。 看着她被抽取鲜血,看着她失去金色的毛发,看着她变成一团丑陋脏污的垃圾…… “呵。” 由真实毛发制成的毛毡玩偶,造型是一只圆头圆脑的金色小奶猫,眼睛的位置则镶嵌着薄荷色的水晶。 除了没有生命气息,这玩偶几乎和沈凌一模一样,像到了可怕的程度。 层叠的宽袖又轻轻抖了抖,手腕与手掌重新藏回袍里,唯独指尖牵着一份细细的红绳。 ——红绳的另一头,正系在地上玩偶的后脚脚腕上。 “薛谨……” 有她在,你是能够被杀死的。 懦弱地逃离也许是另一个可行的方法,但我不信。 计划早已制定执行,规则需要遵守,你必须回来完成这场献祭。 你必须死。 红绳缓缓收紧,仰躺在地上的玩偶睁着水晶做的眼睛,逐渐从阳光,被拖行到阴影里。 【与此同时】 沈凌轻轻叫了一声。 周围没有任何生物发现她的异常——她目前依旧是游魂般跟在黎敬雪的身后,是整个场景的过客。 ……可是刚才,脚腕好痛。 那股拉扯她的力量好像又变强烈了。 究竟是谁?想让她看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看? “我不……” 明天就要重新上班打工了,还要攒钱给阿谨买生日礼物呢! 而且我一丁点都不想看这场盛大的婚礼!呸!再看离婚! 沈凌再次挣扎起来,而黏在脚腕上的那股力量顿了顿,竟然松动了。 倏忽变松又倏忽变紧,像是某人放开了绳子后,又紧紧把它拽向了手心。 她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 【第二天清晨】 兢兢业业的社畜再次自觉起床,按下订好的手机闹铃。 近日那些随机刷出的魔物强度与量都提高了一个水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故意把它们激活——薛谨隐隐摸到了点什么,而根据魔物出现的地点与运动轨迹,他也逐渐找到了规律。 操控激发这些魔物的人他闭着眼都能猜到,黎敬学那个恶心无趣的玩意儿——然而,再如何不以为然,为了隐瞒自己身份与凌凌的存在,薛谨不得不从猎杀中抽出时间,瞒着代表教团的卡斯卡特,单独去调查能够解决魔物骚动的源头。 这意味着更紧凑的工作,昨天加上今天,他统共就睡了四个小时。 社畜使我愉悦,社畜使我快乐.jpg 社畜使我的眼角常含泪水.jpg 薛先生鼓励自己回忆了一下那些猎杀完毕的魔物与即将一笔笔到账的巨额赏金,总算制止了胃疼。 他侧头望了眼枕边,发现沈凌依旧是睡前的那个姿势,紧紧抱着枕头,把脸也埋在里面。 ……还没醒。 薛谨突然感到一点古怪:虽然这姑娘擅长睡懒觉,但仔细算算,她从昨天中午一直睡到了现在,怎么喊也喊不醒,怎么捏也捏不……咳。 这未免睡得太死了吧? 他皱皱眉,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是破例了,猫科动物的平衡能力格外微妙,薛谨知道在她睡着时晃她肩膀必须掌握好力道,稍有不慎就会让她清醒时头疼,所以以前叫沈凌起床时一向是碰碰额头或亲亲鼻子。 ……其实说喜欢赖床,她也不会懒太久,九点半之后就会自己爬起来登登登跑到厨房缠着他玩了。 可此时,沈凌顺从地把脸翻过来,但双眼依旧紧闭。 薛谨又伸手,把掌心贴在她额头试了试。 有点烫。 ……发烧了? 可脸颊没有泛红,呼吸也没有紊乱,睡得香香的,出汗情况也—— 薛谨弯下腰,额头相抵。 妻子的呼吸依旧匀净自然,那点不寻常的热量